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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一直觉得蝴蝶夫人是英文,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电台里沙哑的歌词,注视着陈琼华被路灯镀上金色的侧脸。
“Butthey‘rebackagain.”
“Justlikealonglostfriend.”
“AllthesongsIlovedsowell.”
陈琼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开着车。深夜里不说话的司机已经太少太少,黑暗似乎能引起每一个人的孤独,也包括卫患。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更小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他曾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和学校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打的头破血流,他的母亲到教务处来领仍揪着那个高年级学生不放的自己。那时候所有的学生都已经放学了,天刚刚黑下来,在司机温柔的英文CD里,他的母亲不住的责备着他的多管闲事,担忧着他可能被学校开除的未来,那时候陈琼华就是这样,她没有回家,也没有搭自己的车,跟着他蜷缩在刮着冷风的车后座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好像一直是这样沉默,也好像一直都在他的身侧。
卫患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大半夜的来接我,你就穿这一点,不冷吗?”
为了掩盖他涌动的融化的情绪,他选择了一个并不高明的话题,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有点颤,打断了歌手满含感情的高音。
而陈琼华好像没有听见这一点不自然,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冷,你要不要开暖风?”
“不了。”卫患摇摇头,“挺好的。”
卫患自己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是温度,还是现在恰好的气氛,涌动的温热从他的眼眶流进了他的胸腔,将冰冷的孤独冲淡,他开始觉得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至少现在不是。
“你认识裴寒吗?”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
“认识。”陈琼华转了个弯,“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英国混血,黑头发蓝眼睛,他爸好像是做地产的,我见过一次。”
“嗯。”卫患点了点头,“他好像盯上我了。”
盯上是一个好词,一方面表现了他的正在进行,另一方面也提供了一个继续发展的趋势。聪明如陈琼华当然不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他现在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裴寒。
陈琼华顿了顿:“要我去开车撞他吗?”
听到她的回答,卫患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活活呛死在陈琼华的车里,他忽然觉得自己面临的苛待完全不是一种问题,比起裴寒要面对的,一架横冲直撞的路虎,还有他的女武神。
卫患终于笑够了,摸了摸陈琼华的头发:“有时候我觉得你不是个姑娘,可能是北欧的瓦尔基丽。”
那是战争的女神,骑着雪白的战马,头盔上装饰着洁白的羽翼,她们穿着血红的战袍,披挂着银甲,为战死的英灵献上一吻,带领他们去往奥丁的神殿,迎接永恒。
“瓦尔基丽就不是女性了吗?我记得他们是奥丁和地上诸王的女儿。”陈琼华接上了这个晦涩的话题,看了看他,“我没有和很多人接吻的爱好。”
“你会变成天鹅吗?”卫患看着她毫无瑕疵的侧脸,开了个玩笑。
“不会,但是我会载你回家。”陈琼华平静的回答,开进了一条卫患再熟悉不过的小路。
“我不想回家。”卫患的声音很轻,犹如一个玩笑。
寂静再一次降临了这里,只有电台里另一个舒缓的中音,陈琼华用力发动了汽车,车轮却顺着卫患的家门擦肩而去,重新没入了漆黑的大街。
“谢了。”卫患拍拍她的肩膀,“你可以送我去网吧。”
“我可以送你去我家。”陈琼华平和的拒绝了他,“我家只有我,还有一条狗,如果你来了,就有两条了。”
“谁是狗了。”卫患笑骂了一声,“有你这么对你亲哥的吗?”
似乎对他的言论非常惊讶,陈琼华转过头来,浅褐的瞳仁映着他的样子。她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
“那哥,好了,不难过了。”
或许人人都有这么一刻,本来以为并没有在心中留下什么伤痕的事情,在遇到别人的关注时,反而会引起更多更多强烈的情绪。卫患看着陈琼华的眼睛,翻腾的愤懑不平,强烈的憎恶不甘,许许多多猛然掀起的感情焚烧着他的心脏,他却只是握了握自己还残留着一些疼痛的手腕。
“好好开车,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