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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万无一失的,如果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正面对决,他怎么可能赢不过一个新人。
这会成为抹消他迄今为止所有成就的起始,也会成为他终生无法洗脱的品行上污点的终结,即使只是停赛一年,却相当于断送了他在箭术上的所有,即使明年他还可以卷土重来,没有高强度的赛事保持状态,他也势必会离自己向往的方向越来越远。
计划仍然天衣无缝,失败的原因却只是因为一个人的个人英雄主义,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沈衍一。”他的指甲刺入了掌心,声音里是十成十的恨意。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并不是十分熟悉的声音,却刺中了裴寒心底最为深藏的一部分。他近乎恐惧的睁开眼睛,目睹的确实一片闪亮的白金色,以及一双与他同出一辙的碧绿眼睛。
那是一个使他能够站在这里的巧合,同样来自遥远的北欧,在不同的女性身上实现,却意外的促使出了相同的结果。
——那是他法律上的父亲。
辛利并不像生气的样子,即使是坐着,他也没有专注的看着裴寒,他似乎总有过剩的活力,即使是一个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休息室,也引起了他不少的兴趣。
“我不知道。”裴寒看着他,甚至觉得有一点紧张,在他十七年的人生里,能这样与辛利交流的时间屈指可数,且大部分,都只是冰冷而严厉的责备。
“你现在应该还觉得,为什么会冒出一个沈衍一来坏你的事,不然你就轻轻松松的赢了,还能顺便羞辱一顿那个我看不顺眼的人。”
辛利没有看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平静,落在裴寒耳中,却如同玩笑一般的道出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平,他感觉对方并不尊重自己,但是出于他的立场,他也无话可说,无法反驳。
“是。”他生硬的迸出了一个字。
一直如此,辛利从来不是会考虑他心情的人。
“即使没有沈衍一,这场比赛你也赢不了。”
“不可能。”还没等他说完,裴寒急躁的打断了他,径直站了起来,“他一个新手而已,我怎么可能会输!”
“他一个新手而已,你为什么要用到比赛之外的手段。”
“……”
裴寒愣住了,他望进了一片有着宝石般清晰脉络的绿色,他长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低下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或许你觉得这是谨慎,但是在我看来,这是心虚,这是不够自信,才要绕开箭术,通过别的方式来补偿。”
“一个新人而已,你练了多久,他练了多久?有把好弓有什么用?有你的好吗?有点天分又能怎么样?你努力了多少年,他努力了多少年?”
裴寒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是说自己不想输,还是说自己太重视卫患,无论哪种原因,听起来都站不住脚,反而落实了他心虚的名分。
但是他的确心虚,他不像沈衍一,不像孟迁,在射箭上没有丝毫天赋,靠的就是锲而不舍的意志,靠的就是不要命的练习,他的确是怕,他怕人比他强,因为他已经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如果有人比他强,那么这一生,他都不可能赶得上。
“我一直觉得你不适合射箭,不是因为你在能力上有什么问题,只是你把胜负看的太重,射箭就是射箭,不管是赢是输,与射箭本身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
辛利伸出手,搭上了裴寒的肩膀:“你应该好好想想,你是真的喜欢射箭,还是只是因为缺乏被关注,所以享受这种万众瞩目获得胜利的感觉,胜利哪里都可以有,掌声和喝彩也哪里都可以有,并不一定就是射箭,如果你不能真正的爱这项运动,你离胜利只会越来越远。”
“裴寒,我向你道歉,我才不到三十岁,对养孩子确实不是很擅长,甚至还有点害怕。”
“但是现在,你已经误入歧途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告诉你我的看法。”
“你该好好选择自己的前路了。”
这是辛利和他第一次的促膝长谈,他并不少给裴寒教诲,却往往都是毫不在乎的严厉,他知道辛利有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但是在今天,他才真正的看清。
那双眼睛不像平日的漫不经心玩世不恭,满是透彻的平静,裴寒看见了歉意,看见了不自然,但是也看见了诚挚的恳切。
“没关系。”他嘶哑着嗓子,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痛。
“抱一下?”辛利伸出手,瞳色里又是那种神采飞扬的漫不经心,“我不要求你叫我爸爸了,毕竟我看起来这么年轻,而且也确实没有尽到什么做父亲的责任,不然改叫哥哥?”
“我觉得你是在耍我。”裴寒闭上眼睛,泪水溢出了眼角,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在这一刻,裴寒觉得,可能自己有什么事情,的确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