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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竹筷轻轻夹住,却让美丽少女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抽不回去。
“藏剑山庄的飞凤剑。”忘秋瞟了眼剑身,轻而易举的说出剑名。
“知道是藏剑山庄,还不放手?”易彩萍羞怒交加。
“可惜。”竹筷一松,忘秋重新斟酒。
“你什么意思?”易彩萍敢肯定他话中有话。
“飞凤剑配你,可惜。”忘秋毫不吝啬的多说几句解释。
易彩萍当下面河邡赤,她当然听出对方的鄙夷,就因为太明显才更恼火。
“这位公子,就算敝师妹有得罪之处,你也不该出口伤人。”
忘秋看着那男子握在手中的剑,扬眉“飞凤、游龙,龙凤成双。”有点意思了。
落花有意逐流水,奈何流水却无心恋落花。只落得一声长叹,不如执壶酒中醉。
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她看了太多,情愿终日买醉也好过沦落爱恨纠葛之中。
再饮一杯酒,她闭上双眼,眼前闪过一张张美丽的脸,一双双含怨带泪的眸子,她们的美丽终会像昨日黄花,最后只剩无边的哀怨。
易彩萍大怒。他竟敢暗指自己跟师兄是一对,当下头脑一热,再次出剑。
想当然,她的剑根本伤不了忘秋,而这次忘秋根本懒得再出手,直接拉过一人往身前一挡,剑就自动收势。
“忘秋,你这样做会不会太狠了?”谷流风忍不住替自己抱不平。刀剑无眼,她竟拉他来挡剑。
“她喜欢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在场男女神色大变。
比流风心情复杂地看着她。她知道易彩萍喜欢他,为什么却感觉不到他喜欢的人是她呢?
又在用那种让她心烦的眼神看她了。忘秋抓紧了酒壶,强忍着不往谷流风的头上砸去“再看,我真的会挖你的眼。”
“忘秋。”他很无力。
她扬眉。
“光喝酒是不会饱的,你太瘦了,还是应该多吃饭才好。”
所有人都看着谷流风,他话中的爱怜之意太过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但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这般关切
忘秋清澈若水的眼波闪过一丝涟漪,她彷佛在谷流风身上看到母亲的影子。娘也总是这样说她心口突然流过一股暖意,又微微泛着酸涩。
“对不住啊,客倌,小店只剩一间上房了,要不你们两位客住一间”掌柜建议的声音中断,惊惧地看着抵在自己咽喉上的那支笔,他开店几十年自然是见识过各色人等,很清楚这笔随时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
“有房吗?”忘秋问得很温和。
“有、有”自己不睡也得让这位爷睡。
“秋兄,其实我们同榻而眠也没什么,何苦为难店家呢?”在被某人暴力威胁后,谷流风很识时务地改了称呼。忘秋根本懒得搭理他。一个甩不掉的跟屁虫,即使负责了她一路上衣食住行的所有开销,也别想让她给予更多的关注。
“小二,两间上房。”一个熟悉的女声接着响起。
“已经没有了。”
话音方落,一把明晃晃的剑就搁在掌柜的脖子上,掌柜再次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明天一定要去庙里拜拜。
“真的没有了。”
“藏剑山庄似乎不是这么不讲理的。”谷流风不紧不慢的开口。
易彩萍瞪着像无事人一样靠在柱子上的忘秋“那他刚刚威胁掌柜,谷大哥为什么就不说?”
比流风笑道:“那是因为秋兄一直就是这样率性而为的,可易姑娘你就不同了,你代表的是整个藏剑山庄,言行举止都是要注意的。”
易彩萍气得浑身直发颤。这摆明是双重标准!又发作不得,只好悻悻然收剑。
她师兄则忙着安抚她“师妹,不如我们就换一间客栈”
她抛去一记冷眼令他话音中断。
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忘秋足尖轻点飞身而起,等众人看清时,她人已捧着酒坛坐在大梁上喝着。
“今夜我睡这里。”
“秋兄就不怕夜里蚊虫噬咬?”谷流风会心一笑。他越来越肯定她是个看似冷漠实则心软善良的姑娘。
“不劳挂心。”她从小餐风露宿,若这小小蚊虫就能伤她,她早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哪还能活到今天,让那些害她的人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
想到过往,忘秋闭眼灌下一大口酒,烈酒入喉,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
“秋”谷流风张口欲唤,却终是硬生生止住。每当她灌酒时总会让他感到一股深不见底的哀伤在啃噬着她“掌柜的,我与这位小扮一间房即可。”
“委屈客倌了。”掌柜抹去额角的冷汗,急忙叫店小二领着他们去休息。
掌柜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只瞥见一角白衣露在梁外,不由得暗自摇头。这位公子还真是古怪。
“掌柜,酒钱你记得朝那位谷公子要。”
掌柜一怔。
一阵风吹过,柜台上顿时少了两坛酒。
他再望向梁上,哪里还有人影。
翠竹环绕,清溪流淌。
一座庵堂深藏在翠竹林内,水泊中央。
悠长的钟声伴随着木鱼声,在这片静穆的天地间回荡着。
碧绿的裙裾像盛开的花朵般散在蒲团四周,而端坐在蒲团上的少女有着秋阳般温暖明媚的容颜,在慈眉善目的观音座前,竟有种法相庄严之气韵。
“秋儿。”一道慈祥的声音低唤。
忘秋缓缓睁开双眸,从蒲团上起身,迎向走来的人“师父。”
一身道袍的半百道姑,眉目清朗,想见年轻时也是个美丽女子,却不知为何了断尘缘遁入空门。
“你又造杀孽了?”
“弟子原就是天煞孤星,杀人应该是再正常不过。”说这话时,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
道姑发出一声长叹“秋儿,你师叔当年因一己之私而误你一生,你不能因此便愤世嫉俗,让自己沉沦于苦海之中。”
“我的人生未出世便被人决定,不管我如何去走,它都不会是原本属于我的那一条,既然如此,我便不需要改走别的路。”
道姑心痛地看着眼前这张闭月羞花。原本她该是天下最幸福的少女,可惜却被她那不肖的师弟给害得落到如今田地,她的恨、她的怨,皆来自那本不属于她的命格批语。
犹记得当年自己寻到秋儿时,她语气轻柔却坚定的拒绝学习玄妙之术,只告诉她,世人皆有其命,何必硬要预先知晓,无知有时反而是种幸福,而她不要当那个会破坏幸福的人。
于是,除了那卜卦之术她都学有所成,只是却一直不肯走向光明的路,她说自己习惯了。一个习惯黑暗的人,如果硬要站在阳光下,只会害她受伤。
“秋儿,你母亲可好?”
“好,她很好,如果有人要让她不好,那个人便只能去喝孟婆汤。”说到最后几个字,忘秋眼中闪过的是凌厉的杀意。
道姑叹气。这孩子的怨气太重了啊,但愿“那个人”可以为她消减杀孽,引导她回归本来的命运轨道。
“打算在这里清修多久?”
“不知道,该走的时候弟子自然便会离去。”
“唉。”像来时一样无声,道姑消失在门外。
忘秋重新在蒲团上坐下,眼睛还来不及闭起,就听到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师姐,你虽然不曾学过星相卜算,但是每次你都肯定自己能把师父她老人家气到内伤吧。”
“你说呢?”忘秋淡淡地反问。
“当然了,师姐不肯学这星相卜算之术,其实根本就是懒得知道更多罢了,我要是有师姐一半的聪明,我也不学。”
“你准备一直挂在树上吗?”
“当然不了。”
那是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少女,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直转,慧黠而灵动。
“不过,”少女神神秘秘地靠过去“师姐,我给你卜了一卦哦,你红鸾星动了耶。”
“多事。”
“我是说真的哦。”
忘秋睁开眼,带点无奈的看着自己活泼可爱的小师妹“颜小色,那你有没有替自己卜一卦呢?”
“我?不用啊,我这么健康快乐。”
“你应该卜一卦的。”忘秋这样对她说,话声中一掌就拍飞颜小色。
“师姐,你偷袭”被迫重新挂回树梢的女子不满地嚷嚷着“我不服,我不服、我要告诉未来的师姐夫”
暗处的人影看着那对师姐妹胡闹,微笑着摇头。这两个孩子一个内敛,一个张扬,每每碰到一起就会出现像今天这样极其搞笑的场面。
秋儿虽然嘴上不说,但她是很喜欢活泼的小色的。而小色对秋儿则有种近乎神化的崇拜,从第一眼看见就莫名的喜欢,而她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一直就不像一般的师姐妹那样,总是一个热中于动嘴,一个善于用行动来表达情谊。
“师姐,你不要不信啊,未来的师姐夫很爱很爱你的,而且天生福泽深厚,跟你简直是天作之合。”那个人会像太阳一样温暖师姐的心,驱逐她心底最深的阴暗。
“那又如何?”
“你得抓牢他啊。”
“无聊。”
“哎呀,真的啦、真的啦,而且他的桃花也满多的。”是没有多大的威胁性,但是这不需要让师姐知道。
“你的红鸾星几时动?”忘秋若无其事的问了句。
“我才不要知道咧。”颜小色抱着树干用力的扬了扬下巴,以表示自己很不屑。
忘秋眨了眨眼“那你怎么肯定我就想知道呢?”
颜小色困惑的眨着眼“说的也是哦。”可是,她想知道啊,所以就顺手卜了一卦。
“对了,小色,树干要断了。”施施然从殿内走出的忘秋漫不经心的瞟了眼大树,然后云淡风轻的留下这句话走人。
“啊”一声惨叫过后,大树轰然倒塌。
“师姐,你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