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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南宫山庄的,警告我们绝不可干预。”南宫不明也变了脸。
“小色!”忘秋从树下跳下,一把抢过帖子“死丫头。”
两个男人同时愕然的看着她,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咒骂的语气讲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谷流风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除了那一句稍略显露情绪的咒骂,忘秋瞬间恢复了平静的神情。
两个好友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佩服。
“跟三少回南宫山庄。”这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忘秋。”谷流风动怒了“你把我当什么?”
“我不想分心。”这是她的理由,也是她第一次用语言表达出对他的在意。
“可是我会担心。”
“不需要。”
“你有身孕了。”他忍不住吼出来。
忘秋怔住了,有些难以置信。
南宫不明同样怔住了。他竟然要有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爷爷您究竟是搞什么啊?
“带他走。”只是怔愣片刻,忘秋再次开口,这次她直接改向南宫不明下令。
“南宫不明你敢?”
于是南宫不明没趣的摸摸鼻子,闪到一边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忘秋,你敢甩开我试试看。”谷流风的神情很决绝。
她抿了抿唇,罔顾心头闪过的不安,她坚定的翻身上马“那就缘尽于此。”然后策马扬鞭而去。
缘尽于此?!
“忘秋”
南宫不明动容地看着好友痛苦的样子,那是透着绝望与心碎的呼喊啊,他不明白,为什么忘秋会这么轻易的说出“缘尽于此”难道在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流风?
“三少,带我去绝杀楼。”
“嗄?”
她一定是去绝杀楼,忘秋解决问题一向喜欢一劳永逸。但这种方法往往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一次他不希望代价是她自己。
月蒙胧,雾蒙胧,就连山脚下小溪前的那座茅屋,在夜色水光中也透着朦胧。
一切事物在蒙胧中又透着神秘,在这一片神秘中,有人跳过小溪,站在茅屋外。
静。
除了潺潺溪水声,就只余下静。
“顺风耳。”
茅屋门在来人开口后打开。
“忘秋公子,别来无恙。”
“听说最近江湖上闹翻了天。”
“要我再送几颗人头给你吗?”
“你敢”屋里的人马上爆发了。
“颜小色。”她不废话。
“绝杀楼已经对她下了绝杀令,你找她干什么?”
“她在哪?”
“绝杀楼。”
“绝杀楼?!”
“对呀。”
“拿去。”
一个包袱从忘秋的手中飞进茅屋。
很快屋里就传来兴奋的声音“忘秋公子果然有信誉。”
忘秋转身要走。
屋里却又传出声音“离开就不要再回头。”
“你不是把消息卖了吗?”
“并不全,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当年若不是你,我逃不出绝杀楼。”其实他也只说出她曾是杀手而已。
“这话我记下了。”
“有消息传来,南宫不明跟谷流风正往绝杀楼赶去。”
“谢了。”
于是这里的夜又只剩下溪水流动的声音。
穿过一座树林,眼前是一条马车道,两旁是放眼望去一目了然的平地,但路的尽头就又是一片葱郁的树林。
两人勒住马,再往前走三里就是绝杀楼的地盘,据说方圆百里之内,连一只苍蝇都休想瞒过他们的耳目飞进去。
南宫不明与谷流风对视一眼,达成默契,一扯缰绳,准备继续上路。
“谷流风。”
熟悉的声音让谷流风回首,就见一抹身影从远处疾掠而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忘秋!”以她的脚程没道理会落到他们后面啊。
“南宫不明,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她的眼神流露的是毫不掩饰的质问。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不去了。”南宫不明放松地笑了,老实说他实在没把握能从绝杀楼全身而退。
“你不要命了,这样疾驰狂奔会动到胎气的。”谷流风从马上滚下,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都微微的发着颤。
“你再往前走半里,就会进入天绝地杀阵。”忘秋的唇微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不是再三里才进入绝杀楼的地盘?”
“江湖传言可信的话,这世上便不会死那么多无谓的人。”
南宫不明认同的点点头“这倒是。”
“你去哪儿了?”谷流风又问。
忘秋突然伸手按住胸口,努力平复那股翻腾的恶心感。
比流风眉头一皱,伸手帮她把脉,脸色当下变得很难看“你到底赶了多少路?”
“为什么不跟他回南宫山庄?”她不答反问。
“不是什么事我都会听你的。”
“谷流风,”她咬咬牙,瞪着他“那我现在就是被你害的。”原本她不必跑这一趟的。
南宫不明在一旁挠着自己的腮帮子。他同意忘秋的话,而且这样看起来,他的“小泵姑”根本就很在意某个人,否则不会拚了命赶来。
“我不希望每次你有事都一个人担。”
“如果你没有能力帮我分担,就不要成为我的负担。”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
比流风扶着她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下,低垂的脸上全是内疚与自责。
“哇”她终于忍不住扶着树吐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秋儿,不要紧吧。”
她扶着树站起来,深吸了两口气“没事。”
“你需要休息。”
“我知道。”
“我们还往前走吗?”有人皮痒的问了声。
“请便。”忘秋涸仆气的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小泵姑,不需要这样厚此薄彼吧?”
比流风送过去一记白眼“闭上你的嘴。”
“小泵父,现在我们去哪儿?”
“回去。”
“那不就白跑一趟了?”
“来了就不会白跑。”
“秋儿,你打算做什么?”谷流风的心又提了起来。
“走。”她蹬鞍上马,然后向他伸出手。
他只好把疑问咽回肚里,让她拽上马背,将她圈在身前。
南宫不明骑在马上低头窃笑。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儿?”
“江湖上认识你们的人很多。”
比流风决定在她消火前再不开口。
那是家黑店。
树梢上随风飘扬的幌子上大大地写着两个宇黑店。
真是正大光明到了极点,无论如何,敢这么做的店家都值得人刮目相看。
南宫不明看着幌子上的两个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小泵姑,你确定要投宿这家店?”
“确定。”
“他怎么就敢起这个名字呢?”
“你管人家。”谷流风伸肘撞开他,扶着忘秋进店。
“见色忘义,交友不慎啊。”南宫不明一边咕哝着一边跟进去。
“几个客倌里面请,要吃喝些什么?”小二热情的迎上来。
南宫不明的眼睛从进门就黏在掌柜的身上移不开。
“三少,你觉得那掌柜天香国色?”
“去你的。”他只是认为那掌柜长得太符合幌子上“黑店”的味道,一看便知非善类。
“你们掌柜贵姓啊?”他非常和蔼可亲的询问店小二。
“我们掌柜姓黑。”
“咳”谷流风被口裹的茶水给呛到。这掌柜的姓真是万裹挑一的合适啊,那长相,再配上这姓氏,简直绝了!
唯有忘秋神色从容,一点儿都不受影响,镇定地喝茶。
“小二哥,好酒好菜只管上,要快。”没被茶水呛到,从微愕中回过神的南宫不明马上支走等着他们点菜的小二,然后低下脑袋闷笑。
“秋儿,又不舒服了?”一直留意忘秋的谷流风看到她忽然皱紧眉头,伸手捂住嘴,紧张的问道。
她微微点了下头,压抑着自己想吐的冲动。
“掌柜的,有客房吗?”
“有,客官要几间?”
“两间。”
“你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了。”
忘秋没有反对,她现在也实在没胃口。
半晌后,安顿她躺下,谷流风又向掌柜借来笔墨,写好葯方让小二照方抓葯。
等葯抓回来,他又借了炉火亲自煎葯,然后端去给她喝。
忘秋看上去很疲惫,话也懒得多说,只是靠在床栏上一口气把葯喝光,就要他出去。
“秋儿,不要生气好不好?对身子不好。”
她点头。
“就算你要去绝杀楼,也等我帮你把身子调理好。”
她仍旧点头。
“我只是不希望你做每件事的时候把我排除在外。”那种感觉很糟糕,不能保护心爱的人,还累她试凄,这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接受的事。
忘秋苦笑了下“我能做到的事情便不想让你受累,这是我爱人的方式。”他为什么就不懂呢?不让他掺和进来,是怕他受伤,怕自己会受不了,她要的不过是他的平安,是自己的心安罢了。
“我知道小色是你师妹,你关心她是很正常的,但你能不能先关心你自己?”
“小色就像我的影子,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像小时的我。”
比流风怔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童年。
“她比我单纯快乐,那是我一直渴望却又无法拥有的,我一直想保有她的这份单纯快乐。”偶尔午夜梦回,她也曾梦到单纯快乐的龙七,可惜只有在梦中出现。
比流风突然有些心酸。她只是想保住一份自己所向住的单纯快乐,就像抓住一片梦的影子,即使只是影子,也能给予她莫大的安慰。
“小色有一个好师姐。”最后他只挤出这句话,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嫉妒颜小色。
“她今年有死劫。”片刻的沉默之后,她缓缓说出这句话。
“死劫?!”
她沉重的点头“师父早年替她卜过卦,今年对小色而言乃是大凶之年。”
难怪她会这么慌张。
“而且这死劫因我而生,由我而解。”
所以她才义无反顾。谷流风明白了,忘秋不想因为自己而害到别人,更何况这个人是她在意关心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