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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奈摇首“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走吧。”应该是没脸再待了,他招来暮春早备好的轿子,上了轿,这可是他遇过最甜蜜的丢人事件了。
鲍孙谨跟着上了轿。“要出发了?”
“你身心都饱足,也该办正事了不是吗?”
她笑如花。“是啊,治大人,上回没处理干净的,这回我得将它处理得清洁溜溜,顺便帮他们好好超渡一下,这才算功德圆满。”那些鬼乞子惹上了她,就该做好被清除的准备。
“那就走吧。”
谁知这一走,竟成了两人生命的重大转点。
一样是阴风惨惨的地方,一样是教人毛骨悚然的地狱,冶冬阳站在崖上,瞪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掌,脸色灰败,神情错愕,久久无法回神,濒临疯狂边缘。
怎么可能?!他竟没捉住她的手,他竟没能及时捉住她的手?!
不!不对,他有捉住,他有捉住吧!
“公子?”暮春亦瞪大眼珠子,吓傻了魂。
他缓缓转身看向侍童,竟笑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恶梦对吧?”随即伸出拿着刀刃的右手,缓缓在左手上割下深深的一痕,当温热的血液溢出,痛楚提醒他现实时,唇角的笑看起来更为凄楚。
“公子”暮春软了腿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当他们来到鬼窟后,谨儿姑娘就施展了催眠术,将鬼窟里剩余的几十只人鬼送上崖边,正当一个个的鬼乞子跃下崖时,忽然在仅剩的几个中出现一群刺客,这些刺客刻意假扮成鬼乞子的模样,教他们疏了防心,随后刀刀发狠的全只砍向公子,似乎只要公子的命!
鲍子吃惊不己,回身制住了几个人,但对方人数不少,当初他们仗着有谨儿姑娘的催眠术,也没带什么人进鬼窟,如今遇袭,被杀得措手不及,公子被逼到崖边,那谨儿姑娘见状,马上奔至他身边、公子推她离开逃命去,她硬是不肯走,结果呜鸣那丫头丧命了呜呜
暮春悲凄的哭声,伴着冶冬阳的冷寒笑容,加上他癫狂后砍杀殆尽的满地刺客尸首,场面显得诡异又哀戚。
冶冬阳恍惚的脑子里不住自语。呵呵,我也有如此疯狂残佞的一面,谨儿你看到了吗?我跟你是不是也有些相近?你是不是会因此更爱我一些?
谨儿在哪,怎还不来看这一幕?不,不对,谨儿为了提醒他身后的利刃将至,赶到他身边,推开他背后可能致命的一刀,不料险崖就在一步之遥,她就这么惊叫一声翻滚下崖
呵呵~~没关系,我抓住你了,因为你伸手向我求救啊,我怎能不抓住呢?
晚风吹来,为冶冬阳的左手带来些许寒意,一低头,看见左手的衣袖被撕碎了一角,对了,那一角被娇嫩的小手带到山崖下了,思及此,胸口一阵闷痛、他身形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唇角的笑意没了,泪就这么一滴滴滑落眼眶。
谨儿
那丫头她不可能,不会的!
她不会在他面前坠崖的!
脚步不稳的来到崖边,右手紧紧扣住不住颤抖的左手。他怎么这么没用、这么没用,谨儿会生气吧?
不一会,他又笑开,想起那时她一个人跑来长安,几日没见他,就说很想他,所以他这次可不能再这么晚了,她会想他的
下一刻,在暮春的惊呼中,冶冬阳没迟疑的纵身一耀,嘴里不断喃喃念着
“谨儿会想我的”
极寒峻岭,轻烟水气,冉冉缥缈,仙境暖泉,尽在其中。
暖地殿宇,玉蕊琼花缀满枝桠,当中立了一名男子,其玉面无瑕,看不出年纪,但邪气逼人,仅仅伫立于花丛中,就教人望而生畏。
忽地,男子胸口一紧,神色起了变化。
“尚涌!”
“爷。”
“可有消息?”
“小姐八成是贪懒忘了写信,晚了几天,也许明日信就到了。”
男子脸色一沉,半晌没说话。
尚涌有些不安了起来。“爷?”
“去,下山去瞧瞧!”
“下山?”
“若有闪失,宰了那个男人!”男子额间暴起青筋。
“是!”玉面男子深沉的怒意,教肩上的紫蝶也颤抖了一下,扬起炫目双翅,翩翩飞走,经一日一夜长途跋涉,没了寒气多了暖意,它停在一富贵人家的花园里采蜜,谁知厢房内一样传出另一名男子的怒声大喝
“你说什么?!”
“主子,不好了,事情有变,死的是谨儿姑娘!”
“混帐东西!”男人脸色大变。
“主子饶命!”
“该死!人呢?”
“己葬身崖下。”
男人一阵惊愕,呼吸瞬间混乱“不可能,那聪明绝项的姑娘不会就这么死的”
“可是那崖深不见底”
“住口,我要的女人决计死不了,去,招集所有的人,连夜下崖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冷风飕飕,岸边满地枯叶飞扬,而本该清澈透底的河川正飘着血腥。
女人在河岸中茫然的醒来,撕裂的剧痛侵袭她的头部,顺手一摸,赫然见血!
这是怎么回事?
她奋力爬上岸,望着孤寒的四周以及满地的恶臭尸首,一具一具叠成令人作恶的乱葬岗。
这是哪?
她又为何会受伤?
低首瞧着手中紧握的残破却染有血污的衣角,这是谁的衣角?
她为何紧抓着不放?
这上头沾的又是谁的血渍?
太奇怪了,怎么这些事她一点也想不起?
魂魄飘失地瞪着即将狂雨大作的天际,不对,真的不对劲
为什么她不只记不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就就连自己姓啥名啥都忘了?!
不!她怎么可能忘了自己是谁?!
就在她对自己的过住深思时,一名伟岸男子身后跟了几名侍卫,悄悄靠近她,当她注意到来人时,回身困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愣了片刻,温柔的看着她,低头对她说了几句,而后激动的抱住她。
“你你说你是谁?”她眯起眼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你的表哥,也是你的未婚夫婿。”男人依然欣喜若狂。
“表哥还是未婚夫婿?”在遥远的记忆中好像真有这么个人物
男人喜出望外“都是,我找得你胆战心惊,总算被我找到了。”就知道她不会死的!
“我是谁?”
“公孙谨。”忘得好,忘得真好。
这一跌,原来是福不是祸!
“公孙谨?你的未婚妻子?”她侧首看他。
男子深情的点头“没错,而且三天后咱们就要成亲了。”
“喔?”她一脸迷惑。
“谨儿,你从崖边失足落下,幸亏掉进了河水中,这才救了你一命,不过没关系,忘了的事情,未来我可以一一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好端端的活着!”感激老天,没让他错失她,又让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尤其还让她忘了一切,真是上苍厚爱了。
她注定属于他!抱着她的手狂喜发颤。
她依然想不起来,却也不排斥他的拥抱。“我为什么会落崖?”
“这说来话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先跟我回府,我慢慢说给你听。”男人细心的抱着她。
“等等,我得跟你回去吗?”她蹙眉。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这男人也有熟悉感,但却又觉得不对劲。
他哄着“当然,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跟我走能上哪去?”
“可是”她偷偷打量,由这人一脸焦急的出现在她面前,再到找到她之后那松一口气的极喜神情是的,这人真的非常担心她,她也可以感受得到抱住她的手正在发颤,不由得仔细望进他的眼底。这男人的爱恋没有假,嗯,瞧来她是他的妻子应该没错了。“好吧,我跟你回去。”
在找回记忆前,这男人暂时是她的依靠了。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记好了,我叫南宫辅。”
花园里,紫蝶翩翩起舞,这儿的花蜜好甜,又没有充满怒气的男人,因为宅邸的主人已经好一阵子都是死气沉沉了。
“公子,您醒醒啊,醒醒啊!”暮春在床边死命的呼唤。
鲍子跳下崖的刹那,他简直魂飞魄散,公子怎么会这么傻,居然想要殉情,幸亏老天有眼,让公子的身体倒挂在高耸的松树上,当找到人时,仅剩下一口气,他火速要人救下并回府疗伤,现下人是救回来了,但却昏迷不醒,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床边不断呼唤,希望将公子的神志唤醒。
“公子,您不能死啊,冶家一脉单传,您若死了我怎么向老爷交代?他会杀了我的,公子,呜呜快醒过来啊!”意识跌进深谷里的人此刻犹在梦中惊魂,不断在惊恐懊梅中重复着爱人坠落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着
“谨儿!”该死,他没有抓住她!
那双错过的手在他眼前晃过,她那惊愕的双眸锁着他呐喊,他心跳停了,血液逆流了,呼吸也不能够了!
不管如何,再深沉、再黑暗的地方,他都要找到她,抓回那双手,那双想要握住一辈子的手,否则他不会离开!
相较冶府的死寂氛围,南宫宅邸倒是一片喜气,明日是主子的大好日子,奴仆们皆门里门外的忙碌着,也都感染主子的喜悦,唇角高高扬起,只有一人仍在迷雾里挣扎。
“你的伤势不重,幸亏不影响咱们的婚礼。”南宫辅温柔的喂心爱的人喝下汤葯。
“明天的婚礼非要照常举行不可吗?我的记忆还没恢复,觉得不太好。”公孙谨推开苦涩的汤葯说。
他也不勉强她喝下这苦汁。“这是既定的婚礼,不能说取消就取消,这样我可不能向前来祝贺的亲友交代了。”他宠爱的为她擦拭嘴角的葯渍。
“真麻烦,成婚在即,我竟然失忆了,告诉我,我怎么会发生坠崖这种事的?”
南宫辅略微垂下了眼睑。“那日你吵着想瞧瞧长安有名的毒瘤鬼窟,我拗不过你,就带你进去冒险,谁知你顽皮,跑上崖边玩起催眠之术,几个鬼乞子教你耍玩得像个僵尸傀儡,正当你玩得开心,其中一个鬼乞子突然不试曝制的攻击向你,一时间我来不及救你,才让你连同那个鬼乞子一起失足坠崖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一切都是我的措。”他表情懊恨。
“原来我是这么坠崖的呀”盯着那邪俊的脸庞,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她在他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像极了她的亲人,一个熟悉却诡诈的亲人,所以对他,她无法怀疑。
“对不起,你可原谅我的疏失吗?”他自责的问。他是故意把事情说得真真假假,虽然谨儿失忆,但聪慧跟模糊的记忆仍在,越接近真相的谎言,反而更难拆穿。
“是我自己大意才会出事的不是吗?我怎会怪你,不过对我而言,此刻你仍是陌生人,明天的婚礼我想还是先取消的好”他耐心的哄“这是你期待已久的婚礼,若取消了,你以后恢复记忆会气恼的。”
“这是我期待已久的婚礼?!”她蹙眉。
“对,是你吵着成亲的,你说不想离开我。”他亲昵的将视线沿着她的后颈一路滑下,眼神隔着衣服,却好像在碰触她的身体。
发觉了他的炙热视线,公孙谨立即拉整衣物,显得有点不自在。
“我很爱你吗?”她呐呐的问。
南宫辅收起那充满撩拨意味的眼神。“你常说咱们是同类型的人,只有同类型的人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才能契合成一体,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能真正享受放肆玩乐的滋味。”
放肆玩乐的滋味没错,虽然她忘了自己是谁,但似乎没忘记自己的喜好,她喜欢刺激的生活,血腥的挑战。
“来,我怕你成天躺着无聊,帮你准备了乐子,不过担心你的身子状况,没准备太刺激的,等你伤势全好,我再为你安排更有趣的玩意,这回你就先小小享乐一下,当打发时间就好。”说完他轻拍了掌心。
一个胡人走进房里,公孙谨不解的挑了挑眉。
“瞧瞧胡人表演蛇技吧,你仔细瞧那胡人手中的笛子,他吹呀吹,地上的蛇就会乖乖听令行事,要它左转就左转,要它右转就右转,这是我在街上看到时觉得有趣,特地将人连蛇接回府里来让你消磨时间的。”他兴致奇佳的为她解释。
“喔?我瞧瞧。”她听了马上就兴趣十足。
胡人在南宫辅的示意下开始表演,而表演最后的高潮是让蛇吞下整只血鸡,残忍血淋,但公孙谨却瞧得目不转睛,咯咯畅笑。
一直在她身旁的南宫辅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就是这份顽佞的气息,多么令他着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