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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芯晴羞得把头垂到桌面,纵使心中百般愿意,但当着雍天岗的面,她反倒不好意思点头。
"呵呵,吃饭,先吃饭,这事不急。"光看芯晴的表情,大抵也猜得到她的心意,雍耀德用眼神示意妻子,别再逼问。
"好,不问,不问,吃饭。"
一顿饭吃下来,芯晴仍是说着她在美国这几年的事,偶尔目光和雍天岗对上,她的心就狂跳不已,羞得马上栘开
******
饭后,沐芯晴陪着徐馨在客厅聊天,雍天岗则和父亲到书房去讨论一些公事。
五年前,雍天岗以家族产业为基础,另创天岗科技集团,还成功地在欧洲建立子公司,进攻欧洲二十余国市场。
乐见儿子掌舵事业的能力凌驾于他之上,雍耀德提前退休,每日陪着妻子乐逍遥,夫妻俩无忧无虑,只是儿子忙于事业,纵使有许多千金小姐自动上门求亲,也没见他有中意的。
当前,他们唯一愁的,就只有儿子的婚事。
芯晴是他们一家三人都中意的,没有人比她更适合。
"芯晴,你的罗叔叔他的身体还好吧?"徐声关心地问。"前年你回来说他中风了,现在他"
"他还是一样,不过我妈每天都寸步不离在照顾他。"
徐馨感叹道:"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希望老天爷保佑,让你继父能好起来,让他陪着你妈到处去走走,人啊,还是要健健康康的才好。"
六年前,她和耀德专程去美国一趟,就是想看看芯晴过得好不好,看到芯晴的继父罗朝海真诚热切地欢迎,他们夫妻俩才真正安心。
芯晴点点头,"我也希望罗叔叔能好起来。之前我妈说,她会和罗叔叔回台湾来住一阵子,也许回到自己的故乡,罗叔叔的病情会好转"
"对,这样好。"徐馨高兴地点头。"一来,罗家的祖先会保佑他,二来,我们要提亲也方便。"
说到提亲,沐芯晴又脸红了起来。
"芯晴,告诉雍伯母,你是喜欢天岗的,对吧?"知道女孩家怕羞,徐馨小声地问。
身边只有她的雍伯母,沐芯晴害羞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徐馨脸上满是欢快的表情。"明天我就打电话给你妈,让他们快点回来。只要他们一回来,我和你雍伯父就去提亲。"
"可是,天岗哥他他会愿意愿意娶我吗?"一张脸羞得通红,她声若蚊蚋。
"方才他没反驳,就是有意愿了,以往很多千金名媛想嫁他,他一听到名字,马上就说不愿意。"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我太没面子,才没有当面反驳"
"不会的,天岗他的个性我清楚得很"
当徐馨正握着芯晴,信心喊话之际,雍耀德从楼上走下来。
"还没说完啊?你们两个简直像一对母女。"雍耀德乐呵呵笑着,"芯晴,等你嫁进来,你的雍伯母就会只缠你这个女儿,不要我这个丈夫,到时我就是孤单老人了。"
一席话,让两个女人相视一笑,徐馨的手把芯晴握得更紧。
"看看,手还握着舍不得放,你忘了钱董夫妇约我们去看画展的事吗?"
"对,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徐馨看看表。"还好时间还来得及、走吧!对了,芯晴,晚上就住下来,别回去,需要什么,和柯嫂说一声。"
"好。"
"那我们走了。"
雍天岗夫妇走后,芯晴自己在客厅坐了一会儿,迟迟不见雍天岗下楼来,她突然想到要找一个东西,和柯婶说了一声后,就回到老家红砖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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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沐芯晴焦急地寻找着一颗金色的圆形物,那原本是一个装糖果的小圆物。有一天晚上,她在纸条上写下自己长大后想嫁给天岗哥的心愿,然后把纸条折好,放进那个金色的圆形物里。
她记得奶奶说过,每张床都有床神,就是床母娘娘,祂会保佑幼儿平安长大。
那时候她还小,房间里的神她只知道有床母娘娘,干脆就双手合十,跪在床尾,把床母娘娘当仙女一般祈求,请祂完成她的心愿。
其实她不只写了一个,写了约莫有十来个,大部分写的都是要嫁给天岗哥,当然,还有自己能瘦下来这个心愿
那晚祈祷完毕,她就把那十来个金色小圆物往床下一丢,头一年她还惦记着这件事,但日子一久,她早忘了。
今晚雍伯母提及结婚的事,她霍然想起自己曾经有做过这么一件蠢事。
如果没把那些金色小圆物找出来,日后万一被天岗哥看见,那真是糗极了!
她房里的木板床是爷爷亲手打造的,爷爷不敢把床钉得太高,怕她半夜睡到一半摔下来,可木板也不能贴地面,因为南风一吹,水泥地会一片湿,木板若贴地会受潮。
两相衡量之下,床和地板的空隙约莫只有十五公分高,那也是她当初放心把心愿藏在床下的原因,可是现在要找出来,好难!
沐芯晴把床边的一些杂物全搬离,找来了手电筒往床下一照,小小手电筒光源不足,照了老半天,只隐约看见一个小玩具,她拿来一只长扫把,往床下挥了挥,扫出了一些垃圾,就是没看见她想找的。
沐芯晴忍痛把脸贴在地上,握有扫把的手,努力地往床底伸
"芯晴,你在做什么?"
雍天岗站在她身后,脸色有些尴尬。
他从书房出来,柯婶和他说芯晴回到小屋,他便找来,一进房里,便看见她趴在地上,似乎想在床底找什么东西。
令他尴尬的是,她趴在地上,臀部翘高,短裙内的春光,尽现
一道熟悉的嗓音降下,趴在地上的沐芯晴猛地抬头,头却不小心撞到了床板,痛得她叫了声
"啊!好痛。"
"小心点。"他蹲下身,扶她坐到床上,心疼地帮她揉揉被撞到的头顶。
一股馨香自她身上散发出,他再度意识到,她已不是当年的小芯晴,自己帮她揉头顶的举动,也多添了一味"怜惜",超乎兄妹情之外的怜惜。
"你在床底藏了什么宝,这么急着找它?"说着,他弯身想看床底下有什么东西。
"天岗哥,你别看"情急之下,她从后头拉住他的衬衫。"呃,其实,没没什么,我只是只是喔,我只是突然想看看小时候丢在床底的牙齿,还在不在。"
咧嘴一笑,她庆幸自己能找到这个好理由搪塞。
"小时候,奶奶不是说,上面的牙齿掉了,就要丢床底,下面的牙齿掉了,就要丢屋顶?"
"对,我记得我也丢了一颗牙齿在你床下,我来找找看。"他想起来,顺口道。
"不要,床底下很脏。"她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扁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说谎,但她不让他看,他也不为难她。
"的确很脏,看,你的头发沾到蜘蛛丝了。"他拿下黏在她发上的蜘蛛
看到蜘蛛丝,尖叫之余,她直觉嗯心。"啊,我要洗头。"
"我帮你。"他顺口说。
以往放暑假,大热天里,他总爱在户外帮她洗头,一边洗头,一边玩水
"呃,还是你自己洗。"
在他的记忆里,他和她是兄妹,不分彼此的好兄妹,他的每一页回忆,通常都有她的存在。
"不要,我要你帮我洗头。"勾住他的手,她趁机撒娇。
扬起笑容,他没拒绝。"那走吧。"
她勾住他的手,不放,笑得甜甜蜜蜜地偎在他身边。
走了几步,雍天岗突然想起晚餐时的事。
"芯晴,我知道我妈很喜欢你,但如果你不想嫁给我,你可以拒绝,不要勉强自己。"
"我"她才没有勉强呢!可是,为什么在他面前,心底的爱慕之意,她总说不出口?
"天岗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抬眼看他,眉心泛愁。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揉揉她的发顶,他表现出兄长疼爱妹妹的模样。"对我来说,你永远是可爱的小芯晴。"
"就只有这样?"失望在她眼底飘荡。"没有其他的?比如说你你爱不爱"
她鼓足勇气想问他的心意,但讨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等会儿,我接个电话。"没听清楚她问什么,他接起在他口袋里狂响的手机。
"好,我大约半个钟头后到。"关上手机,他露出一脸歉意。
"总裁大人,你很忙喔!你记不记得你要帮我洗头?"嘟嘴,她出声抗议。
"下次,好不好?我真的有事要出门一趟。"
"好吧,先让你欠着。"她露出颇无奈的表情。
"你进屋里去吧,我要直接出门。"
陪她走到屋子前,他没有和她一起进屋里,转身,大步走向车库。
沐芯晴没有进屋,她站在屋前,心情有些沮丧。
她已经准备好要当天岗哥的新娘子,但这似乎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天岗哥还是和以前一样疼她没错,可是,诚如他所言,在他心中,她永远是可爱的小芯晴
他不爱她吗?也不想让她成为他的新娘子?
蓝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在前方呼啸而过,三叉戟皇冠徽标在车前昂头挺立,载着她心爱的人离去。
沐芯晴静静站在屋前,没有得到他给的答案:心头,有些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