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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伴随着电流滋滋作响的杂音,她的第一反应是庄亚文生病了。
“亚文哥,才个把月没见面,你就把我说的话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什么话?”
庄亚文突然有点心虚,他扯过定型海绵材质的U形枕垫在僵硬的脖颈处,方觉得舒服了一些。
邢绮菲不高兴了,“榆木疙瘩!我不是嘱咐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身体嘛?!真是——你这个人,也太健忘了,完全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原来是这事……
庄亚文揉揉酸胀的额角,太阳穴处仍是突突跳个不停。他轻轻舒了一口气,“绮菲,我很好,就是刚下飞机有点累,想补个觉……。”
“你已经回来啦?”
“嗯,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向母亲大人报到,当然主任那里我也没告诉呢。”
邢绮菲兴奋得不能自己,她不容庄亚文作答,擅自决定道,“亚文哥,你就乖乖在家里不要动,好好睡一觉。我现在去采购一些食材,中午给你做红烧排骨和砂锅四味噢——”
“唉,绮菲,你……。”
还未等庄亚文说出一个“不”字,那边已经收了线。总是这样,他轻叹,不过内心里还是十分受用。想想几小时后就能品尝到最合口味的美食,他面部线条松弛下来,唇边缓缓浮起一丝微笑。
来不及将卧室落地窗的窗帘合拢,庄亚文迎着清新的晨曦,很快便睡着了。
庄亚文和邢绮菲来往是瞒着冯萧萧的。
邢绮菲是报社主任的掌上明珠,又是主动黏上来的,再者她本人确属秀外慧中的美女一枚,庄亚文觉得自己无法抗拒。
对,无法抗拒这个词,用在这里做理由非常冠冕堂皇。
他不是没有没思量过一脚踏两船的可怕后果,但说白了他是个贪心之人,既贪恋冯萧萧的率真单纯,又贪恋邢绮菲的温柔体贴。反复权衡内里的利害关系,他仍坚持着将两边都蒙在鼓里的策略。
尽管这样做很不道德。
道德?
他曾坚守的道德底线,在几年工作中渐渐被打磨、被剥落,正如他那火热透明的一颗心,在形形色色的考验里,越来越失去了本真。人们常赞记者是无冕之王,庄亚文当初也是因为信念和执着才选择了新闻这个专业。
可当他工作了,真得涉足新闻界,却发觉一切都不是最初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刚到报社的时候,他什么版面都跑过,关乎民生所有最累最脏的新闻都交给试用期里的他来做。
好在当时的他内心坚定,又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所以很多前辈和同行的故意刁难,与他来讲,不过是小意思。
任务只要一个接一个漂亮地完成,就能看到曙光。
如同是途中已经征服了千山万岭的旅人,在问鼎最高最险的山峰时,恰逢晨曦微明,看那朝阳的霞晖拨开沉沉云层,绽放出不似人间的色泽,那道曙光,是刻骨铭心的,是郑重庄严的。
庄亚文经历万般磨炼后遇到的第一道曙光,就是邢绮菲的父亲——报社主任邢光忠——从《省报》调至《A市晚报》的空降兵。
因为一条关于市政建设与百姓心声的系列报导,邢光忠发现了庄亚文的才华。
首先,是新闻视角的与众不同,文章开篇并没有歌功颂德或是大幅书写群众的赞扬和褒奖,只是交替从市政部门普通员工着手,跟踪报导他们一周之内都做了什么事情,平淡却真实,字里行间散发着人性的光彩。
其次,庄亚文拍摄了海量的照片作配图,更是精心地将甄选出的图合理排版并附上贴切的解说词,使得整个报导跃然纸上,读起来趣味生动。
最后,也是邢光忠最欣赏的一点。
庄亚文对这宗旁人看来没有亮点、乏善可陈的报导十分上心,没有找借口推脱,更没有敷衍了事。
甚至在严寒天气里随工作人员下至排水渠清理污物时,庄亚文都是亲历亲为的,而不是坐在温暖的空调房里胡诌一条假新闻去交差。
“现在的年轻人,个顶个的精明,他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实属不易!”
邢光忠是在市政集团网页上看到庄亚文窘样的——嘴唇冻得乌青,因为戴着氧气罐换气而使得眼镜片上尽是雾气,工作服宽大不合身,两条笔直的长腿上布满淤泥痕迹。
尽管如此狼狈,在与跟踪报导的市政工作人员合影时,庄亚文仍是微笑的,仅仅因为天气太冷而显得面部僵硬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