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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小全哥在湖边寻到胡先生,将点心盒子放在大石上,胡先生也不叫他行礼,揭开了就吃,笑道:“坐下罢,这个地方看的好风景。”
湖边果然好景致,狄希陈有钱烧的,把池塘挖出来的土运到别处肥田,靠了宅院一边做成了斜坡,安了石阶不算,还辟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填了无数的鹅卵石,沿水线种了柳树。高低错落堆了不少石块。胡秀才最爱坐了此处读书,是以小全哥一找就着。
素姐打听得小全哥跟胡先生在一处,又命紫萱跟小明柏送茶去。
胡先生就与三个孩子对些对子做耍,一时不察。点心盒子里爬满了蚂蚁。小紫萱淘气,就顺着一路蚂蚁找到蚁窝,将块点心都捻碎了倒在外边,看蚂蚁搬吃食做耍。因有趣,连胡先生都丢了先生的样子,大小四个人都趴了地下看。
狄希陈寻来时,只见四个人在地下乱爬,胡先生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爬起来笑笑。
孩子们都说蚂蚁搬了吃食不进窝,只朝高处去,要狄希陈帮着找蚂蚁新家。狄然陈低了头细细察看一回也觉得有趣,
狄九强路过,笑道:“蚂蚁搬家,只怕要下雨呢,老爷还是快安排麦收罢。”
狄希陈深以为然,就招乎孩子们跟他一起回家。
胡秀才道:“看这天气就是下,也不过一时半天,贵庄里都挖了沟渠,还有蓄水池塘,想来不妨事。”
狄希陈道:“这几天麦子通没收。就怕他下两三天呢,还是现寻人来抢收的好。”带了孩子们回家,叫了柳荣等几个管家来。张罗收麦。新庄上还好,只几顷地种的是麦。全庄几十人一齐动手,点了火把抢割,到半夜歇息已是收了一半。
绣江一带通没人家麦收,都打得是再晒几日的主意,就是下点儿小雨。也无妨,再多晒晒罢了。
柳荣连夜到各处觅了几百个打短工的觅汉来,把一半送到薛家跟崔家庄上,自家还有一两百人同时下手,主人上心,收地极快。等第三日变了天,各处眼瞅着是雨从小变大,都在抢着雇短工冒雨抢收,他家跟小九家的麦脱了粒都到仓里藏好了。
这场雨一下了两三日。到天晴许多人家麦子都烂在田里,薛家跟崔家本来不信会下大雨,起先却不过情面。狄希陈送了短工来,叫管家看着慢吞吞收了两日。还有一半没有收上来。别人家可想而知。小翅膀名下地土不少。俱种的是麦,调羹哪里张罗得来。人家还能抢得一二分归仓,他家竟是颗粒无收。
狄希陈忙着督促各处补苗补秧,各处察看,比不得大多数人家死拍拍全种地都是麦,自家损失并不大,还有玉米土豆番薯等作物可以找补,也就放了心。
却说巧姐风风火火到了狄家庄上,狄希陈拉她进书房说了半日,两个方满面笑容出来。狄希陈自去庄外看家人做活。素姐与巧姐在后边厅里说闲话。巧姐道:“嫂子,三哥家的那位前日生产,生了一天一夜,好容易生个男娃娃,养了四五天还是夭折了。听说县里这几天就要审她呢素姐道:“赵大人任期要满了,第三地那位还有一二千银子,必要挤他的。”
巧姐冷笑道:“三哥来俺家求俺来说情,俺说了不管,只怕他还要来庄上寻哥。”
素姐道:“俺家不许他跟第四的那位上门的。”
巧姐道:“换了俺必想法子治死他。哥哥嫂子好性儿。”
素姐叹气道:“治死他容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若有人捉了这个来跟你哥过不去,轻则倾家,重则送命,何苦来。如今他两个不敢上俺家门,省了多少事。1*6*k”
巧姐笑道:“俺不好不让他来家,冬哥是个要面子地,三弟跟妈寻了扫把要赶他出去呢,还教冬哥拦住了,说是至亲,要以礼相待。”
素姐微微笑道:“一家子过日子,总要有人做恶人,有人做好人的,万事都与人留个退步才好。二弟的苦心你要多体会呀。”
巧姐默默低了头,半日方道:“嫂子跟俺哥是不是这样?”
素姐点头道:“从前你哥只是个秀才,我做恶人;自从做了官,人都有些怕他,就换了他做恶人。其实行事俺们都是商量好的。”巧姐点头道:“俺明白了。就说成都回来,哥哥嫂子都改了脾气呢,原来是这样。俺回家也跟冬哥说去,万事都是俺出头,他倒落得做老好人。”
素姐笑道:“只要你两个齐心,谁做恶人都使得。”
果然傍晚前庄来人说狄三要见狄希陈,狄希陈推累病了,谁都不见。狄三吃了个闭门羹,此处下不得手,跟狄四两个又算计调羹。
来贵在调羹家住了七八日,无论怎么游说,就差挑明了跟她说不出钱,人家真当小翅膀不是老太爷亲生的,调羹也不明白其中道理。她心痛自家麦子都烂在地里,今年没收成,此时就是叫她拿出一百两银来都如割肉一般,哪里是肯。狄四心里暗乐,只挑唆狄四太爷跟狄三传话给调羹,说是狄希陈有钱,还这般计较,是不把去了的老太爷放在眼里,支招叫调羹当街哭闹,说狄希陈是好面子的人,下不了台必不跟她算帐。
调羹从前没有什么弯弯绕的心思,教童奶奶哄了几年,只认得要把银子牢牢把在手里的死理,钻进了牛角尖,拧起来没完没了。此时又失了童奶奶这个狗头军师地指点,只认得银子真,真个拉了来贵到后门口数落。
来贵也不是吃素的,站了门边道:“老太爷在日就分了家。如今老太爷的大事,小翅膀出份子,也是尽礼尽孝。”
边上有人就道:“这位姨奶奶也是不讲道理。不出就不出罢了,还在这里败坏大儿地名声。果然妾没一个是有良心地。”
别一个道:“人家大儿是官身,不求人家照应,反去得罪他,不是疯就是傻。管家大哥走罢,跟个疯子计较什么。”拉了来贵走开。
调羹自以为得计。偏还有好事地人拉着她细问。县里有名地一个臭嘴路过,笑着接口道:“这里头有缘故,大家只想着他家尊亲四太老爷,跟三爷和四爷地为人,就知道了。”
调羹问道:“俺们家侄儿怎么了?”
那人看众人都看着他,笑道:“他们到处传说你家老太爷头上地帽子有颜色呢。”说罢扬长而去,围了地众人都笑了,纷纷散去。
调羹气了个倒仰,扶着门发了半日呆。寻了家人来问,方晓得旧年分家时就有人四处传说小翅膀不是老太爷亲生的,一个县里都传遍了。只老太爷跟狄希陈几个不知道。此时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童奶奶不能信。狄四太爷又不能信,狄希陈那里。怕他晓得这些话越发要收回家产。算来算去,调羹无计可施,独自一人在狄员外灵前哭泣。
小翅膀寻到调羹,问她:“娘,都说俺不是爹亲生的儿,是不是真的?”
调羹哭道:“那是人家胡说,你生的跟老太爷一模一样,能不是你爹亲生地么?”
小翅膀道:“那是许家人胡说,俺去找他们算帐去。”挽了袖子就去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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