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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手,却仍然挡在喜儿面前:“我是三等宫女沙子,我知道你是太子,可是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长生笑了,“他不是人,他只是奴隶。”
“奴隶也是人。”
“奴隶不是人,奴隶和牛马是一样的。”长生有些怀疑自己的耐心,为什么要和一个三等宫女解释这些?
“奴隶也是人,就像太子是人一样。人和人都是平等的,佛祖说过,众生平等,你明白吗?”沙子循循善诱,想要改变长生的观念。
长生更觉得好笑,众生平等,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一个三等宫女居然和他说平等。他一脚将沙子身边的水桶踢翻,水便全洒在沙子的裙角上。
沙子惊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
长生哈哈大笑:“回去提水吧!三等宫女。”
沙子本已经泛起红晕的小脸涨得通红,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长生笑道:“怎么了三等宫女?是不是想哭了?想哭就哭吧!反正你长得那么丑,哭起来也丑不到哪儿去。”
沙子便嫣然一笑:“谁说我想哭?”
她拿起水桶回到井边,又盛满了一桶水。只是当她经过长生身边时,长生却又一脚踢在沙子手中的水桶上。
沙子本已经步履蹒跚,如何还能站得住?重重地摔倒在地,桶中的水淋了她一身。
长生笑得直不起腰,“三等宫女,还说平等吗?你知道什么是平等?你是为了提水而生的,我不是,我是为了统治你们而生的。这就是平等。”
他以为沙子这回一定会哭了,谁知沙子却仍然只是微微一笑,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提起水桶回到井边。
长生的笑声慢慢止住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屈不挠的宫女。
小宫女第三次提着半截身子一样高的水桶经过他的身边,她的头抬得很高,看也不看长生一眼。长生忽然有些着恼,该死的宫女,居然如此无视,他就不信,他还拗不过一个宫女。
他索性一脚踢在沙子屁股上,沙子摇晃了两下,努力想要站稳,可是水桶太沉重,终于又一次重重地跌倒。
这一次摔得更重了些,脚腕似乎扭到了,痛得她脸色发白。沙子挣扎着站起身,她的目光鄙夷地扫过长生,只为欺负一名宫女吗?
这句话沙子并没有说出口,长生却感觉到了。他觉得沙子看他的目光象是钢针,深深地刺入心底。他竟有些惭愧了,在一个三等宫女的逼视之下。
受伤的脚无法迈步,沙子便用另一只脚拖着这只脚向前走。她倔强地回到井旁,慢慢地摇上井里的水桶。她年纪小,力气也便小,每一次只能摇上小半桶,需要五六次才能将大水桶注满。她几乎是拖着大水桶向厨房走去,在经过长生身边的时候,她刻意停了一下,却只是不屈地看着他。
长生有些踌躇,他并非是如此狠毒的男孩,只不过身为太子的威仪,让他有些骑虎难下。
两个小孩默默地对恃,都在等着对方的下一个举动,结果便是谁都没有做出下一个举动。过了好半天,长生才挥了挥手,带着喜儿扬长而去,“一个三等宫女,居然让我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算你有本事。”
沙子知道长生是不想和她计较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力量便也消失了,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脚腕扭伤的地方疼痛得厉害,刚才一直苦苦支撑她的不过是一口不愿服输的倔强之气。
一片阴影忽然落在她的身上,沙子抬起头,便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人是背光而立的,阳光从他的身后照射过来,沙子一时无法看清他的脸。
沙子疑惑地注视着他,想要站起身,可是才一动,脚腕就痛得更加厉害。那人伸出一只手,沙子迟疑着将手交到那人手掌中。那人轻轻一拉,沙子便站了起来。她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身穿着黑衣的巫师。
巫师在这个国家里有着非同一般的高贵地位,是除了王族以外,凌架于其它贵族之上的。她猛然看见面前站着的竟是巫师,吓了一跳,想要跪下行礼,那个巫师却拦住了她。
巫师问:“你叫沙子?”
沙子点了点头。
巫师便笑了笑,“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
沙子惊愕地张大了嘴,过了半天才终于知道点头。这是天降的福气,一个三等宫女竟成了巫师的弟子。
……
小艾洒上两滴香露,香离开瓶子就变成了另一样东西。如同蛇般的妩媚妖娆,气若游丝,欲断还续。小艾临去以前回头妩媚地一笑,如同耳语般地低语:“这香名叫红月亮,听说只有在十五的夜晚才会最媚惑!”
红月亮?!
沙子看着小艾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很想叫住她,可是她知道她万万叫不住她的。小艾便这样消失在十五的月色之中,如同一滴水溶入了大海,或是一片雪花消散在春风之中。
沙子心中有强烈的不祥之感,她并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小艾。
小艾走后,沙子便端坐在琴前。她想弹奏一曲什么,但手一放到琴上,就觉得心烦意乱。她知道今晚是弹不出任何曲子了。
她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琴前,如有所待。时间是沙漏中的那一粒粒沙,悄然逝去,恍若梦境。她并不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夜深人静,月已西斜。
她忽然听见自远处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她立刻起身,恍惚间,月亮又变成了血红色。
她抬头,一切或许只是错觉。
她向着尖叫传来的方向奔去,速度说不上有多快,只是比一般的宫女要轻盈一些。其实她跟着国师所修习的无非是谶卜之舞,祭祀之术,这说起来神奇,只不过是普通的仪轨。
叫声自御花园中传来。假山的阴影里,一个女子****的尸身如同白羊。
沙子目光一黯,强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是小艾,她死了。不久之前,她还鲜活如同枝上碧桃花。现在她却只是一朵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残蕊。
沙子的双手慢慢握紧,恐惧和愤怒在双眸之中交织成熊熊烈焰。
小艾死得极惨,双眼圆睁,眼中神情惊骇已极。她全身浮肿,肤色奇异地惨白,颊边血管暴出如同蓝色小树。她的后背被人从中剖开,内脏皆消失不见,但奇异的,并没有太多鲜血。
杀她的人,必在她死前就已经放光了她的血,再取走内脏。这如同家妇杀鸡,先是在鸡还活着时,用刀割开鸡的喉咙。鸡的生命随着鲜血流出,等到鸡的血流光后,再将鸡褪毛肢解,这样便不再会流血。
只是小艾并不是鸡,小艾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丽少女。满怀憧憬地走向太子,她本以为,她未来的生命会因此改变,结局竟是如此。
沙子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地看着小艾。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上个月的月圆之夜,碧仪也是在被太子临幸之后便死去了。她的死状与小艾如出一辄,唯一不同之处,便是碧仪的前胸被人剖开,同样取走了内脏。
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
她忽然看见小艾紧握着的右手中露出一小块绿色。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打开小艾的手掌,是那个青玉瓶,小艾说,这种香名叫红月亮。
身后传来太监尖锐的惊呼声,沙子悄悄地将青玉瓶藏进衣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有奇异的预感,这青玉瓶和小艾的死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转过身,一名小太监大睁着双眼,脸色死灰,如同着了魔魇一样死盯着那具苍白的尸体。
她静静地开口:“小艾死了,去请国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