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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子的伤次日就痊愈了,不仅痊愈,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来。她虽然小,却也知道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她只是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如同以往的任何一次秘密一样。她自幼在宫中孤独地长大,如同蒲苇般坚韧。这种植物有一个特点,即便你将土上所有的枝茎都斩断了,若是不将土下的根也挖除,它便会很快长出来,又如同原来般的茂盛。
沙子常想,她便是宫里的一根蒲苇。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悄然生长着,不动声色,不占****,却同样生机盎然。
长生忽然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书库。”
沙子有些错愕,“去干什么?”
“去找这个国家的历史。”
沙子忽然想起那些流言,脸色便有些发白了。她任由长生拉着自己的手,向书库中行去。一路之上,来往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他们紧握着的手上,沙子觉得,他们的目光如同蛇一样,湿搭搭的,她被长生握着的手心里就开始渗出了冷汗。
她便有些羞愧,将手抽了出来。长生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道:“我现在又没事,你是太子我是宫女,不能乱了尊卑。”
长生幽幽叹了口气,忽然道:“若你不是宫女呢?”
他有些心乱如麻,若沙子不是宫女,就是他的姐姐。如此说来,他倒宁可沙子是宫女。只是宫中的人们一向有着鬼魅一般的敏锐触觉,如果沙子与死去的王后全无关系,梅娘又怎会将她关入牢房?
在宫里,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也不需解释的。捕风捉影的蛛丝马迹到了最后会被证实如同日出日落一样的真实不虚,人们就会恍然,原来一切果然如此。
“我怎会不是宫女?我七岁才入宫,父亲本是大将军府的一名侍卫,母亲是洗衣房的婢女。父亲因病而故,母亲养不活我,才把我送入宫中的。母亲虽然已经故去了,我还有一位姨母,尚居住在城中。我的家事十分清楚,若是太子不信,可以到我的姨母家里去查证。”
长生笑笑,不置可否。虽说沙子能将自己的家事说得清清楚楚,长生却总是有不祥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不为人知地发生着,而他与沙子曾经熟悉平安的生命也将会因之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忽然道:“沙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长生再次拉起沙子的手,认真地说,“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你变成什么人,世界有怎样的改变,我都不会忘记你,你也不要忘记我。我们绝不会伤害对方,哪怕为此不得不伤害其他的人。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
沙子怔了怔,心里忽然有些酸楚。长生湛蓝的双眸深深地注视她,如此近的距离,更觉得那双眼眸像是海水一样温柔。沙漠上的人们,不曾见过大海,却也一心向往着海的辽阔,因而便把城外的大湖定名为昌蒲海。沙子想,其实长生的双眸便是海,碧波荡漾,深不可见底。她轻轻颔首:“我答应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世界天翻地覆,我都不会忘记你,也永远都不会伤害你。这是我们的约定,即便是昌蒲海干,天山变成平地,沙漠变成桑田,都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约定。”
那一日,沙子与长生之间许下了诺言。许久以后,沙子回首前事,才猛然发现,也许,当长生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早已经睿智地预知了两人的未来。或者正是因这诺言,在以后的生命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天各一方,但只要知道对方还生存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天涯咫尺的灵魂相依,无论怎样的苦难都无法使他们屈服,也许这便是爱的力量!
两人在书库中查阅楼兰国史官记下的历代君主起居注,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端倪。但是二十年前有关于尉子期的起居注似乎曾经被人仔细地修改过,在所有卷册中都不曾看见安氏王后的身影。关于现在的王后却有颇为详尽的记录。
二十多年前,楼兰国来了一群来自西方海边的马戏班子。这个戏班子带来了楼兰人从来不曾见过的古怪玩意,他们驯服了猴子,让猴子穿上衣服,做出各种古怪滑稽的动作引得观众哈哈大笑。在此之前,人们只见过马上舞刀弄剑的传统马戏。
猴子的马戏表演,因少了马上舞刀弄剑的血腥,多了生活之气,而受到普通市民的喜爱。那段时间,整个楼兰国中都在谈论这个马戏班子,当然也会谈论马戏班子里的那位美丽少女。
少女名叫阿影,据说是马戏班主的干女儿。她没什么特别的技艺,偶尔会出来跳一段胡旋。女孩子只要生得美便已经是一种独特的技艺,且无人可及。少女阿影出现在许多楼兰未婚男子的梦中,她的美名甚至连宫中的大王都有所耳闻。
于是在一个春日的午后,登基不久的大王尉子期私服出宫,到市集寻访传说中的马戏班子。那一天,阿影也有所预感一般,把自己打扮得特别美丽,她跳舞之时,飞舞的衣裙如同春日里少男少女们不安的心。
阿影托着铜盘走到尉子期面前时,大王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这名少女。应该是波斯来的女子,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仍然如同不见日光般地苍白。他被她金黄的头发迷住了,从腰带上解下随身的玉饰放在铜盘之中。
随行的内侍立刻心领神会,当大王解下玉饰时,通常别有用意。
当天晚上,阿影就被带入了王宫,三日后被封为影妃。那个马戏班子却并未因此而鸡犬升天,自从阿影进宫后,这个马戏班子便歇业了,人们偶尔看见班主,他愁眉不展,如同遇到了天大的灾难。有好事的人也曾经问过班主,“你干女儿进宫做了妃子,你还发什么愁啊?”
班主却长叹了一声,欲言又止。
这个马戏班子在一个半空飘雨的日子离开了楼兰,但他们却并没有走太远。数日后,从沙漠来的商人带来了噩耗,据说那个马戏团所有的人都死在沙漠中。
他们死得十分奇异,骆驼仍然活着,安然地围成了圈,似乎还在等待着主人的命令。马戏团中的所有人都坐在骆驼圈中,他们是坐着死去的,至死之时,神色安详。行囊之中清水与粮食充足,也不曾遇到风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死因,他们的生命似乎是被人在瞬间抽离了身体。
沙漠之中本就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经过的商人从每个死者身上取了简单而贵重的信物,将尸体草草地埋藏在沙漠之中,带走了骆驼。
那些信物后来被送入宫中,陈列在影妃的面前。影妃熟视良久,眼圈一红,却没有落泪,只是吩咐下人在宫中建了个衣冠冢,将那些信物埋藏于此中。
尉子期曾经问过影妃是否追查马戏班子的死因,影妃沉吟良久,只是回答:“沙漠中的事情谁又能查得清楚?也许只是遇到了沙暴。人死不能复生,就让他们在沙漠中安息吧!”
这些话使整个宫中的人都相信影妃是仁慈而纤柔的女子,太强的女人总是令人讨厌和不安,只有这样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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