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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枝叶乱颤,仿佛有风吹过。
旋即,烛台切光忠就看到,原本托着碟子的那根树枝慢慢变细,变短,然后竟化作了红白相间印刻着花纹图案的长长的衣袖,树上的花瓣慢慢飘落下来,逐渐凝聚成了少女的模样。
她将那碟点心拿近了凑到鼻子底下,仿若小猫一般细细嗅了嗅,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这个叫什么?”
“牡丹饼。”
“牡丹?”少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伸出青葱般的食指戳了戳那糕点,疑惑,“里面有花?”
“不,只是一些糯米,和红豆。”烛台切很耐心地回答。
“那为什么要叫它牡丹饼?”少女蹙起了眉头,好像完全无法理解。
“这是人类为它取的名字。”烛台切想了想,尽可能地用自己所知来为她解惑,“相传是一千多年前,由唐朝传入日本,据说是因为它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牡丹花。”
“嗯——”少女拿起一个牡丹饼又端详了一阵,才张嘴咬下,鼓着腮帮子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人类可真奇怪。”
烛台切微笑着站在一旁,明明吃的津津有味的是面前的少女,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主上可需要茶水?”他问道。
少女猛摇头,皱起了鼻子,孩子气地嘟囔了一句,“我讨厌茶,好苦。”
青年太刀笑了笑。
待少女将那一碟子点心都吃光了,她抹了抹嘴巴,才警惕地看他,“我不会被你收买的。”
虽然,她把点心吃得一点都不剩之后才说出这句话不太具有说服力,但是立场还是要表明的。
想要凭借区区几块牡丹饼就讨好她的话,也太天真了。
青年太刀闻言,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依旧笑吟吟的模样,上前从少女手中接过了空碟子,“怎么会,我只是想要为主上做好吃的食物而已。”
少女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撇撇嘴,“不要叫我主上,我说过了,我不要当什么审神者。”
青年太刀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少女愣了一下,她皱起眉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名字……我的名字……”
她叫什么名字?
“主上?”太刀疑惑地看着她的神情。
“桃(oo)……”少女想了良久,神色略带着几分迷茫和不确定,“好像,有人叫过我为桃夭(taoyao)……”
不过为什么,感觉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谁这么叫过她?
因为后面半句太轻,少女的声音并没有传达到青年耳中。
“桃?”太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将它牢牢记在心上。
普通的人类审神者是不能将自己的真名告知于本丸当中的刀剑们的,因为那将会有被“神隐”的危险,但现今,他们的主上却是一位妖怪少女,自然无须这般顾虑。
能够得知自己主上的真名,太刀青年的心情相当好,但是他也注意到了主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他问。
“想不起来了。”桃用力晃了晃脑袋,大大的兜帽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了下来,露出她一直隐在兜帽下盘成两个小小丸子的头发,小巧的桃花零星点缀其上,深棕色的刘海之后,还有一根不服的呆毛翘在头顶,在晚风里一颤一颤,让人总想手痒痒地去揪一下。
这样看过去,越加孩子气了呢,就连那额头之上小巧的两个触角,都相当之可爱啊。
青年太刀如此想着。
“你叫什么?”桃眨巴了一下眼睛,抬头看他。
“我叫烛台切光忠,”青年太刀扬起嘴角潇洒一笑,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能切断青铜的烛台哦……嗯,这样的说法果然还是不够帅气啊。”
他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苦恼。
“你跟他们一样,也是刀?”桃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
“是,我是目前本丸里唯一的太刀。”烛台切回答。
“明明都是刀,怎么差别那么大。”桃用袖子掩着嘴抱怨了一句,“我讨厌小孩子。”
“还请主上见谅,付丧神就和妖怪与人类一样,即便同一种族,性格依旧截然不同,短刀们只是太想要主上能够留下来了。”
明明主上自己看起来就还是个孩子,却一口一个地讨厌小孩,意外地可爱呢。
烛台切乐呵呵地想。
“我才不要当什么审神者,”桃双手插腰睁大了眼睛再次强调道,“不要以为我吃了你的东西就会因为觉得不好意思而答应。”
“不,我并没有……”
“哼,”桃眯了眯那双水红色的眸子,“不会白吃你的食物的。”
说着,她忽然挥了挥长长的衣袖。
霎时间,树下狂风乍起,吹得整个大树哗啦啦作响。
深浅不一的花瓣随着风打着璇儿飘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布满了视野,烛台切光忠愣愣地看着眼前黄昏下落英缤纷的场景。
狂风渐缓,最后形成了一股温柔的清风,裹狭着细密的粉色花瓣,彷如有生命一般萦绕于他周围,在这风中,他嗅到了一缕清雅的花香。
然后,隐藏在衣服布料之下,最后一次出阵时留下的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即便不去看,他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伤口正在这风的抚慰下快速地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