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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默道:“一个荷包而已,丢了便丢了。”
沈绒兮却道:“那是普通的荷包么,那可是……值几万两银票的荷包!”
许默一顿,随即朗声大笑,肩膀抖动不止。
听到这话,驾车的霁缺脸色通红,却不敢笑出声来,怕自己一个不好,卖了自家世子,惹恼了姑娘,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难道自己不值那么多钱?算了,黑狐狸又不知道自己的荷包里装了什么,遂以为他因自己夸大荷包的价值而笑,也懒得理会。
马车历经一劫,终是来到了皇宫,两人穿过大小花园走廊,到了宣德殿,才知皇上去了兰淑妃那里。
这领路的太监,看着这沈小姐和默世子,两人衣衫颜色相仿,连表情也是如出一撤,但是为何他们都面露苦色,心中不解。
两人面露苦色,但原因可是大不相同。
沈绒兮的哥哥去了南疆打仗,父亲拐走母亲,嫂子肯定带着小侄子回宫陪自己母妃了,一会儿请旨,嫂子肯定要笑话自己……想到这里,她仿佛看到嫂子捂嘴笑的贼嘻嘻……
于是沈绒兮脸色凝重。
而许默想的则是,万一沈绒兮嫂子的妹妹,朝姿公主在那里,不就麻烦了许多……
两人各怀心思,恍恍惚惚的走到兰淑妃宫门口,等公公通报完毕,稍微整理了仪容,走了进去。
高堂之上,一身明黄的中年男人端坐,虽然体弱年老,但属于帝王的威严实实在在,逼的人不敢直视。
旁边兰淑妃面色柔和,连六皇子许逸澜这个稀客也在,位座下堂右侧第一位,九公主和十三公主坐在下堂左侧。
许默一脸漫不经心的庄重,沈绒兮一副收了刺的刺猬样子,颇有几分中规中矩。
两人行了礼,皇上便问了来意。
许默将先前沈绒兮父亲的手书递上,皇上看后,目光扫向屋子里一番众人,最后定在沈绒兮身上,笑问道:“沈家丫头,你倒是着急,昨儿给你和逸澜赐婚作罢,今儿倒是急巴巴的赶来,要拐走朕的好世子。”
沈绒兮心里不禁一阵恶寒,朕的好世子?如若不是黑狐狸手中掌握南方临江丽水,北方塞落一带的经济命脉,就因着他父母双双在夺嫡时亡故,他一孤小,无亲人相帮,早该上路,还焉能有命活到今天!
嫌弃归嫌弃,沈绒兮还是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回禀道:“臣女哪里敢,不过是父亲母亲怕臣女过了笄礼嫁不出去,要早早讨一道赐婚圣旨,这才保险!”
皇上笑而不语,看向许默,道:“默世子不怕沈家丫头说风就是雨,任性娇蛮的毛糙毛病?”
沈绒兮心里愤愤,这么当面说别人,真的好么?
许默浅浅笑了笑,须臾之间,美态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仿佛看见了六桥云锦,十里风花,没有皇宫红瓦黄墙,巍巍楼宇,只有他,淡看浮名眼前过,不慕荣华两清明。
沈绒兮一时迷醉,惊醒处只以为自己眼花。
“我认识她那年,我九岁,她六岁,她贪玩爬树一时不能下来,周围无一小厮丫鬟,我存心戏弄于她,扔了小石子打在她耳边树叶,不想她镇静非常,只略略瞪了我一眼,而后我找人救她,不想她的贴身丫鬟早早禀了她娘亲,她娘亲十分着急,怕她摔伤,匆匆赶来,罚了她一月不许出门,她以为我告的状,从此便记恨上了我。“
许默脸色难得的柔和,似是回味,似是感慨,就那样暖暖淡淡的说着,竟觉得有些缱绻。
”这近九年的时光里,我与她玩玩打打,嬉笑怒骂,也算得另类的青梅竹马。”
”我做生意,只因她说喜欢美玉玛瑙,翡翠珠华;她学轻功,只因想追的上我;我没有父母,但她常常以各种玩闹理由留我在她府中客居;她不喜欢束缚规矩,我便发奋读书,用才华逼的她的老师出府,尔后教习于她,;我小小年纪便有体寒之症,她便学医以便时时照看与我,现下“许默微微一顿,看向沈绒兮,那一眼眼,莫名岁月静好。
”她说她任性娇蛮,无人敢娶,我便搭上一生,护她安好无虞。要说她任性娇蛮,没有大家闺秀之风,与我也又甚大关系,在我眼里,她真诚洒脱,清华其外,淡泊其中,不作媚世之态。“
”上天带走了我的父母家人,本以为我这辈子孤独无依,但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用尽全力留住的。还请皇上感念许默一番衷情,成全与我。”
许默话落,满屋皆静。
沈绒兮眼中寂静,手心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