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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不自主地发寒。
她坐起来,往后挪移,和他保持距离。“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口气不善。
他没答,直勾勾地瞪住她。
他摆明不想沟通,小也再放身段。“如果你在乎的是江宥齐,我保证不再和他见面,是不是可以让我走?”
“你的保证能听?”他冷哼。
小也吞吞口水,假装他的话带不来伤害,她又问:“那么,江宥齐什么时候才离开?”
她在等他反应,但是他的阴沉让她好害怕,她不曾认识这样的贺竞天。
他是好人啊!会被坏人骗得团团转的好人,她可以轻易读懂他的。怎几年商场磨练,将他磨成一个她完全不懂的男人?
小也下床,离他更远。他像阴鸷雄狮,威胁她每条神经,下意识地,她想躲开。
他不许她拉开距离,靠近她,他把她逼到墙角,两手钉住她身后墙壁,将她锁在自己胸前,不满冲撞心脏,他想一把掐死她。
这五天,他并未如原定计画,陪伴若筑在巴黎四处观光。
整理行李那夜,他从电脑里找到小秩的e-mail、手机和住址。他没有刻意计画,只是单纯想念小秩、想念瘦弱聪明的小男孩,于是打电话给他,想知道他的生活过得怎么样,若有需要,他有能力帮忙。
没料到,这通电话教人大大吃惊。
小秩说,小也赚到三千万,买了新房子、给爸爸开了牛肉面馆,还送他念私立中学,这些年,小也完成大学学业,又到法国拿甜点证书,再不久就要回台湾和几个姐姐合开下午茶店。
他问,那个给小也三千万的andy呢?还有没有和小也联系?
小秩一头雾水,他说三千万不是什么andy给的,是一个很有钱的可怜妇人送的,除了竞天哥,小也从没交过其他男友。
竞天不懂,小秩解释说,有个可怜的贵妇人,儿子离家出走,不肯回到母亲身边,小也答应帮贵妇劝儿子回美国,贵妇答应事成后给小也三千万,后来小也成功了,得到“对他们全家很重要的三千万”
小秩的解释让他心潮澎湃,竞天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过度想像。
他是行动派人物,马上订机票飞回美国,向母亲追问真相,母亲当然三缄其口,于是,他找来母亲的贴身秘书,威胁利诱,得到一个吓人的事实。
吓人呵!母亲的控制比他所能想像的更多,难怪他怀才不遇,难怪除了阿邦有股份的“老拓”之外,没有其他pub肯用他,也难怪他老是被房东驱赶,更难怪能力不差的自己,在台湾四处碰壁。
原来,他有这么“关心”他的母亲!
包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登报,找来会做蛋糕、有著阳光眼睛的女孩,试图取代“小爱”再由假小爱彻底打击他的信心,迫得他不得不回去。
这是怎样的母亲、怎样的亲情?他对母亲失望透顶,也对小也失望。
他以为在一起时,小也的快乐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只是环境迫得她向钱看齐。
他以为没有爱情,至少友谊真诚无欺。
哪知道,从她进入“老拓”、撞烂蛋糕,戏剧便展开序幕,她的欢笑眼泪是假的,她的心事哀愁也是假的,所有吸引他的过往,全是一场精心设计。
“你只喜欢钱?”
他的表情骇人,但她不准自己退缩,拉抬下巴,勇敢说:“是的,我只喜欢钱。”
“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包括灵魂?”他迫得更近,身子和她密密贴合,厉声问。
“你太看得起我,我的灵魂在很多年前就出卖了。”她笑了,一脸让人想砍杀的痞。
没忘记吧?笑容是她最大的武器,而且越伤心,她就笑得越畅意。
“灵魂出卖了,那你的身体要价多少?”他严肃问她。
“我的身体不值钱,早卖给那个叫作andy的男人。”她尚不知死活,一句句和他顶嘴。
她不能输,就算被禁闭,她的心仍是自主个体。
“再卖一次吧!我出得起好价钱。”锐利眼光扫过,他瞪视她。
“你想买二手货?堂堂威卡尔总裁居然这么没眼光?”她讽刺他。
“卖吗?”他再度进逼威胁。
“好啊!你要买的话,我出价,一亿。”
她等著他反讽自己“二手货还要一亿?你太不懂行情!”没想到,他不讽刺,反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冷笑说:“我买了。”
下一秒,他的唇封下,激昂热烈的吻,吮去她所有空气。
她昏了,在做不出反应的同时,她听见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冷冷空气贴上背脊,冷不防地,她打个寒颤。
他做什么?不对,她得冷静想清楚。
然,他不给她冷静时间,温软唇舌再度封锁她的唇,一阵昏天暗地的狂热,让她无力招架。
他将她推到床边,直觉地,她想抓住依恃,他拍掉她的手,用最快的速度除去身上衣物,身体覆上她。
她无法别开眼,望着他的愤懑,他发泄似地在她全身上下激吻。
在疼痛贯穿她同时,她终于想到,他已经知道那场欺骗
小也清醒时,他已离开。
浴室里,她看着自己的惨不忍睹,苦笑。
一亿,不好赚
他在报复她,她知道。
她的欺骗伤了他的自尊,男人呵,把自尊看得比天还高的动物,难怪他气得失去理智。
只是,何苦呢?何苦再来招惹她?他有未婚妻了不是?做下这等事,他的未婚妻会理解、会原谅他只是捍卫自尊?
凄凉笑开。冲动真是要不得!
淋浴后,换上衣服,她走回房间,拉过棉被,把自己紧紧裹在里面,不动,像蛰伏的蛹茧,只不过春雷下,她再孵不成亮羽彩蝶。
门打开,华人太太端来一盘早餐,放在桌旁,便转身离开。
一亿,让她变成他的私人禁弯,该骄傲或者悲哀?她咬住紧握的拳头,很用力,用力得她嘴里尝到血腥。
小也不觉得痛,也不想费事打开棉被,观察伤口,她只想藉由手背疼痛,取代胸口的一波波椎心刺痛。
就这样,蒙在被子里,她蜷成虾球,醒醒睡睡,不挪动。从早到晚,餐点进进出出,她不想吃,只想睡觉。
夜里,竞天出现,掀开棉被,冷冽眼神望住缩成一团的小也。
不吃饭?向他抗议?抗议什么?价钱是她订的,她愿卖、他愿买,两厢情愿,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委屈?
“起床。”他发号施令。
她睡得迷迷糊糊,没回应。
他动手推她,有些粗鲁,但他的粗鲁的确把小也给扰醒。
她揉揉眼睛,无助地望着床前巨人,不,他不是巨人,他是主人。
“为什么不吃饭?”
她以为这样做,他就会放她出去?想都别想。
吃饭?哦,没想到,是不饿吧!摇头,她想不出如何回答。
“是没看到钱,不放心?”他要不停贬抑她,才能教自己舒坦?
胡乱点头,她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反正,主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放心,对于女人,我向来慷慨。”
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张填了两百五十万欧元的支票,抓起她的手,摆到她掌心中央,嘲笑。
“这下子,不必担心得吃不下饭了吧?”
小也低头瞪住手心支票,缓缓抬头,她终于听懂他在说什么。微笑,把哽咽存入胸口,将开心贴上。
“谢谢你,你真慷慨。”
她才不哭,掉泪不符合她的拜金形象,打死,泪都不准在他面前掉。
“不怕我赖帐了吧?”
他可恶得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但想到她的假戏换得他的真心,他没办法不生气。
低低地,她说:“是啊!不怕了。”
竞天凑近,企图吓她,他邪气地在她耳边说:“那就好,不介意我享用商品吧?”
对他而言,她是商品?这样很好,是商品就谈不上感情,届时,银货两讫,他不必担心如何向未婚妻说明。
万一,东窗事发,只要一句“申也宁?那是花钱买来的女人”便解释了两人关系,是不是简单扼要,清楚明白?
好个精明商人!商场打滚,将他磨出干练。
这么优秀的男人呵,当年曾经为她心碎,值得了吧!
她没表现出丝毫害怕。
商品二字提醒她,他和她连男女之间都谈不上,他们纯粹是供需问题,他有欲求,她便提供性。对他而言,她只是比较昂贵的妓女,如此而已。
既然是妓女,就该好好发挥职业道德,她慢条斯理地把支票收入抽屉里,用一种珍贵而重视的态度,目光不瞬地将它收妥。
之后,她抬眉,轻轻柔柔笑着。服务时间到了!
她主动褪下衣服,主动用双臂围上他的肩。既是商品,就该当个好商品。
她的吻,笨拙而可怜,她是个不及格却尽心尽力的性爱女神。
深吸气,他痛恨她的委屈,痛恨她的笑容虚伪。他扯开她的手,将她抛回床上,他的粗暴教她错愕。
“我做的不对吗?下次,我会更精进。”她说。
“你该把自己弄得更干净,难道不知道,商品要适度包装,才不让人作呕吗?”
说著,他甩门出去。
再不久,华人太太进门,拿来新床具。小也懂了,这男人呵,有洁癖。
于是她合作再合作,她将自己洗得近乎脱去一层皮,穿上最漂亮的睡衣,带著玫瑰香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
她是商品,一次又一次,她提醒自己。
他已经离开了,不想再看到她可怜兮兮的配合,可是在电梯抵达一楼时,折返。
他恨极自己缺乏自制力,却没办法提升自己的自制力。
他又回来!
二度进门,眼光冰冷,呼吸却浓浊,他是个矛盾的混合体,冷漠与狂热并存。
再不让她主动,不要她努力想表现出可圈可点,竞天俯下身,他的阳刚覆上她的纤细,他的灼热抵住她的柔软,体息纠缠,她的芬芳瞬地染上。
她没有娇怯羞赧,在金钱的背后,这些情绪未免矫情且多余。
她迎合他的需求,他褪下衣服之后,他的唇含入她的,她浅促喘息,任他恣意品尝。
这一夜,又是激昂缠绵,原始律动催促了两人。
那天之后,他每次来,不交谈,只同她上床做ài。
他们在床上做、在餐桌上做、在浴室做、在每个他兴起欲望的地方做ài,他对她的欲望大到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而小也不懂,没有爱情的男女,怎能把情事做得契合圆满?她怀疑,他的报复让他重复这种没有意义的感觉。
每回,她都想放空自己,却每回都深受他吸引,不自觉地随他起舞,沉溺感官刺激
她没办法自控,因她爱他。但他,他怎能一面恨她,一面用这种方法惩罚?
念头卡在心中,她想试著解开谜底,可是,那纷乱啊,越解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