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欠我的不是他,”郭开看着那人与先王不甚相似却偏偏承了太后美貌的那少年,“是他父王。”
他年少时曾是赵悼襄王的伴读。那时候他鲜衣怒马的,也是王城里折枝攀花的恣肆子弟。
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那人从明媚天光下拉入不见天日的泥潭地底。
他最喜欢的女人被抢走,抬着出去抬着出来不知生死,那人却还笑着对他说,郭开,小王中意的是你。
喜欢?喜欢他?简直笑话。
他不喜欢男人。
他喜欢的只有女人,还有功名利禄。
那人要挟着他,让他以男色侍人,大冬天的还要俯身给那人舔痔疮,唇舌火热落得心底半凉。
步步高升却落得奸臣骂名。受尽指指点点。
郭开想,他这辈子反正就这样了。
他最美好的年华和最珍惜的爱情都毁在那人父亲手上,那毁了这个孩子,毁了这个王城,也没什么不可以。
怕还是最高级别的祭奠葬礼。
“赵的存亡是整个国家的事,可李牧是我个人的仇敌。只要能除去他,我在所不惜。”
不除去那人,军功越发膨胀的那人早晚会一举铲除他和韩仓。
“郭大人,确是弱平生所见特立独行之人。”
郭开轻笑了声,“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只要拿钱就能收买,算得上什么特立独行?”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所有尊严和追求早在岁月的滩涂中被磨蚀得一点也不剩。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个好人。
赶走廉颇,杀死忠臣,而今还要去诬陷李牧。
可这种念头往往不过转瞬一想,一眨眼就消失不见。该杀还是杀,该害还是害。
反正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人,干脆就一坏到底。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和所作所为。
他抬起眼来,“你可和秦王说好了我的退路?”
就在这时,赵迁似是梦中波动,咕哝着翻了个身,惊了二人一跳。
郭开摸了摸那人散落的柔软长发,动作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温和。
顿弱点了点头,“最起码士大夫。”
郭开不屑,“士大夫算什么,我要做上卿。”
顿弱笑得让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顿弱自然不会告诉那人,秦王本给他安置的官职便是上卿,不过为防这人又狮子大开口更进一步,他这才压低了说。
郭开定下了一颗心,“何时进言?”
顿弱看着赵迁眉头微蹙不知在烦恼着些什么的年轻睡颜,目光漫漶了开来。
“等再增兵之时……便是‘李牧意欲集结大军连、秦、谋、反、之、时’。”
一字一顿,铿然有声。
此时。燕。
遥远的北燕之境。冬来霜寒,落木萧萧,百般苍凉。
燕樊拢紧了大氅,小趋着往暖炉熏腾的殿里走去,待热气触及那苍白冰冷的皮肤时,终是松开了紧拢着襟口的手,呼出了一口长气。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穿过万水千山而来的帛信,满目珍存缱绻地浏览着信上之字。
正是林渊亲手笔迹。
她心跳加速之际,背后却倏然伸出一只大手,将那帛信一把抽了过去。
“在看什么?”
燕樊神色有些慌乱,转过身就想夺,只是碍于身高差距怎么踮脚都够不到。
“没、没什么,只是故人书信罢了!”
“故人?”燕丹挑眉,瞥了眼信上落款,“林渊,这正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情哥哥’?”
燕樊咬着唇一跺脚,“什么情哥哥,燕丹你快把信还我!”
燕丹沉了脸,“你唤我什么?”
燕樊一怔,垂下头低低道了句,“……夫君。”
因着刚进屋,燕樊鬓角霜雪都化作了茫茫水雾,细小朦胧的水珠挂在发丝上,柔和了倔强眉眼。
燕丹一手抚上她云鬓,一手将那信捏至粉碎,在那人不可置信的惊恐目光中声音半凉。
“别忘了,你究竟是谁的人。”
燕樊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汹涌怨气,“只是一封信罢了,你发的什么疯?!”
她抬手一拂,将燕丹落在她额角的手直直挥开,两眼相对时都是各自心头一噔的怔愣。
燕丹缩回了那只被推开的手,不怒反笑,抱起燕樊便放至了貂绒厚榻上,整个人欺身而下,微上年岁的面庞于成熟中带着不可抵挡的凌厉之势。
“你说我发的什么疯?”
燕樊感受到了那压迫感,抿着唇转过头,不想直面那人。
“你梦中唤的是何人名姓,你当我当真不知晓?我的太子妃?”
燕樊似是被刺痛般,抬眼时目光尖锐,“我唤了谁?那你喊的又是谁,赵政?他是妻还是我是妻?”
燕丹没想她竟会在意此事,一怔后不由靠在那人脖上低低一笑,身下身躯温香而柔软。
“你生他的气了?嗯?”
燕樊想推开他,却推不开,“你混蛋,我生你的气。”
“莫气了。”燕丹一手去解她的厚实衣裳,一手抚着她发丝,在额上落下温凉一吻。
“樊儿,给我生个孩子吧。”
燕樊听得心头一跳,面上泛着绵软红晕却还是抬起一脚踢他,“你撕我信的事还没完!”
“秦国的信……就别收了。”燕丹窸窸窣窣地去解她的带子,声音微沉,“秦赵战起,我燕国作壁上观就好,别再和他们的人牵扯到一起。”
“他说的都是私事。”
燕丹环上了她细白的腰,对视着那人一双微泛鳞波的杏仁水眼。
“王族之人,私事便是国事。你明不明白?”
燕樊当然不明白。可她不明白也只能装作明白。
因为她是燕丹的妻。是燕国的太子妃。
而不是秦国里那个世事不知愁的少女。
她迷迷糊糊抱着身上人,却听燕丹难得对她温存而语。
“等春来了,我带你去打猎吧。”
她睁大了眼,“真、真的?”
燕丹拂去她睫上水雾,“自然当真……我们燕国猎场很大,可以策马很久,你会喜欢的。”
燕樊嘀咕了声,“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俩的婚姻多少带着些契约性质,只不过是一场为己谋利的交易。
这大半年似真似假的,她倒看不清燕丹到底是怎样一番心意。
燕丹的手一顿,“这样,便算是对你好了?”
燕樊却是被折腾许久,有些困了,眼皮慢慢阖了上去。
“比坏……要好一点点吧。”
有些时候,她倒情愿燕丹对她坏些。
这样她就不会动心得如此轻易。
一颗心整日砰砰无处安放。
像个傻瓜。
燕丹默然替她拢紧了被子,抚着那人秀发,许久没说话。
他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存活,还有算计。
女人这种东西,不过是政治之外的附属品,可有可无。
燕樊那话让他心头一动,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已然越来越偏离了原先的设想。
是为什么,他也不知。
这个年过三十才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妻的男人想着。
或许燕樊不像个女人……所以她也不像个附属品吧。
天底下大概只有她是不同的。
因为她是他的妻。
所以一切都截然不同。
最快小说阅读 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