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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怪声是路牵机弄出来的。
听着吓人,其实很简单,银坑坑口有一尊古旧的银角,一直延伸到黑漆漆的坑洞里去,路牵机只不过是把它吹响了而已。
看见银坑,就知道为什么人们把它叫做坑。曾经是逍遥津的湖面,银坑的开口很大,几乎能想象出当年一池碧水的绮丽情景来。但是现在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口子,深得不见底。令人称奇的是坑中的石阶,漏斗状的银坑有一面没有那么陡峭,平整宽大的石阶一直延伸下去,石阶的边上还有一条宽阔光滑的坡道,似乎通往无穷的尽头。那尊银角就是铸在坡道边上的。
“这是采银的人修的?”边俊有些好奇。
“不是。”路牵机摇了摇头,银坑边上有一块爬满青苔的斑驳石碑,简约记录了银坑当年的故事。“说是当年水退去以后就露出来的。”“也是,”边俊点点头“这得花多少功夫修啊!”“倒象是河络的手笔。”路牵机猜测,不少辎兵点头。在青石可以看见河络的遗迹,很难想象那些小个子为什么总能弄出那样气势恢弘的构造来,仅仅一座城门,可能就要用于一代河络的时间。对于华族来说,这种不计成本的投入几乎是不能理解的。
“和古道有关?”索隐还是更关心这个问题,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三日内穿插到枣林的背后,现在已经过去了宝贵的一天。如果他们到位的太晚,呼图大营正面的交锋也许会形成胶着,那是最糟糕的局面。
路牵机点了点头:“可以穿到古道另一端。”场面忽然安静下来,辎兵们显然对这个说法不太有信心,或者说,他们不想对这个说法有信心。黑洞洞的银坑大张着嘴,温差的关系,台阶下面不远雾气涌动,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发寒。
索隐也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银坑以后,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是陌生的感觉。
“笔记上说的?”他低声问。
路牵机摇了摇头,低声回答:“石碑上说的。”接着提高了声音“收拾一下。”他对围在一边的辎兵发令“吃了早饭就要启程,多准备松明火把。”索隐环顾一圈,辎兵们多半面色犹疑,知道这时候不宜多说,也大声附和:“石碑上说了,这银坑能通到古道那头,咱们这样走过去快得多,赶紧准备吧!”辎兵们这才迟疑地散去。
这个转折来得太过突然,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要走山洞,还是长得看不到头的山洞。虽然辎兵们依令而去,怀疑的态度却是一览无余。对于这支小小的军队来说,这种怀疑比任何艰难险阻都更加要命。索隐和路牵机都知道,他们需要给辎兵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首先,索隐自己也需要一个解释。
“到底怎么回事?”看见辎兵们慢慢远去,索隐转脸问路牵机。
路牵机不是很高兴,尽管是永宁道开始就在一起的老伙伴,但现在他的阶级高出索隐太多,索隐质问的口气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他稍稍压了压性子,淡然道:“也没什么啊,起早来看看地形,就找到了银坑。”“我是说银坑通古道这个事情。”索隐说不出来,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路牵机似乎隐瞒了什么,但是路牵机的眼神是坦然自信的。
“哦。”路牵机指了指那块石碑,面上的青苔显然是他刚刚刮去的,还留着清晰的刀痕。“石碑上说的。银坑废弃不是因为采完了银子,是因为走的太深怪事很多,逍遥津的人后来就把这坑给封了。”“什么怪事?”索隐追问,他的心跳得快了起来。
“比如,”路牵机神色如常,语气却变得有些奇怪“总有人失踪,后来有人说从宁州甚至雷州回来,更多的人则永远没了消息。”“宁州?”索隐愕然,他退后了两步,蹲下去看那石碑,不由又吃了一惊。石碑斑驳,可是文字都还能辨清,他赫然发现全然认不得石碑上的文字。“这是什么文字?”宛州文风盛,便是贩夫走卒也往往认得几个字。可是象索隐路牵机这样行伍出身,却没有什么高深的学问,这石碑看来古朴,文字也不是通行的东陆文字,不知道路牵机怎么看得懂。
“看不懂?”这次是路牵机吃惊了,他快步走到石碑前,指着那些文字说“这不是写得明白得很么?只不过是草纹体而已”他咽下了下面的话。草纹体是东陆旧体,脱胎于羽族文字,繁复之至,是数千年前的文字,如今别说识得的人不多,知道的都少,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呢?“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妥。”索隐直起身来。
路牵机沉吟了一下,问他:“昨天夜里的事情,你可记得?”索隐摇了摇头:“我也想说,昨天夜里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真是古怪的很!”路牵机似乎放松了些,他想了想说:“这个地方是有些古怪,昨天夜里似乎做了个什么梦,情形都不记得,一早起来却知道来这里看银坑。”他顿了顿,低声说:“其实不看那石碑,我也觉得银坑可以连通古道,若问我怎么知道,我就说不出来了。”他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却没有作伪的神色,分明是想不好怎么说。
“若只是觉得”索隐也很犹豫,他们几十个人身上的担子好重,怎么是一个“觉得”可以带过的?可是话说回来,眼下道路断绝,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中宛古道,若是在山中乱走,两天过去可是快得很。
“你看这银角,”路牵机拍拍那银角的号嘴。年代久远,银角浑身都黑了,只有号嘴还是雪亮一片。“我就觉得,若是这角声通到山外,就是银坑的出处。你在村中听得清楚,那回声是哪里传来的?”索隐沉默不语。的确,那角声回荡,是从那一边的山谷中传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路径,大致就是百里峡的方向了。他抬头望着面前的山峰。昨天夜里看不真切,以为到达了山脊,其实北方一路向上,山势高绝,不知道如何翻越,山脊上的小路显然是死路一条。若说银坑能传出这大山,也并非没有道理。
路牵机的面色渐渐坚定起来,他抓住索隐的肩头:“弟兄们在百里峡中厮杀,我们若是能早一刻杀入枣林也是好的。这银坑中的道路,通于不通,赌的不是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是百里峡中的弟兄啊!”索隐心中热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道:“就赌这一把!”路牵机拍拍银角,躬下身去再次吹响。“呜哇”的一声,在银坑的洞口听来,角声并不响亮,还不如在逍遥津村中听起来惊心动魄。索隐心中动了一动,忍不住想:也不知道以前造了这支银角是做什么的。
这一次大家听得明白,角声虽然遥远,却真是从山峰的那一边传来。路牵机智勇双全,在鹰旗军中名声极著,既是他说得清楚,也没有不信的道理。只是方才的疑虑,哪能片刻消除?路牵机心中自然也明白。
逍遥津中既有存酒,路牵机就叫人倒了出来,自己在众人面前逡巡不定。他也不多说,目光灼灼,看得人人心中别扭,都觉得自己是贪生怕死了。等到人人面前都摆上一碗,这股火气也烧得浓了,路牵机端起酒来一饮而尽,伸手把碗往地上一砸,大声问:“弟兄们,还记得临夏堂中的那碗酒么?”众人都憋得狠了,大声吼道:“记得!”接着齐齐饮尽美酒,广场上叮叮当当的砸碗声响成了一片。只有那什长一脸苦瓜颜色,喃喃自语:“这可都是自己带出来的碗,晚上还怎么吃饭啊?!”下坑的石阶不算十分陡峭,但是走入不远,就发现雾气凝结,地上湿滑得厉害。辎兵们的大角惯走崎岖道路,倒还问题不大,那些山马就显得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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