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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来不及调查他的家底,就在他们觉得万事俱备的时候,电瓷厂“意外”大火,他们被迫滞留,再后来,就是长达一年的诉讼,这场诉讼由电瓷厂矽数十位老员工联名发起,再之后规模扩大到上百人,表面上自由组织,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背后支持的人是谁,直到最近,除了赵埠外逃出国之外,剩下的两个人,黄宗伟孙习良,以及其背后的数十人,都落成了央视新闻里身穿橙色囚衣手合镣铐颓败脸站在法庭审判的一抹剪影。
这接近两年的时间,所有的细节,其实也能猜到,包括记者里有“宋楹”两个字,以及“宋楹”背后时秉汶的支持。
“他这么不计成本的扳倒这些人,而且还是生意上的伙伴,以后大概没什么人敢和他合作了。”任禹其实本意不想替张旭说好话,但是站在男人的角度上,他的确很有魄力,可是现在即使他把话说出口了,苏南还是无动于衷的一张脸。
苏南悠悠说,“骗鬼呐。”
苏南又不笨,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世界无所谓牺牲与否,之前是他让她离开,她守着电话等他的消息,他却都是不闻不问。
在一起至亲至腻,离开就是陌生人,这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苏南是下定了决心的,她的世界总是非黑即白,似乎这一次也没差。
晚宴她没去,因为她很快的就投身到下一场比赛之中,连续几天的团队训练,夜不能寐的操作,榛子看她这么全力以赴的准备,似乎自己只是保持往常的训练强度也说不过去,所以所有人都聚集在训练室,里面各种浓郁的泡面味,有红烧牛肉的,老坛酸菜的,香辣牛肉的,关键这些味道还在发酵,在半封闭的房间里。
决赛是在十万人的场地,开赛半个小时前基本就已经座无虚席,手上红红绿绿的拿着发放的荧光棒,上面有他们所支持的队伍,赛场中心有热身运动,的啦啦操和音乐,透过大屏幕转播到互联网,再到每一个观众的眼睛里。
上场前有一个过道,只要长得稍稍帅气就有一大堆的迷妹,所有的悄悄话经过的时候都会被他们的欢呼声淹没,大家各在一侧严阵以待。
过程都是相似的,不同的场地,同样的队伍,不同的对手,合作牺牲和分离,重中之重是在键盘操作上的娴熟,甚至比钢琴手还要切换自如的娴熟,模拟的世界里感官受到的极大的刺激和满足,但是当刺激成了一种职业,要消耗比寻常工作更多的精力与耐心。
苏南带队伍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要事后激励,她只是给大家做个榜样,无声无息的告诉他们自己能做到的极限是什么,而榛子是很好的配合者,有这样的一唱一和,也没有人喊苦喊累,因为这是进入退伍最基本的素质,每个人过来都不是玩的,都是为了声誉和钱。
对手有多强势他们事先都已经了解过了,这场比赛无论输赢都是进步,反而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场上都是键盘敲打的声音,场下屏气凝神,对手原本事先预设过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持久战,但是经过持久战之后他们发现科核比想象中的更加要来势汹汹。
最后的成败看的是运气,苏南轻轻透过麦告诫说,“暂时都不要动,现在宁愿平局也不能输。”
舆论的压力在对方,他们毕竟是人眼中的强者,科核可以按兵不动,但是他们不可以,不管是出于戏剧张力还是原则,他们也隐忍寂静了会儿,果然,台下经过最炽热的时候果然嘘声四起。
张旭来的其实不算晚,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比赛席上的某个人,和她一般的摈弃凝神,大拇指撑着下巴,眸光冷冽的如阴鸷一般。
还是敌方抵不住压力激动了些,他们几乎冲杀一样,虽然手头上的技巧是最好的,可是绝好的胜机就这样被洗劫,榛子开枪打的领头,苏南随后,这一段配合默契十足,在一段狂轰乱炸之中,他们在漆寒的烟幕中冲杀出来。
台下是排山倒海的欢呼雀跃,如波浪一般从场馆的一侧绵延到场馆的另一侧,绿色的荧光落在了地上,红艳艳的光火在场馆里此起彼伏,苏南在台上被队员举了起来,抛在了空中,又抛在了空中。
苏南终于落了地,这么长时间,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但是领奖之后回到后台洗了把脸换了个衣服,人也就冷静了下来,头发乱糟糟的,她捋了捋。
最后还有一个与场地主持拍照的环节,这一段时间几乎窒息的努力让她现在有些怏怏使不上力,台下的灯光已灭,摄像矫正位置,苏南从最边缘走到最中心的位置。
一二三,茄子,表情定格。
定格的表情看向了台下,张旭一只脚架在栏杆上,与苏南的目光短暂的相对。
摄像去到台下给张旭说了句什么,张旭随后也上了台,漫不经心的站在苏南身边,苏南的左手就在他的手腕边,些微的触碰,温热的气息彼此缱绻,烫的苏南有些慌张。
苏南嗖的将手放在身后,咔嚓,就是好几张。
一些工作人员很热切的给张旭打招呼离场,苏南在原地犹豫了下,最后被同伴搀着出了场馆。
在夜店就是一顿庆功和狂欢,苏南喝的烂醉如泥,最后不省人事,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脱得光光净净的躺在床上,她默然坐了起来,魂不守舍的抽了根烟,越想越蹊跷,转而眉头深锁。
张旭在新京逗留了太多天,这两年他不怎么抽烟喝酒,晚上应酬的也漫不经心,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苏南穿着见宽松敞衣,将自己裹在里面蹲在路灯边上,手上拿着根细细的枝丫在地上懒懒的勾画。
苏南看见一双皮鞋慢慢的映入眼帘,正抬头的功夫,那人也蹲下身来,互不相让的对视了会儿,苏南眼睛好像湿润了些,路灯的光打在彼此的脸上,也中和了些许尴尬的气氛。
苏南抬手一个脆响的巴掌,张旭的脸不偏不倚,表情都波澜不惊。
她的声音轻轻的,“昨晚同事说你送我走的?”
张旭的眸子清冷,声音却平温,“昨天你喝的烂醉,看见我就抓着不放,我也是没有办法。”
谁也没有闪躲,苏南的睫毛一簇一簇的很好看,张旭嘴角动了下,听见她又问,“你为什么去y?”
张旭淡淡,声音干净的没有杂质,“没人说不准去,而且生意人,去那里结交些狐朋狗友也不奇怪吧。”
飞蛾聚集成一团围绕在椭圆形灯光的四周,有的扑上去,有的随后,微小但是壮烈,那微不足道的动静与声响,无从考量。
“那是你脱我的衣服?”
“是。”
“我们有没有?”
张旭稍稍等她完全说完,但是稍事觉得她应该不会再深入了,淡淡说,“做过了。”
苏南无话,张旭隐忍着一丝浅笑问她,“要不要再来一巴掌?”
又补刀,“你主动的。”
苏南站起身来,沉了口气,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张旭也随着她站起来,她没仔细看,原来他也变了,下巴上有些微的胡须没来的及刮,目光也不再如以往的轻佻犀利,比过去清瘦,比以往落拓。
“你一个炮友管我什么时候回去?”
苏南再一巴掌过来的时候被张旭死死握住了手腕,惯性的缘故她靠近了他的怀里,他把她揽的紧紧的,短暂的沉寂,她似乎听见他吸了口气,用玩笑的语气说,“没想过找我?”
“我于你有什么重要?”
张旭的眼睛望进深黑的夜里,嘴角一丝苦笑,眸子深邃了几分,指头缠绕着她变长了的头发,轻声说,“的确,也没那么重要。”
有一次短暂的沉默,她说,“张旭,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张旭,我没你那么厉害,”感情说断就断说不在就不在,“你不要再害我了。”
他听见她哭了。
张旭与她保持了些距离,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干,眼睛的怜爱,却怎么也藏不住。
“怎么这么没出息,说哭就哭。”
不说还好,说完眼泪就抑制不住了。
苏南哽咽了下,问,“我们到底怎么办?”
张旭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苏南看得懂他的表情,本来天差地隔的两个人,“你给我什么结局?”
张旭的喉咙咽了下,揽着她的身体靠近自己,苏南长而顺的头发腻在他的颈项,将他心里的寒冰一点点融化,“苏南,要是我快要死了,你陪我到最后一天,可是如果我能活下来,我照顾你一辈子。”
他说,“你麻烦我那么多,我就麻烦麻烦你这一次,你欠我的。”
“你答不答应?”
张旭吻着她的颈项,又轻柔的问了一遍,“你答不答应,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