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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到西风苑的?”
他强行将她拎回东水楼,尉迟方勍微怒着一张俊脸,黑眸狠狠地盯在她垂下的粉脸上头。
“奴婢知道错了。”认错吧!虽然她没有错。
“你知道错了?如果你真知道错了,为何还不离开那里?”这是欲加之罪,他当然很明白,只是想要给她一些责难,总是该要有些名正言顺的罪名,是不?
“奴婢错了”太可恶了,二少爷都同他解释过了,他还要拿这事实责骂?
他该不会是故意要激怒她吧?他明明听见了她对他的批评。然而他却只字不提,却在其他事上找她麻烦,想见她发怒也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吧!倘若不是为了饷银,她可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早膳也没半个丫环为她留下一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他却又不放她走,算算时候,现下都快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他再不放她走,意图太明显了,又想要凌虐她了吗?她会发狂的,若真是让她饿疯了,她可是连饷银都不要了。
“错了?除了一句错了,你还会说什么?”她在他的面前可是温驯到不行,然而在再勖的面前却是另一番风情。
怎么着?她是搞不清楚自个儿的主子到是谁吗?
“奴婢、奴婢”别太过分了!老是要她任他骂个高兴,时间一久,她也是会发火、会生气的,别以为她真能把这一张笑脸撑很久。
老是要把她逼得又饿又累的,他真以为她是铁打的吗?
“说啊!”他突地大喊一声,仿若是抛下火苗,将她心中积压已久却又苦苦压抑的怒气一并点燃。“说就说嘛,你真以为你是主子我就不敢说了吗?没人当主子像你这般没人性的,不给我吃又不给我喝,又不让我休息我到府里干活至今都还没领过饷银,倒是看了你不少脸色,受了你不少气。”
真是气死她了!快要把她给活活气死了,她又没做错事,为何要时时刻刻听着他在她的耳畔大呼小叫来着?
他真以为做奴婢的,有这么好干的吗?
“那你倒是说说我到底是让你看了什么脸色?让你受了什么气?让我知道我这主子有多不称职。”他微微错愕她突来的怒气,尉迟方勍不怒反笑地躺在桃木椅背上,黑眸直睇着她极有生气的粉颜。
是了,这才像是她,才像是那日在大厅门口对他晓以大义的蔺纚衣。
蔺纚衣黑白分明的星眸里仿佛燃着火花,白皙的皮肤像是吹弹可破他会让她破格入府的主因并非是她美艳的容颜,而是因为那一张粉嫩的小嘴吐露着教他惊讶不已的严厉措词。
没有一位姑娘家会那么地狂肆,甚至该说是特立独行,就连城郊外的倨傲才女,或者是城内酒楼的娇贵花魁,都不及她的一半。
“我真能说?”她怀疑地斜睨他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干脆豁出去地吐露心声。“好,我先同你说头一件,你这个大少爷知晓耳房里头有多简陋?你大少爷所住的东水楼后头架有水洞,这盛夏也不觉得热,可耳房就不同了,太阳升起时,里头像是火炉一般,过了晌午之后,那股热气一样散不掉,即使到了就寝时候也一样闷不透气,快把人闷疯了。”
倒也不是挺热,只是她在宫里待久了,哪里受得了热?
“还有?”他好整以暇地等着。
仿若自她入府以来,这是她头一遭如此多话。
“说到膳食的问题,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原本一开始还可以勉强自己接受,不过近来实在是太荒唐了。”不说便罢,一让她想起那让她难以下咽的膳食,她更是管不住嘴。“你知道吗?你大少爷吃的是佳肴美食,咱们奴婢吃的是杂粮粗食,那么辛勤地干活,可不是为了要吃那些东西的!睡不成眠,食之无味,你要咱们这些奴婢哪里受得了?”
当然,她不敢要求像在宫中时,有香片可品尝,但是正值盛暑,当家的主子是不是该到外头买些清凉吃食犒赏辛苦的下人们?
比如说是甘草冰雪凉水,还是水晶皂儿、麻饮细粉、金丝党梅、间道糖荔枝呃,倘若要吃间道糖荔枝,似乎是有点太奢侈了,能够给点足以下饭的吃食,或者是一些凉水就可以了。
“你说的是。”他是故意这么吩咐膳房的。
耳房里的丫头跑的跑、逃的逃,算一算,真正留下来的也没几个了,表示他这个方法确实是奏效了。
“嗄?”他这是什么态度?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你还有何见解?”他单手托腮,怡然自得得很。
他就是要她说,就是要她别在他面前矫揉造作、故扮虚伪,他要证明他亲自挑选的,绝对不会有误。
“呃”他这般自得的模样,倒是让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其实说真的,他是主、她是奴,他实在是没必要听她发牢騒,更不需要听取她的意见,他爱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何须她的意见?
爱贵妃老说她的性情古怪,不合礼俗,若依她看,他才是真的古怪。
若是在后宫里,依她这般撒泼的程度,八成已经被拖出午门斩首示众了,可他却像是听得津津有味似的,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
敝,他才是真正的怪人!
“倘若你觉得还有不妥的地方,你大可以一并告诉我,让我知道如该何改善,你说是不?要不这宅院里的下人愈来愈少了,我这主子倒也是挺头疼的。”他颇微赏识地睐着她。
没有女人会在他眼前展露如此狂傲而不加掩饰的傲慢,更没有人会指着他大骂他的错误,尤其她不过是个女人。
然而,他却不觉得有何不妥,更觉得她胆识过人。
尉迟府富可敌国,不管是商贾名流,抑或者是达官贵人总是要卖尉迟府一点薄面,在京城内,搬出尉迟府的名号,就相当于搬出皇上的名号一般吓人,但是这个打从宫廷出宫的宫女却是如此地不平凡,压根儿不给他这个大当家一点薄面看待,甚至毫不留情地把厌恶摆在脸上,还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
如此不为权谋算计之人,倒是挺难脑粕贵的,不过她的性情太过古怪,若是能够稍加改变导以正途的话
“我真的可以说吗?”说真的,她是有挺多话想说的,只是顾虑太多。
说不定这又是他赶人的伎俩,先要她把狠话撂尽之后再名正言顺地把她赶出府他这个人反覆无常,说不定现下的脸色全都是装出来的,谁知道他骨子里在算计她什么?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她还是要三思,省得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能而惹祸,可是她一旦卸下了笑脸之后,要她再扮乖巧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挺难的。
“府里还有什么地方让你大感不妥的?”听她这么一问,他反倒是有点意外。“你大可以直说。”
他还以为自己做得更完善了。
“我怕我一说出口,你就会把我赶出府。”
“不会,我不会那么做。”
“真的?”瞧他谨慎地点了点头,她也毫不犹豫“你!”她想也没想地回答。
“我?”
“问题自然是出在你身上,要不然会是在二少爷身上吗?”她冷哼着,愈说愈起劲。“如果你不希望太多城内的千金小姐招惹你的话,你打一开始就不该招那些千金小姐为奴替自己惹麻烦,不是吗?更可恶的是,你怎么可以玷污了人家的千金?”
这是她最不能忍受,一直很想讲却又不敢讲的事,奴婢是管不着主子的,饶是主子犯下了滔天大罪,也不干她这奴婢的事,可有些事她就是忍受不住,尽管不说,也不代表她不在意,只敢放在心里恨恨地骂他几回。
如今有此良机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把她们全部都迎回府当妾?”那些贪婪又愚蠢的女人?他办不到。
尉迟方勍微皱起眉头。
“那当然不是。”天啊!难道他想要设三十六宫、七十二院不成?
之前她没看过的那些不算,光是她知道的,就不下十人了,若是再把以往的全部都加起来的话难不成他是想要像皇上一样?
“如果你不是这意思的话,说那话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待她太好了,太过纵容她了,要不然怎会让她连这种事也说出口!没有一个下人可以用这种口吻、这种语调同主子说话的。
是谁教她这般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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