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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也不想做什么大侠,只希望弟妹少给他添麻烦就行了。
但是从他接下父职母责的那一天开始,弟妹就不肯放过他,每天至少奉献上一桩麻烦让他享尽焦头烂额的“快感”
不是砍了人家的果树,便是欺侮了人家的小表,要不就偷东西,或是到人家店里头捣蛋等等。
可这还是小孩子仅能惹出的“最大”小事,最令人头痛的是,在他们长大之后,麻烦也跟着长大了!不过一身三脚猫见不得人的功夫,却老爱自以为了不起的到处去惹是生非,明明告诉他们练武是要健身自保的嘛!
“路见不平,拔刀相叻啊!”弟妹辩解。
好,好,就算他们正大光明的理由去闯祸,可也要先惦惦自身的份量吧?干嘛老是去招惹一些自己惹不起的对头,等搞不定了就回家来呼爹喊娘、呃、不、是求大哥救他们呢?
明明很火大,可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总是他弟妹呀!所以他也只能在唠叨一顿明知无用的教训之后,在拼老命为他们擦屁股。然后,莫名其妙的,神手书生的封号就落到他的头上来了。
唉,这种擦屁股得来封号不要也罢,听起来好象多了不起似的,其实只有自个儿知道,凭他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在高手面前不过小丑一个,又那配在汪湖上称名道号哩。
好吧,至少他们懂得要痹篇连大哥也摆不平的对手,(真是叨天之幸)他才能保住五个顽劣弟妹至今一个不缺。
但是将来呢?
唉,头疼啊!
为什么他就得这么凄惨呢?
探本究源、穷源竟委、追根究抵就是他那个出身武林的父规异想天开去娶了个书香世家的大家闰秀,又为了生活从了商。可生下的六个孩子里,只有他承继了母亲沉静老实的个性,其它的都与父亲一个样,个个好动顽皮得不象样。
这还不打紧,最可恶的是,制造这些麻烦的罪魁祸首却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先后跟他挥手说再见,夫妻俩恩恩爱爱偕住西天继续作他们的神仙眷侣去了。不但丢下十几家金铺钱庄让他打理,还扔给他五个捣蛋鬼去头痛。
至今十二年了,每每在他东奔西跑去巡视管理已经扩张一倍的生意之余,还得抽空南征北讨去处理弟妹搞出来的祸端,偷得闲来才能抱几本他最爱的书念念。可是每次也都看不上一页就
“大哥!大哥!”寒家老四!二十岁的仲书又一路嚷嚷着进书房里来了。
寒仲轩认命地放下书本并叹了口气。
“又是什么事了?”
“那位美美的大姑娘又来找你啦!”
噢,天哪,让我死了吧!寒仲轩哀叹着垂下脑袋直摇头。
逃了一百回之后,为了把这件莫名其妙的事作个了结,他终于和她“决斗”
了,可这下就更惨了!
“好,你赢了!没关系,下次再来,下次我一定能赢你!”
哭笑不得的他赢得实在雾煞煞,她明明没有半点输的迹象,可忽然间就投降了,连想故意输给她都没机会。此后,美姑娘找他的名目从“维护尊严”改为“雪耻”最糟糕的是,每次他想要让她劈一掌或揍一拳以结束这场长达三个多月的“騒扰”时,他却反而莫名其妙、不小心在她身上落下一拍二抚,于是乎,这个“仇”就越结越大啦。
他真不懂,怎么弄脏一件白裘、撞了人家一下下就能结下“这么深的仇怨”呢?就这一点来讲,他似乎比他弟妹还“能干”哩。
打鸭子上架的,寒仲轩一袭儒衫飘飘,再度来到庄院前的练武场,而对那位“仇家”
凭良心说,他这位年岁不出二十的“仇家”可真是美得惊人,勾魂夺魄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葱管鼻、菱角儿般的樱唇,瓜子型的脸蛋儿白嫩俏美,一身淡黄色的紧身衣裙更凸显她的身段儿玲珑剔透、婀娜多姿。一眼望去,那股子韵味儿真是高雅飘逸极了,直像个仙子似的,让人见了就忍不住要双眼发直、口水直直流。
可只要她一开口
“呆子!我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娇媚柔嫩嗓音吐出来的却是凶巴巴的语气词句。
人不可貌相啊,寒仲轩暗叹。
“姑娘找寒仲轩不知有何指教?”
美姑娘莫筱蝉美目一翻。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又多学了几招,所以来找你较量较量,一雪败于你手之耻喽!
知道多说什么都没用,这位姑娘年纪虽小,拗性可大得很,你不照她说的去做,她可真的会缠上你一辈子的。
所以,寒仲轩这次非常谨慎地准备好,欲北一上手就给她打到满意为止,就算被她拿去半条命也无所谓。这样事情自粕以结束了吧?
可是才一交手
一声娇呼加上一声惊叫,两条人影甫触即分,姑娘满脸怒容,一手捂着自己的胸脯,纤纤玉手指着寒仲轩:“好,这次还是你赢了!下次,下次我非赢你不可!”
说完,姑娘就掉头飞身而去,那种轻盈迅捷之态,足可名登一流高手之列,却不知她手下怎生这等差劲?
直到姑娘连影子都不见了,寒仲书才回过眼来不解地打量犹自脸河邡赤杵在原地发楞的兄长。
“大哥,怎么你每次都要吃人家的豆腐啊?不是屁股、颈子,就是腮帮子,这次居然连人家最忌讳的地方你都不放过?”
哑巴吃黄连的寒仲轩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垮着脸瞪着自己的手暗忖:明明是她自己凑上来让我摸的啊。
而刚踏出庄院的莫筱蝉却险些笑破了肚皮,真是好可爱的呆子啊!
湘境南方近粤境有着一片无际的高地,既有荒疆大漠的浩瀚与雄壮,也有江南山水的细致与秀丽,而在一丛丛林木环绕中又有一片栉比鳞次的房舍,几座陡峭的峰峦绵延,翠绿蓊郁衬着白云朵朵,越发显得这处市集的超俗清幽。
这就是骑田岭,寒玉山庄就位在骑田岭后方二里处。
此刻,莫筱蝉正从寒玉山庄回到骑田岭的落脚处。无风闷热的黄昏,燠燥的沉郁随着未消的热浪荡漾在空气中,人坐着不动都已是汗直流了,莫筱蝉却仍是一副清凉净爽的闲散模样儿回到客栈。
可她才一踏进西院,马上就换上另一张懊恼厌烦的不快脸孔了。
“你来做什么?”
瞪着守候在她房门口的四旬中年人,莫筱蝉口气不善地问。那是个身材修长、形貌生冷严峻的中年人,一看即知是个身手超绝的高手,但他回话时却是异常恭谨地半垂下头。
“小姐,院主与夫人让金六来请小姐回去一趟。”
“回去?”莫筱蝉挑高了秀眉,背手踱开两步,,继而斜睨着金六,不屑地问道:“老实告诉我,六叔,这次又是那位名门俊彦在等着我呢?”
“淘淘宫少宫主。”从小看到大,金六很了解莫筱蝉的刁钻顽皮个性和霸道蛮横的脾气,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敢隐瞒,否则就是自找苦头吃了。
双眸蓦然大睁。“唷,这次可大牌了喔,居然连淘淘宫少宫主都请来了!”莫筱蝉颇为意外地低呼。“粤院威扬,晋楼仰高,青宫阙超,白骨勿回;四雄持力,霸鼎江湖。”
这首简单的歌谣指出了当今武林中四股最大力量:粤境的浩穆院;晋境的铁血楼;青境的淘淘宫和建州的白骨堡。这鼎立江湖的四股雄大力量,其声威俱是非同小可,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长处,但到底谁的武功最盛、份量最足、威望最隆,却无一个明确的比较。
“是房少宫主主动来求亲的,小姐。”金六主动说明。
“是吗?”莫筱蝉冷笑。“我看是爹娘先把我的画像送过去的吧?”
“不,小姐,两个月前他在杭州见过您。”
“两个月前?”莫筱蝉惯眉思索了半天,突地啊了一声。“就那个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无聊家伙?”她猛地翻个白眼。“去,谁要嫁给那种不要脸的小白脸啊!六叔,麻烦你了,回去跟我娘说我的亲事不劳他们费心,我自己安排就可以了。”
“可是”
“不用什么可是了,”莫筱蝉不耐烦地挥挥手。“反正现在我不会回去就是了。你就跟娘说我有空自然会回去看看她,再跟爹说他最好不要随便替我允下亲是,否则我一辈子不回去,叫他自己去嫁好了。”
语毕,她直接回房,在阖上房门前,又追加了一句:“也叫他们不要派人跟着我,否则我照样揍回去!”
金六瞪了半天眼,而后无奈摇头叹息,这位院主的独生爱女连院主夫妇都奈何不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院使?
屋内的莫筱蝉听到一丝衣袂翻飞的声息,便知晓金六已然离去了。她吁了口气推窗察看,果然院落中已不见半条人影,静静的,她趴在窗边沉思起来了。
有多久她没回去过了?
至少也有半年多了吧?算算从十六岁头一回偷溜出来回避相亲开始,这是她出门最久的一次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谁叫爹娘闲闲没事干,老爱找一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回来让她挑选。当然爹娘的眼光的确是不错啦,个个都是一表人才、武功高强的出色人物,可她就是看不上眼。
感觉就是不对嘛!既然要相处一辈子,自然要挑个感觉对味的,就像他!
莫筱蝉唇边不觉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一想到他,她就想笑,一个和年轻姑娘说话就会脸红的大男人还真是少见哩,尤其他还算是个有点名气的武林中人。既然闯荡江湖,什么没见过?居然见了姑娘家就脸红,这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更好的白裘她家多的是,江湖儿女稍微碰撞一下也没什么,可她一见到他面河邡赤地直向她低头道歉的模样,她心中就油然生起一股戏弄他的心思了。这也不能怪她,日子太无聊了嘛。
而他愈是躲开,她就愈想去追他、逗他。然后,在追踪的过程当中,她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有趣、很特别的男人。
他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但他在挺身而出挡在弟妹前头面对敌手时,却能表现出凛然无惧的侠客风范;而在另一时刻里,他又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宠溺弟妹的好好大哥,任由弟妹玩弄整治而无计可施。
然后当他再次面对她时,依然是那个见不得女人、既木讷又老实的呆子,只会夹着尾巴溜之乎也。
她一次次地耍他、玩他,看到他耶副无可奈何、不知所措的模样就开心。不过,她也有些困惑,以往无论玩弄何种对象,她顶多就是个把月就腻了,可对他,她却是乐此不疲。
好几个月来,她始终紧跟在他左右,伺机等待他最悠闲的时刻,再适时给他送去一颗惊心丸,好让他鸡飞狗跳一下。
之后,直到第一次和他开打,她明明可以给他一掌送他飞去云端吃棉花,可她就是不舍,那时她才恍悟自己早就喜欢上对方了,所以才会找借口死缠着对方不放。
这种行为还真是幼稚可笑得很,可这同样不能怪她,她是听过情爱二字,却不曾实际经历体验过,哪知道这种一见到他就心痒痒、甜滋滋,见不到就满心眷恋的感觉就是爱情呢?
然而搞到现在这种状况,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让这一切有个完满的大结局。
直接去告诉他她喜欢他吗?
炳!被她耍得这么厉害,他肯定一个字也不会信她的。
那么,除了维持目前的状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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