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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考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初夏太阳刚要转为炽烈的时节,考生们在刚开始启用的风扇下,写下大学生活里最后一次测验。
由于是最后一次,心情格外的复杂,既怕四年的生活在这次的测验中功亏一篑,又怕缴了试卷后,即将面对的是不可预知的未来,那种无以名状的矛盾或多或少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
黎喧的心情尤其明显,看着几个好同学们每天泡在图书馆里k书,为着自己的未来而努力,她就格外地感到空虚,对自己的未来更是茫无头绪。
自从那一天与方绍华绝裂以来,她就不曾再与他有任何的交谈,方绍华似乎也刻意地回避。让她感到意外的是没有方绍华的日子,天空竟是苍灰色的。
她常想起方绍华的那张脸,而且他在她脑海中出现的频率竟多过何明枫许多。他带给她的记忆大都是愉悦的,他迷人的笑脸、他的漫不经心、他的花言巧语、他的才华与过人的自信还有那一夜缠绵的热吻。
那一切,都让她难以忘怀,失去他,就像失去一颗每天都会上升的太阳,但地球仍继续转动着,身边的人一样过他们的日子
所以,她的世界变成了苍灰色,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那种感觉太复杂,连她自己都弄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喧,考完了,你打算要去哪里?”已经考上研究所的邵洁柔问她。
“回家吧!然后等着嫁人喽。”黎喧自嘲地说。
“等谁?”邵洁柔暧昧地看了她一眼:“是绍华吗?他一直都对你很好,也许他才是真正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黎喧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模样。
“怎么了?”邵洁柔觉得黎喧的反应有些怪怪的:“我是说真的嘛!绍华真的很不错,你看他一个才大二的小伙子,竟然可以将学生会长的角色扮演得那么成功,让历届的学生会长都相形失色,可见他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
“洁柔,你还没真正了解他,绍华的生活太过多采多姿,每天围绕在他身旁的女孩子比苍蝇还要多,跟这种人在一起,太没安全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感觉。方绍华毕竟还是个孩子,他的生活圈这么多诱因,对感情能有多坚定?
“以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现在是真心爱你的。”邵洁柔永远忘不了方绍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他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对黎喧深刻又无奈的感情。
“绍华他做了件让我很失望的事,我到现在都还不能原谅他”黎喧向邵洁柔说明了有关那本相簿的事,直到现在她都还感到心痛不已。
邵洁柔确实感到惊讶,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但对于方绍华的做法,她却有不同于黎喧的看法:
“我觉得绍华是对的,如果当初他将那本相簿拿给你看,你又做何感想?难道你就不会觉得他存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吗?他不阻止你去西雅图,只是想让你自己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我觉得这也无可厚非。喧,依我对你的了解,即使绍华事先让你看过照片,你一样会为了证实,而跑一趟西雅图,不是吗?”
邵洁柔以一个旁观者客观的立场来分析这件事,确实在黎喧的内心起了一些作用。洁柔说的没错,就算今天她预知了明枫的背叛,她还是会亲自去问清楚,这就是她的性格。
“洁柔,我觉得明枫的事,在我心上造成很大的伤害,我不再相信永恒的爱情,也不相信绍华永远都不会受诱惑而走上和明枫一样的路。就算我相信明枫他只是肉体上的出轨,他的心里仍然爱着我,我还是无法再接受他。”
邵洁柔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喧,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我可以轻易地原谅李建帆,就算他曾经对我那么绝情。而你却有着精神上的洁癖,对于感情不容许一点的瑕疵。虽然这种事没有对错,但我觉得这样的你会活得很累。”
邵洁柔这一席话让黎喧认真地思考自己的爱情观。她从不明白为什么有许多女人会在丈夫出轨之后,还坚守着那份已经没有爱情的婚姻,不肯离婚;在她的想法里面是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她更不可能死守着一份已然变质的感情,这也正是她会毅然放弃与何明枫这么多年以来所建立的那份情的主因。
“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这段大学生活即将告一段落,也许我和绍华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黎喧从来都没有认真思考过她和方绍华有没有未来的问题。
“喧,我突然感到心好痛,但是这种感觉不是为了你,而是绍华。我觉得他好可怜,为什么你连机会都不给他?”因为方绍华曾经温柔地照顾过处于人生最低潮时期的她,所以,邵洁柔对方绍华有一种近乎亲情的好感。
“洁柔,你是不是很喜欢绍华?”黎喧突然戏谑地问。
“你又想到哪儿去了?”邵洁柔回她一记白眼:“我没你那种福气,绍华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与邵洁柔谈了这些话,黎喧的心开始动摇了。她想,也许在离开之前,她要找绍华好好谈一谈,不管是男女朋友也好,或者单纯地做好朋友,他都是一个能带给她快乐的人。
她不能就这样结束两人之间所建立起来的一切。
黎喧却万万没想到,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几乎让她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在许多年后想起来,她都还会忍不住地哭泣。
就在她毕业考后的第二天,她还没见到方绍华的人,却先接到他的噩耗。而这个带来消息的人竟是一个她素未谋面的学弟,他说他是方绍华的同学,叫沈佑铭。
“学姐,绍华快不行了,你到医院去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黎喧当然不会相信他的“疯话”绍华人好好的,怎么说他“快不行了”?若不是绍华在跟她开玩笑,那么就是他用的苦肉计,只为了要让她去见他一面。但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你告诉绍华,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她颇生气地说。
“学姐,是真的啊!绍华他昨天晚上离开活动中心之后,在回宿舍的路途中被一辆喝醉酒的货车司机撞上,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医师说生命迹象很微弱,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或者”沈佑铭说到这里抹了抹眼角,再也说不下去。
黎喧这才警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顿时慌乱了起来,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为什么你会知道要来找我?”黎喧仍在期望这只是一个玩笑,沈佑铭不过是在演戏给她看。
“我们都知道绍华喜欢你,所以,他们派我来找你,希望你的出现能够唤醒绍华的求生意识”
“不是这样子的,你在骗我对不对?是绍华叫你来的对不对?你回去告诉他不要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生气”黎喧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学姐”沈佑铭看她这样子,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直到沈佑铭载她往医院的路程中,她都还在期待方绍华只是轻伤而已,是他们联合起来骗她的;此刻,她宁可方绍华欺骗他,也不愿看见沈佑铭所说的“事实”
然而,还没见到方绍华,她就让病房外的阵容吓坏了!那么多的男同学、女同学,还有学校里的老师,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人
她连最后一丝希望都即将毁灭,一股强烈的晕眩感袭上她的头顶,她摇晃了一下,还好沈佑铭及时接住了她。
方绍华人在加护病房,身上插了许多管子,那张俊逸的脸是惨白的,没什么外伤,倒是那一双腿,被白色的绷带紧紧地裹住。
黎喧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静静地流着泪。
她握住他的手是冰凉的,医生说他目前血压很低,黎喧看着注入他手腕上那一条红色的管子,明白了他的体内正在输入别人的鲜血。
“绍华是什么血型?”她问沈佑铭。
“ab型。”
听到这令答案,黎喧终于放声地哭了出来。
她不是a型,也不是b型,而是和他一点都不相干的o型。最后,她连想为他做点什么都无能为力
“绍华,我是喧,求你快醒过来,好不好?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要好起来证明给我看”黎喧轻轻地抓住他的手,深怕抓得太重,他就要碎了。
“小姐,探病时间已经到了。”身旁的护士严肃地对她说。
黎喧又看了方绍华一眼,才让沈佑铭带出去。
外面的人叽叽喳喳在说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沈佑铭陪她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她全身都在发抖。
“学姐,你要不要回去休息?”沈佑铭看她快不行的样子,心里很替她担心。
黎喧猛摇头。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绍华没有醒过来,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她是爱他的。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她一直都是爱他的她不能失去他,她是那么地需要他!在这近一年以来的日子里,都是他陪着她走过来的,他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只是她从来都不愿去正视自己的感情而已。
“绍华不醒过来,我是不会离开的。”她喃喃地说。
沈佑铭看她这样子,他突然感慨地对她说:“学姐,你明明那么在乎他,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最近绍华为了你,心情一直很郁闷,如果他不是因为怕见到你,每天忙到那么晚才回去,也许”
这个也许之后不会再有下文,因为他不能明说,但再笨的人都听得出他想说什么。
黎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除了深深的自责之外,她早已泣不成声。如果绍华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恐怕也不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学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的”沈佑铭突然结巴了起来,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你别再说了,我懂你的意思”
沈佑铭低下头,再也不敢开口了。
这天晚上直到十一点多,所有的人才陆续地离开,最后只剩下黎喧、沈佑铭,还有许佩莹。
许佩莹果然是“最爱”方绍华的人,从方绍华出事之后没多久,她就闻讯赶到医院,一直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而另外几个方绍华的仰慕者,已经因为“过度的疲惫”而先行离去。
“我到今天才知道你过去都是在欺骗我。”许佩莹坐到黎喧身旁,红着眼对她说。
黎喧抬起头来看她,却已经不想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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