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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交钱,后交表,”昌祥开出条件。“拿到钱后两天,确定你没有报警,我们再约地点一手交表、一手交人。”
“毒蛇,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于轩恳求道:“只求你千万不要伤害桓竹。”
“放心,只要你乖乖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还你一个毫发未损的妻子,别忘了,我和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让我跟她讲话,我要确定她平安无事。”
“她的平安与否,建立在你是否如期交款上,记住,欧于轩,不要跟我耍花样,交款方式我已经告诉你了,今天晚上十点钟我如果拿不到钱,后果你自己负责。”
“毒蛇!毒蛇!”于轩放下对方已经挂掉的电话,跌坐进沙发里。
“于轩,这样子不行,”华绍首先发难“你一定要报警,快,再慢就来不及了。”
“你没听昌祥说绝对不能报警吗?”翠婵责备长子说:“万一他真的蛮干起来,伤到桓竹,那怎么办?”
前天下午桓竹失踪后,于轩便觉得大事不妙,果然到了晚上就接获勒索的电话,限他在一天之内筹出相当于五亿多台币的现款,静待进一步的通知,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报警,不然他们一定马上撕票。
撕票?不!他无法想像没有桓竹的日子,钱财可以再赚,但桓竹却只有一个,他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本来他是想独力承担这件事的,但因为接获第一通电话时,孝康正好在他身旁,当下就通知了华绍他们,于是华绍马上偕同母亲搭飞机赶过来,对于这样高额赎金的要求,华绍深表不满,坚持要报警,但翠婵支持于轩的做法,认为人命关天,丝毫轻忽不得。
珀贞在旁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底,不禁泪盈于睫,心中不停的祷告着:桓竹,桓竹,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你、爱着你,你就一定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放弃。
已为人妻、又快为人母的她,自觉终于能够体谅桓竹阿姨的心情,如今患难见真情,可见他们对于桓竹,都还存有血浓于水的感情,只是平常不愿也不易表现出来而已。
“我赞成华绍兄的意见,”孝康突然开口道:“毒蛇固然危险,但警方应该有处理类似案件的经验与能力,于轩,你不能助纣为虐,想想看,若再度被他逃脱,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受害?”
“孝康。”珀贞拉了拉他说:“如果今天被绑架的人是我,你还敢冒同样的危险吗?”
孝康一怔,不禁重重叹了口气,如果换做是他,一样无法如此洒脱,珀贞说得对,除非是当事人,否则世上真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于轩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开口,只投给珀贞感激的一瞥,现在的他实在顾不了其他无辜的人,只顾得了妻子。
“于轩,你已经快两天两夜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这时翠婵发挥了她母性的本能说:“晚上又要办那么重要的事,我要你现在就上床去给我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她的眼中已隐含泪光。“好把我的女儿给救回来。”说完泪水便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妈,”华绍环住母亲的肩膀安抚道:“您放宽心,昌祥那混蛋若敢对桓竹怎么样,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他,任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一样要把他给追回来!”
“阿姨,”于轩郑重其事的说:“华绍说得对,我们绝不会允许毒蛇做出任何伤害桓竹的事,”我们?于轩觉得长久以来自我戒备的那道墙倾倒了,发出轰然巨响,温柔的情感连绵而出,从前他只是“一个人”现在他有饶家做本源,有汤家为后盾,是桓竹引领他回到人中来的;桓竹,桓竹,为什么我必须到现在才能体会自己爱你有多深呢?“她会回来,她一定会安全归来,和我一起喊您一声“妈””
翠婵闻言不禁掩面痛哭起来,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依赖念泽,若不是于轩的极力制止,她和孝康恐怕都早已通知远在泰国的亲人了;和念泽之间虽无浓烈的爱情,但毕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哪一桩婚姻不带点疮孔呢?然而深厚的感情,是无论如何也抹杀不去的,就像她对桓竹,虽不是自己怀胎十月所生,又带着韶君的血脉进门,可是她终究是汤家的儿女,发生这种事后,她才知道原来桓竹在自己心目中的分量并不比华纯轻。
珀贞过来扶翠婵道:“萧阿姨,我扶您到客房去休息一下,诚如您自己所说的,要打赢这场仗,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先有足够的体力才成。”
客厅内只剩下三个大男人。“于轩,桓竹的命就交给你了。”华绍说。
“相信我,毒蛇他休想动我妻子一根汗毛。”
“桓竹,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五天五夜了,你每天最主要的食物都只是牛奶而已,身体怎么吃得消?”昌祥把一盘香味四溢的炒面摆到她面前来。“好歹吃一点,我可不想让欧于轩误会我这几天来都在虐待他的老婆。”
看见油腻腻的炒面,桓竹顿时有恶心反胃之感,昌祥丑陋的行为更令她食欲全失,能勉强喝一点牛奶,咬几口三明治已经算很了不起的了。
“还是不想吃?”昌祥像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似的,干脆自己端起来吃。“很香喔,要不要我喂你吃一口看看?”
桓竹只是嫌恶的别开脸去。
“小时候你常央我和华维带你去吃这个、吃那个的,怎么现在我自动要喂你吃炒面,你却不肯吃?”
听到他提起往事,桓竹不禁恻然,头也转正回来看他。“小时候带着我到处跑的那个大哥哥早已经不见了,昌祥,我求你不要一错再错,只要你肯出面自首,我愿意跟警方说是我自动留下来的,我也会说服于轩不提绑架的事,昌祥,要回头,就永不嫌晚”
他暴烈的笑声,打断了她的忠告和苦劝。“回头?桓竹,你真是太天真了,回头这种事,哪里是说回就能回的呢?况且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走错路的感觉,何来回头之说?”
“于轩没有说错,你是毒蛇,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冯昌祥。”
昌祥把吃了一半的面放下说:“你知道吗?其实以前那个“冯昌祥”也是你自己想像出来的,说来只能怪你和华维的环境太好,被保护得太过头,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人心险恶,我刻意的接近你,看中的,无非只是你们汤家的钱,本来想等你上手之后,再好好敲你家一笔的,不过我可没心娶你这种乏味的黄毛丫头做老婆,我只想在你身上留点记号,到时叫你老爸花钱消灾,想不到那只老狐狸精得像什么似的,马上差你阿姨出来扮黑脸,强迫我们分手,然后自己再出面给我一笔钱,打发我走。”
于轩没有骗她,原来于轩真的没有骗她,昌祥的确利用她跟父亲勒索了一大笔钱。
“他给你多少?”
“不多,五十万而已,本来他只肯给三十,是你阿姨促他答应我的要求,加到五十的,她说金钱事小,名誉事大,又说什么不能让你再吃一样的苦头,什么一样的苦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只管有没有钱拿,你那老爸也真鲜,竟要我对你保守秘密,说不能伤了你的心。”
知道不但是爸爸,连阿姨都在暗中保护自己,而她却浑然不知,一再听信这恶魔的鬼话,桓竹不禁心如刀割。
“你太卑鄙了。”他们是怕她会跟华纯一样,但昌祥哪能与于轩比呢?
“无毒不丈夫,”昌祥不以为忤的笑道:“你不一样以为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桓竹,坦白说,只有欧于轩那种傻子会相信爱情,以前我叫苹果送上门去,他还不为所动呢,若不是我发现得早,及时把苹果给带回来,我看她早被欧于轩捉去戒毒了。”
“她不是于轩在泰国的妻子?”她其实早已明白,但仍要昌祥的证实。
“当然不是,苹果是我用来酬酢老主顾的上好甜点,也是我平日的床伴,怎么可能会是欧于轩的老婆?别说他不曾动心了,就算他想要,我都不见得肯让,况且苹果也离不开我。”
“因为你用毒品控制她?”桓竹觉得齿冷心寒。“你好残忍!”
“残忍?你都不晓得海洛因进入体内时,那种滋味有多美妙,每个毛细孔都像会唱歌似的!”他眯起眼睛的陶醉样子,只让桓竹觉得心悸,双眸中充满恍然大悟后的震惊。“聪明,真聪明,”昌祥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还过来执起她的下巴轻抚道:“我就是一个“适量”的享受者,怎么样?要不要试看看?”
桓竹拂开他的手说:“不要碰我,”她的声音几乎和心情一样的冰冷。“你令我觉得恶心!”
昌祥的反应是退后一步,哈哈大笑。“恶心?桓竹,等今晚上船后,你再来下评价不迟,到时你就是”
他还来不及把话讲完,桓竹也没机会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门已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绝不难看,却满脸邪气的男人。
桓竹直觉自己见过这个男人,他是?
“嘿,士毅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昌祥热烈的打招呼道。
“你今晚就要出远门了,老哥哥不来送行,说得过去吗?”
“最多两个礼拜后就要碰面数钞票了,等着欢快重聚都还来不及,说什么送不送行的?太婆婆妈妈了。”昌祥摆摆手道。
他呵呵笑着,转头看缩在床边的桓竹一眼。“这女人果然标致,但是要用两千万美金来换嘛,啧啧啧,那欧于轩也真是舍得,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想不想先尝尝?说不定正是合你口味的蜘蛛精噢。”话一说完,两个人便齐声发出淫秽的笑声。
温士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还是老弟你这条毒蛇先行享用,毕竟你们是旧识嘛,叙叙旧,感觉就回来了。”
他们所谈的内容令桓竹胆寒,但令她更诧异的却是温士毅的身分,原来他就是这些天来,昌祥一直保持联络的“蜘蛛”他是“泰星建设”的小老板,不是吗?怎么会和昌祥这毒枭扯在一起?
“怎么今天这么客气?该不是怕嫂夫人会吃醋吧?”
“她!自上回苏芳雁的事被她知道,跑回来将人打到流产后,我们两个就撕破脸了,我操!还是个男孩?,她就是见不得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女人嘛,哪个心眼大的?何不乘机把她给休了,把那叫苏什么雁的小星娶回家去。”
“你以为有那么简单?老头那一关,我第一个就通不过,再说芳雁也不肯嫁给我,”温士毅的眼光突然往桓竹一瞥,冷冷笑道:“欧夫人,这都该拜尊夫所赐,若不是他的“拔刀相助”芳雁哪里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苏芳雁的确是透过于轩的安排,到永涛位于香港的办事处上班,临行前,桓竹还亲自下厨为她饯行。
“世道不同了,”桓竹还记得孝康如此鼓励她“女人与男人一样,在外头闯荡,哪一个不会突然摔上那么一跤,要紧的得是赶紧爬起来,千万不要眷恋跌倒之处,新地点、新人物、新气象,打赌不过三个月后,你苏芳雁又是一等一的锋头女性。”
说的真是再好不过,那样的人才,如今若再回头瞧见温士毅,恐怕会有多快跑多快吧。
“你捉不住她的,”桓竹满脸的鄙夷之色。“跟你在一起,起先无非只是为了寂寞,后来则是想为孩子要个名分,既然连孩子都没了,要你又有何用?”
“你!”温士毅气得满脸通红,一副想打她耳光的样子。
“算了啦,老兄,”昌祥拉住他说:“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再说你上回提供的那个情报,不是也令他们夫妻吃尽苦头了?”
温士毅闻言才呵呵笑开。“说的也是,说的也是,”他顿时又神气活现起来。“怎么样啊?欧夫人,因为知道胎记的位置,以为苹果与你丈夫是恩爱夫妻时,一定差点就气炸了吧?”自顾自的又笑了一阵。
“原来是你!”
“当然是我,一起洗他几次三温暖,连谁得过花柳病都知道呢,更何况只是小小的胎记?”他哈哈大笑道:“电话也是我们故意要苹果打给你的,怎么样?接到那种暧昧不清的电话,偏偏不能问欧于轩,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不过能捉到她,实在该归功于他们之间的情投意合。”昌祥在一旁帮腔道。
“就是说嘛,如果不是两个人还爱得你死我活的,那欧于轩怎么可能在早一个月前就已风闻你回来的情况下,仍迟迟不肯拿他老婆出来当饵钓你?换做是我家那个泼妇啊,早八百辈子就跟我追根究柢了,根本不会像这位欧太太一样,把什么都埋在心底,硬是不肯也不愿面对现实。”温士毅讪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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