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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拭去血迹,颤声道:“诸位,老夫的儿子已经上路,轮到大家了!”

    周家诸人沉默。

    方才的一幕,如一柄刀深深刺入他们心头,令他们止不住颤抖。

    没错,连老家主的亲生儿子,家族的三爷四爷都难逃一劫,何况他们。

    这一霎,他们不再责怪周江坤父子。

    “要怪,就怪那魔鬼吧……”他们抬头,看到秦九歌淡漠不带半点色彩的眸子。

    “魔鬼,你会有报应的!”猛地,一位胡须汉子站出来,指着秦九歌破口大骂,随即悍然一掌拍在自己天灵盖上,嘴里高呼:“为了家族!”

    如同西瓜炸开,红的白的喷了一地。

    有人带头,已经没有了侥幸心理的周家之人,纷纷站出,对秦九歌疯狂唾骂。

    “善恶到头终有报,魔鬼,你嚣张不了多久!”

    “魔鬼,我在下面等着你!”

    “你这个恶魔,该下十八层地狱!”

    “秦九歌,我诅咒你死无葬身之地!”

    除了对秦九歌的咒骂,便是齐刷刷的那句:“为了家族!”

    掷地有声!

    周家之人不断减少,周江坤早已老泪纵横,而周鼎两人同样虎目含泪。

    而秦九歌,自始至终,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脸带笑意。

    他负手而立,超然物外,似乎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无论是对他的恶毒诅咒,还是那句悲壮宣言,都无法令他有丝毫波动。

    将死的鱼儿而已,无论如何挣扎,终究逃不过命运的网。

    而鱼儿临死前的蹦跶,渔夫又怎会有所波动?

    很快,广场除了秦九歌一行,便只剩下周江坤父子三人。

    那些周家之人,倒也还有意欲逃亡之辈,只不过面对两大神通强者的封锁,唯一的结局也就是死得更惨罢了。

    周鼎和周家大长老缓缓走近,“扑通”跪在周江坤面前,沉声道:“爹,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去吧……”

    周江坤缓缓闭上眼,老泪纵横。

    半晌,他终于睁眼,四顾而望。

    偌大周家,依然站立之人,便只有他这么一位皓首老翁,人生之悲,莫过于此。

    “该我了。”他悲怆一笑,整个人都在颤抖,望向秦九歌,“圣子殿下,老朽死后,希望殿下别忘了您的承诺。”

    “放心。”秦九歌轻声开口,老者萧索点头,举起手来便要了解此身。

    “前辈且慢!”就在此时,秦九歌开口。

    “殿下还有何事?”

    秦九歌伸手往乾坤戒一抹,幽光闪过,他手中便多了两坛老酒,霎时间浓郁的酒香弥漫,飘飘欲仙。

    秦九歌开口:“此乃神城仙临楼的飞仙酒,也算是不辱没前辈了。”

    “哦,飞仙酒?!”

    周江坤心头一动,神城仙临楼号称“东荒第一楼”,往来之人莫不是赫赫有名之辈,寻常神通强者根本踏足资格都没有。

    而这飞仙酒,更是仙临楼的招牌,一坛便要一枚上品元石,许多枷锁境武者全副身家都买不起,便是他堂堂周家掌舵人、至人强者,也万万舍不得。

    想到这里,周江坤朗声一笑:“哈哈,想不到老朽临死,还能品尝如此美酒,死得不冤,死得不冤,哈哈哈!”

    秦九歌淡然一笑:“这坛飞仙酒,能陪前辈最后一程,也算其造化。”

    虽然处于敌对立场,但这并不妨碍秦九歌对周江坤的欣赏。

    这位老者有决断、知进退、将一生都奉献给自己的家族,完全当得上他的敬意!

    他递过一坛给周江坤,拍开手中那坛的泥封,朗声道:

    “为前辈壮行!”

    “好,哈哈!”

    周江坤朗声大笑,仰头豪饮,宛若鲸吞,虽然年岁已高,但喝酒依然豪气干云。

    哐当!

    哐当!

    两个空坛被狠狠甩在地上,碎的稀烂。

    “好酒!”

    周江坤仰天长啸,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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