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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记忆。
想了片刻之后,没有一丝头绪的夏尔只好把这个放到一边,带着玛蒂尔达找了一张靠在角落里的沙发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随着客人们的一阵鼓噪声,公馆的主人卡特琳娜-德-佩里埃特小姐走了进来,也正式宣告了今晚沙龙的开始。
和惯常的方式一样,穿着裙子拿着扇子的蓝丝袜小姐坐在中央,和围坐在她四周的客人们谈天说地,而仆人们不断地送上冷饮和点心以飨宾客。
出席的年轻人们为了能够得到其他人的赞赏和主人的青睐。一个劲地高谈阔论,间或夹杂着几句俏皮话,因而沙龙一直欢声笑语不断,倒是让夏尔突然找到了一丝过去的回忆。
因为这个沙龙惯常讨论的就是文学话题,所以不知道由谁开的头。大家讨论到了海峡对面的那个国度上去了。客人们对于不列颠岛上的文学各自发表自己的阐述,或赞赏或褒贬,一时间讨论的气氛突然热烈了起来。
“英国人冷漠而且缺乏热情,而文学最重要的就是激情,没有激情的迸发就不会有文学,我敢说,天性就是冷漠傲慢的海岛民族,是不可能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文学的。”一位在座的年轻人评论了起来。“当然,我们必须承认,虽然看上去不像。但是英国人毕竟还是有点儿文化的——不过,也就是有点儿而已。”
他的这一番评论,惹起了一阵附和式的哄笑,毕竟数百年来,法国人一直都在嘲弄英国人没文化。
当听到有人对英国的文学表示不屑之后,玛蒂尔达终于忍不住了。她也忘记了原本的沉稳,自己出声参与到了争论当中。
“先生。我认为您的这个论断是不太妥当的。”玛蒂尔达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虽然可能比不上我国。但是英国并非您所描述的那个荒漠,难道拜伦勋爵、雪莱先生还有华兹华斯先生他们的作品不够好吗?拜读过他们的作品之后,我倒是觉得他们才华横溢呢……”
“拜伦?他的作品我可不觉得好,只是一个愤世嫉俗者而已;雪莱倒是不错,不过也无法和我们的德-弗洛里昂相比,至于华兹华斯,嘿,他算什么!”那个被反驳了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高兴,所以以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回答。
“德-弗洛里昂先生虽然很不错,但是也没有理由因此贬低拜伦勋爵和雪莱吧?我认为文学应该是没有国界之分的,好的就是好的,先生。”也许是因为兴趣之所在的原因,玛蒂尔达难得地严厉了起来,“而且,我认为德-弗洛里昂先生在诗歌上的天赋是无法与雪莱相比的,绝对不能。”
【让-皮埃尔-德-弗洛里昂(jean-pierre-claris-de-florian,1755-1794),是伏尔泰的侄孙,天资聪颖。他曾翻译过《堂吉诃德》,并且创作过大量长篇小说、中篇小说、喜剧和牧歌式田园诗,三十七岁就进入法兰西学士院。
他被认为是法国文学史上,继拉封丹后最重要的寓言诗人。大革命期间,他因贵族出身被捕,出狱后不久逝世,年仅三十九岁。】
“那只是您的个人看法而已。”对方回答,“再说了,他们现在都过世了啊。我们的文学传承源远流长,有司汤达,有巴尔扎克,还有雨果,以后还会有更加闪烁的群星,可是英国人还有什么?难道能抱着莎士比亚再吹嘘上三百年吗?”
“莎士比亚值得再铭记三百年。”玛蒂尔达毫不示弱,“更何况英国人现在也不是没有什么优秀的文学家,我觉得狄更斯先生就很不错。”
她的这句话,不期然间也引发了一阵赞同声。显然有不少人也同意她的看法。
在这个年代,狄更斯还没有写出后来那本在法国恶评如潮的《双城记》(因为这本在1859年面世的人,写得太脱离背景时代的法国的现实了)而损伤自己良好的声誉,这位写出了《雾都孤儿》和《大卫-科波菲尔》的作家,正被海峡对岸的法国人们欣赏着。
“您就算百般维护这个店小二民族,也无法改变它只是个文化沙漠的事实。”眼见风向有些不利于己方,有人说出了不太友好的嘲讽,“不列颠人只是个大杂烩而已,并没有值得一提的文化。”
【店小二民族,是当时欧洲大陆上一些人对英国人的蔑称,形容他们小气自私,冷漠势利。】
就在玛蒂尔达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个店小二民族,数百年来已经打败了面前的一切敌人,甚至打败了我们的国家——如果我们嘲讽他们的话,岂不是对我们自己来了一次双倍的嘲讽?先生,您似乎对现状有些过于的见识不清了。因为无聊的意气用事而去否认别人的优点,这不是爱国主义,这是纯粹的愚蠢,先生。”
这个声音低沉而且傲慢,马上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夏尔将视线也移了过去,发现发言的正是那位刚才那位引起过他注意的女子。
“您说得对,小姐。”那位青年人睁大了眼睛,还想争辩什么的时候,德-佩里埃特小姐突然用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也骤然让嗡嗡声结束了。“狄更斯先生确实不错,他的作品我都拜读过一些,感觉很好,我还在英国找过人,想要从他手下买下作品在法国的出版权呢……”
在德-佩里埃特小姐如此说之后,原本的争论慢慢朝向有利于玛蒂尔达一方的方向偏转——毕竟,谁叫这位小姐她是大赞助人呢?
不过,平日里的争论当中,这位小姐可不会这么早插话的,只会静静地看着人们争论。今天她这么表现,只有夏尔才知道原因——显然,有些人如此黑英国让她心里有些不满,因此早早地就表明了裁断立场。
在此间主人的强行决断下,这个辩题早早的就分出了胜负,原本热情满满的人们突然松弛了下来,于是又重新三三两两地和旁边的人谈起天来,等待着下一个话题的爆发。
夏尔趁着这个机会,招呼仆人给蓝丝袜送过去了一张纸条。
“刚才那个发言的女人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仆人传回来了一张纸条。
“是一位朋友介绍过来的,名叫塞西莉亚-德-罗特列克小姐,据说似乎是在英国游历过,其他不详。”
是吗……(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