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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浩月一怔“四弟,边走边说。”
“三哥,不怪二哥,边城的状况实在惨烈。守城主将临阵脱逃,辽兵如入无人之境,百姓大哥在边城安置流民,二哥气愤难耐,私自回来留书说是要杀了沐飞卿,大哥让我快回来通知你。二哥早我大半逃诏的身,可能已经到了。”
边城失守了?!江浩月心头一震如大锤直击胸口,几乎无法站立,他睁大眼睛,扶着宁紫涧的手,好一会无法呼吸。
人间奢华莫过于此了,外面正是烽火连天,此处却是莺歌燕舞。华灯高照恍如白昼,沐飞卿一面观赏着新排的歌舞清平乐,一面随手打着拍子。无聊呀,史国安珠宝送过了,古董字画也送过了,若我是个男子,接下去是不是该送我美人了?斜眼瞟过去,东方敌还在瞪着她。快一个时辰了,不累吗?她懒懒撑住头,执起酒杯还未曾沾唇,东方敌不知何时已站到了眼前。该来的不来,你来干什么?她也不去理他,端起美酒一饮而进。
“这就是你要的吗?”东方敌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
沐飞卿静静地望着他,微微一笑“站在这华堂之上的,还是东方敌吗?”
站在这华常之上的,还是我东方敌吗?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立誓为百姓创一个清平盛世的东方敌吗?贺炎在走的前一天,也曾这样问过他。
“你”东方敌一时语塞。
沐飞卿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一字一字地说:“你我,彼此彼此。”
“两位在谈什么呀?”史国安走了过来。东方敌看了他们一眼,冷然离去。
“我与相国的这位御林军统领,好像总是无法心平气和地待在一间房子里。”沐飞卿淡淡地说。
“沐姑娘,他是皇上的御林军统领,哪里是我的?”史国安笑着说。
沐飞卿一笑,用极蛊惑的声音低声说道:“皇上,不是最有能力的人才能做的吗?”
她那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此时好像有了种说不清的魔力,一下子望到了,他心底最深的地方。史国安看了看左右,惊恐地说:“沐姑娘,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沐飞卿垂下浓浓的羽睫“哦,原来我想错了。相国大人,忘了我说的话吧。夜已深了,我先告辞了。”
史国安急忙追上几步出言阻拦“沐姑娘,请留步。”
他没能看见,背对着他的沐飞卿,嘴角勾起的那个亮丽的弧度。
成功了?刚刚走进相国府的君渐离,用眼神无声地问道。
沐飞卿回以得意的一笑,早说了,这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那么,你先走,我再来探探这位相国大人。
沐飞卿站起身来“史大人,我有些累了,先行一步。”
史国安点头吩咐下面:“来人呀,护送沐姑娘回府。”然后笑着说道:“君将军来得迟了,我可是不能放人的,要罚酒。”
“要罚酒?!”君渐离也是一笑“我可不像大人您的海量,刚刚才从皇上那里饮宴过来,再罚怕是要醉得明日不能早朝呀。”
“哈哈,君将军说哪里话来。”我可是就怕你不醉。
夜凉似水,马车缓缓行在浓浓夜色里的长街上。前方侍卫手中的灯笼在这深青色的夜色里,发出温暖的红光。沐飞卿独自在摇晃的马车里挑起车帘,曾经有一个人提着发着相似光亮的灯笼,把她拉出了黑暗,而那个人现在还好吗?
“谁?”最前面的侍卫突然厉声喝道。
有一个人,立在长街上,拦住去路。侍卫们尚未走近,已觉气势逼人。
“沐飞卿,你出来。”那个人沉声说。
是李国?!沐飞卿微微一怔,掀起车帘走了下来。
李国盯着她,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沐飞卿我今天是来杀你的,你居然为了荣华富贵害得边城失守,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你曾经救过我,我李国欠你一条命。杀了你以后,我到衙门为你偿命。”
边城失守?!早已料到,却还是被罪恶感压得一窒。只是我现在还不能死。
以李国的武功那几个侍卫哪是对手,片刻之间杀到近前。出一掌向她直击过来,只是不知为何,对着她坦然的神色,手竟然一偏打到她的肩上。然而只这一念之间,他已没有了再进攻的机会。不知何时出现的君渐离从侧面把她护在怀中,而身后也有一个人紧紧地拉住了他。
“二哥。”他一回头,望见的是江浩月痛苦的目光。
君渐离看着从沐飞卿唇边流下的殷红的血,气得连身体都有些颤抖。她在为你们冒险,你居然这样对她?“边城失守又如何?你们就算是成功了,边城就一定可以保住吗?”他解下自己的披风包住沐飞卿,冷冷地说:“你还不够资格来质问她。”
“怪不得他。”沐飞卿在他怀中小声说“我们走吧。”
君渐离望着李国哼了一声,抱起她转身离去。李国还要上前,江浩月在他身后拉住他。他看着江浩月消瘦的脸,心里一酸,拂袖离去。
“痛不痛?受了内伤对不对?我真不该留下来套史国安的话,他一定是知道李国他们回了,来试探你的。”君渐离转而吩咐侍从“快,回府。你,去太医馆秘密地把卫太医请来。”
沐飞卿低着头好像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突然拉住君渐离,小声说:“马车从他身边过去。”
“你”君渐离又是心痛又是气恼“看他做什么?管管你自己身上的伤吧。”
沐飞卿拉着他的衣袖,不妥协地望着他。
“傻孩子,天下最傻的孩子”他一叹,小声吩咐下面“从江大人身边过,慢慢地过。”
江浩月站在原处,沐飞卿躺在车内,交错之间只对望了一眼。
半晌无言,快到府门时,听见她幽然自语:“果然瘦了许多。”
进了君府,隐王早在内等候。沐飞卿示意君渐离不要说出今天的事,自己回房去了。
“急报刚到,边城失守了。”隐王说道“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
君渐离一低头,恢复了平时的笑脸“有些累,不要紧。边城失守在所难免,你也不是不知,我们的皇帝陛下从不都是只会亡羊补牢而已。”
“那眼前的危机要如何对付?”
“隐王殿下,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
“找我要人对吗?好,我们的飞将军也休息够了,让他去吧。”
“我本是想让你去的,你推给宁烈做什么?”
“我去了你怎么办?你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老实说,我是认为和边城的战事比起来,你这边更为重要。再说宁烈要当我一辈子的副将吗?给个机会他嘛,他若是败了,我一定给他收后场。”
他说的也有理,让宁烈去应付边城之乱的确是够了。可是他竟然真的对把他推上皇位的事情这么专心“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上皇位?”
“这是最好的结果。”
隐王怔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在那个满树粉色繁花的樱花树下,纷飞的花瓣中,那个女子曾经用清澈的声音说:“要是隐王你能做皇上管理天下,阿越陪在你身边,君能忘记过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星汇,你以为他真能把这一切都忘记吗?而这样真的就是最好的结果吗?
五月间,江浩月他们突然收到了一个字条“今日午时到城东悦宾楼,史相国有辽国贵宾到。”署名是“杰”
这字条不知是从何处而来,问遍家仆竟然不得而知。纸质普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江浩月沉吟了片刻,不管字条上的话是不是真的都值得一试。然而,果然是真的。史府的一名门客,在悦宾楼的雅阁中和一名辽人在秘密商谈。
饼四日,字条不期而至,告知他相国密造武器。
再七日,他得到了与史国安有牵连的官员名单。
不是不想查明这个“杰”究竟是谁,只是他行事太过隐秘,根本无迹可寻。江浩月安抚住急于行动的李国与宁紫涧,不动声色默默收集着证据,等待时机。
江浩月不停地忙碌着,不停地消瘦着。短短几个月里,当年的意气风发,已炼成了成熟内敛。他还是那样温和地笑着,从那样的笑容中,却让人轻易地找到了落寞。
李国拍着他的肩“三弟呀,恨不了她,就忘了她吧。”
江浩月用依然如同流水一般清澈的目光望着他,半晌无语,然后一笑。看着这样的笑容,李国痛楚得难以言喻。
对等待中的人来说,时间过得总是特别慢,尽管如此还是到了八月。这其中发生了一些大事。
隐王被立为太子。飞将军宁烈边关大捷,收复了边城,却不知为何改投隐王门下。六月间君渐离加封连威将军,已聚集了天下三分之一的兵权。
八月十九“杰”又传信来,附上天机八卦楼的地图,让他们到八卦楼中取史国安与辽主的来往信件与私藏的龙袍。是一击成功的良机,还是一步步引人入网的陷阱?
“我要去。”江浩月坚定地说。事情已到了关键的时刻,就算是陷阱也应一试,若再裹足不前,史国安就很有可能会得逞。
“三弟,你之前劝我要先沉住气,现在那个‘杰’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你就这么相信他?”李国担心地说。
“只能一试了。”江浩月目光沉着而坚定“要是错过机会,让史国安得逞了,不知要死多少人。”
“不如我带几个人去。”宁紫涧说道“三哥有官位在身,要是失手太可惜了。”
“你不能去,你有什么闪失宁庄主怎么办?再说也不能多带人去,人多容易暴露目标,我带上四个人去就行了。”
李国怒道:“你情愿同外人去,也不愿和兄弟去?你不用说了,你看这图上的机关,那么凶险的地方,若不是我们三个一起带人去,你也不用去了。”
江浩月望着他们激动的脸,知道他们决无妥协的可能,眼眶有些发热“是我不对,我们三兄弟一起去。”
夜闯天机八卦楼顺利到了诡异的地步“金、木、水、火、土”五关闯过,他们三人和带来的两名侍卫,身上不过受了些轻伤,竟然完全没有惊动相国府的守卫。是因为他们武功高强才会如此顺利?进楼之后却发现,就算是武功再高强的人,要是没有图上详尽的说明,也很有可能命丧于此。
按图上说顶楼上布的是八卦阵,而守阵的是东方敌那边的第一高手流云。宁紫涧曾经同此人交过手,知道此人武功在他们三人之上,而且他又在阵中操纵,要过此阵又不惊动府中的守卫可以说是决无可能。可是流云看到他们居然没有动手,冷冷望了他们一眼,站起身来,飘飘然从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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