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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她没办法厘清,这是什么滋味。
“是吗?”他凝眼望她,稍后才说道:“那你去吧!”
馥容微一欠身,刚要离开,却听到兆臣说:“皇上命我代拟草旨,今夜我将晚归,或者不回渚水居了。”
“我知道了。”她低头,心里吁口气。
“小心一些,”他盯着她,咧起嘴,悠悠道:“别再冒冒失失的,倘若你撞着的是别的男人,那我岂不吃亏了?”
馥容猛然吸口气,脸蛋通红——
什么?
她抬眼瞪他,只见那撂下话的主子,兀自冷静地、正经地、不疾不徐地缓步走进饭厅。
馥容刚将青柠茶泡好,老祖宗已经用毕午膳,准备移座到花厅。她抬眼略微环视一周,见到兆臣也坐在厅上,连忙别开眼。略过他的眼神。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茶来着吗?”老祖宗看了眼孙媳送来的茶盅,老远的已闻到茶的香气。
“是,这就是“青柠茶”请您趁热尝一尝。”馥容把盖子掀开,敬上茶盅。
老祖宗伸手正要接过茶盅时,一旁桂凤终于忍不住出声。“额娘,您当真要喝吗?”
“是呀!”老祖宗边回答,边接过茶盅,用力嗅了一口茶香。“嗯,这茶闻起来是有股香柠味儿!”
“是,刚才我告诉过您,茶里面有白柳树皮、芹菜根、乳香、香柠,我多加了一点香柠,这样可以提香。”馥容笑着回答。
“嗯,正好!我不讨厌香柠的味道。”老祖完说着,已趁热喝了一口茶。
桂凤皱着眉头,神色不悦地看着老祖宗将茶喝下。
“额娘,这茶如何?”王爷是既感好奇,又觉得新鲜。“儿在旁闻这味道,也觉得挺清香怡人的,不像一般药草茶那股浓呛味儿!”
“怎么?”老祖宗瞧向她儿子,笑问:“你也想喝它一口吗?”
“这个是呀!”王爷颇感不好意思。
“王爷,您说什么呢!”桂凤急斥丈夫:“药草茶怎么能随您意想喝就喝?!何况这茶来历不明,喝了都不知道能发生什么事儿!”
桂凤上了火,说话没心眼,惹得老祖宗瞪她一眼。“怎么着?难不成我喝了这茶,就要有事了?”
桂凤吸口气。“额娘,我不是这意思”
老祖宗咳一声,没再说什么,脸色也不太好看。
王爷瞪妻子一眼,索性转身问媳妇:“怎么样?这茶真的只有额娘喝得,我就连一口也不能尝尝吗?”
“阿玛也可以喝,”馥容点头:“青柠茶是养身用的,如果阿玛您平日喜欢小酌一杯。也该定期喝青柠茶养身,保养您的身体。”
“是吧!”王爷一听,跃跃欲试。“那快,你也给我泡上一盅,让我尝尝罢!”
馥容微笑:“是——”
“王爷!”桂凤脸色又变。她希望丈夫别喝,可丈夫却好像偏偏要跟她作对,她已经快压抑不住怒火!
馥容回头看到福晋的脸色不对,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也不敢离开花厅,为王爷泡茶。
“好了,少麻烦人了!”老祖宗道:“来吧,我的茶赏你一口尝尝!”老祖宗要身旁的婢女,把茶端给王爷。
旁边的桂凤正压抑着怒色,王爷却视而不见,不但笑容满面还赶忙伸出双手接过茶盅。
馥容看到福晋的脸色,心情又沉重起来,她别开眼,视线就对上兆臣。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回想起刚才在饭厅外发生的事,馥容没来由地脸孔发热。于是赶紧别过脸,装作若无其事。
晚间,馥容又泡了两壶青柠茶,分别送到老祖宗房内与公公的书房,等她回到渚水居,时候已不早。辛苦了一日,她已经很疲累,于是吩咐禀贞备水沐浴,梳头宽衣。
梳洗完毕,馥容便对禀贞说:“我要睡了。”
禀贞有些惊讶。“您不等贝勒爷吗?”
“他说会很晚回房,何况我累了,所以要先睡下。”
“可是”禀贞迟疑,想说话又不敢多嘴。
“你想说这样不太好,是吗?”
禀贞垂下眼,不敢回话。
馥容笑了笑。“有什么不好呢?如果他一夜不回房,难道我便等他一夜吗?”
“可贝勒爷没有遣人来说,今夜不回房,如果他回来见小姐已经先睡,不会不高兴吗?”禀贞大着胆子问。
“如果他因为这样便不高兴,那我也没办法。昨晚我已折腾一夜,今天又忙碌一日,实在累了。”
“小姐”禀贞还打算说什么,馥容已经升炕。
禀贞心下虽感到不妥,但见主子已躺下,她也只好帮主子拉整被单,然后走出房门,不再多言。
兆臣回屋,已过子时。代皇上草拟圣旨,是件大事,千万怠忽不得。他忙了一夜才拟妥草稿,并且重新誊写过一遍。待明日天未亮便需候于午门外,着即将草稿呈上。今夜,他本不打算
回渚水居,本欲留在书房打发一夜,直至小厮提醒,问是否派人通知福晋,今夜爷要留书房一宿时,他就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倒忘了,渚水居里,还有他的“福晋”在等待他。
三更半夜回到渚水居,连丫头都已经睡沉了,浑然未觉他进屋。兆臣缓步踱过前厅,直抵后房,只见纱帐闭合。他的妻子已经升炕。
房里烧了三盆炭火,显得有些燥热,他坐在炕上伸手撩起纱帐,见妻子娇美的睡态,雪白粉嫩的颊畔两抹腥红,异常妩媚。
也许是热着了,她忽然蹙起秀眉,紧接着翻身,里衣便敞开一半,瞬间敞露的浑圆,像热透的蜜桃滚落,纱帐内一时春光无限
他眯眼,也在此时他注意到她的素颜——
他凝目看她,忽然理解,原来她打从新婚日起,便一直以素颜见他。
正当他看着她时,馥容忽然警醒了。
“你回屋了?”她赶紧坐起来,忽然发现衣裳半敞,红着脸赶紧拉住衣领。
“现在过来,为我宽衣罢!”他声调略显低沉。
馥容掀开被子,也下了炕,但她站在炕边,没有立即过来。
半天不见她走近,他回头。“怎么?有事?”
“你回屋,怎么不喊我?”她问丈夫,有些不安。
也许这回她该听禀贞的话,不该未等他回房便先睡下,结果衣衫不整,害自己陷入尴尬。
他转身凝视她。“我记得,新婚那夜见到的你,好像也是这个模样的?”
她一愣,没立刻想明白他的话。
“新婚那日,你没上妆?”他问。
半晌,馥容才点头。“对。”
“为什么?”他问。他的神色很淡,让人看不出表情。
“我想,即将与我共同生活一辈子的丈夫,第一眼看到的,应该是最真实的我。”她坦诚地说。
他盯住她,片刻过后才问:“这是什么道理?”
她眨眨眼。“很难明白吗?就跟我昨夜与你说的那番话,是一样的道理。”
“我看你也很难明白,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他沉声说:“女人要的也许是情,女人可以由情生欲,但男人要的是色,男人要见色才能动情。”
她吸口气。“我明白这个道理,就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认为更应该这么做。”
他冷眼看她,没搭话。
“我并不想要让你第一眼看到我,便喜欢我。”她说。
“笑话。”他咧嘴,冷然回道。
馥容吁口气。“那只是喜欢,肤浅的喜欢,表面的喜欢。我要的,是你能慢慢的认识我,然后喜欢我。”
兆臣瞪她半晌。“很难。”然后这么答。
这话如此直接,即使已经有心理准备的馥容,一时之间也感到被刺痛。这代表,新婚那夜,他对她,确实是不满意的,不是吗?
挺起腰杆,她微笑,对他说:“同样的,在这段期间我也得“爱”你,不是吗?”
“什么意思?”他眯眼。
“对我来说,那也不容易。”她腰杆挺得更直。
他瞪住她。
她没回避,直勾勾回视他犀利的鹰眸。
他却忽然咧嘴笑。“你倒挺清楚,该怎么惹我。”
她愣住。“我——”
“不管你嘴里那些情、爱是什么东西,别忘了我是男人,男人要的东西跟女人可不一样!”他既直接又冷酷。
馥容吸口气。
“所以我不保证,”在馥容开口之前,他接下说:“你要的那个请求,我还能等多久!”
她睁大眼。“可昨夜咱们明明说好——”
“说好?”他笑,沉眼看她。“我是男人,有正常的欲望,一旦上了床就会想要女人。如果妻子一直不能满足我,那么我必定会娶妾。”他直言。
馥容屏息。
沉下眼,他声调放柔。“聪明一点,学学用男人的方式来取悦我,也许,我们会相爱。”他蛊惑她。
那暧昧低沉的声调,简直就像恶魔。
馥容瞪住他,开始有些后悔这桩婚事
她怎么没料到。她的丈夫,会是个色欲熏心的狂徒?
是她太傻,竟然有过高的期盼!想这北京城里的阿哥贝勒,稍微有点势力的,又有哪个没有三妻四妾?
他沉着眼,盯住她的眸光既深沉又异样。
“我、我要好好想想”避开他诡异的眼神,她咽了口口水,只好这么说。
他咧嘴,霭出一个好笑的表情。“行,不过记得,别想太久。”他说。
然后自己宽衣、上炕,径自睡了。
瞪着那睡在炕上的男人,馥容怔怔地站在原地,她的心里五味杂陈,竟然有些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