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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三十七年了,没怎么打过吊瓶,那年急性胃肠感冒,没办法点了一瓶,可这次是耳朵前的瘘管感染,不但打了吊瓶,还动用了手术刀。
我那可爱的腮下肿胀的大疙瘩,看了让人心悸,担忧妻子因此移情别恋,也怕同事们另眼相待,只好去医院找做牙医的姨夫,处理这个意外怀上的逆子。
姨夫是个医术高明的人,曾去过上海学习两年,他自幼就患上了小儿麻痹,走起路来一高一低,可这没有影响他的发展,找他的人络绎不绝,很多人宁肯在他的门口排着长队,也不去找其他无事做的牙医。由此可见,男人需要的是能力,至于容貌不是太吓人就可以了,而且容貌和能力之间,绝对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这样想着,几乎想偷偷溜掉,可看到妻子严肃而虔诚的表情,打掉了已起的念头,继续默默等待着,虽然是亲属也要继续排队,总不能因此破坏规则。
两个小时过去了,姨夫一脸的汗水和歉意“大平,患者太多,刚才那老太太实在不能招惹,不给她看估计就得闹事!”我也忍着大腿的麻木堆着微笑说道:“没事,我年轻着呢,可以继续等!”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终于轮到我了!我坐在了姨夫面前,他老人家手法熟练的给我戴上了吃西餐时候佩戴在胸前的防护用具,我想张开嘴,感觉似乎要开餐,看到他手里拿着的针管,心开始不停的乱跳,慌忙闭上眼睛和嘴,感觉自己是躺在案板上待宰割的活鱼。
疼痛感觉开始从一个点遍布全身,可又不好张开嘴哭,真羡慕儿子,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可以想哭就哭个痛快。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感觉姨夫用的麻醉药是假冒伪劣产品。我忍不住问道:“怎么打了麻药还是这样疼啊?”
姨夫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局部麻醉,你别动啊,我把你的疙瘩割开了,然后放个导流条,马上好!”旁边冲上两个穿白大褂的助手,她们那纤弱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防止我摇动闪避。我感觉脖子好痒好痒,一直很想笑,但怕姨夫的刀划到我的老脸上,只好咬住舌头,好在腮下的疼痛又浓重起来,冲淡了想笑的感觉。我努力让自己想象刮骨疗毒的关羽,可越想越怀疑那会不是真的!
几分钟后,我的衣服全部湿透,头上冒着蒸腾的热切,感觉自己是在修炼某种气功的第九层。心里忍不住的在骂:“医者父母心,何况是亲属,怎么下手还如此重?”转念又一想:“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在伤害人民,狠点就狠点吧!”脑子乱乱的,感觉时间都已经停止。
在我要绝望的时候,一切过去了。姨夫对我说:“明天下午来换药,点几针消炎药几天就好了!”我逃逸般离开,潜意识里似乎害怕再次被按在那解剖。
我的老脸上被纱布包的很是严实,本想拒绝来着,可听说这为了防止伤口感染,只好被装扮成从战场上刚下来的样子。看到镜子里的样子很是滑稽可笑,可看到他人眼里的凝重,怕被人当成疯子,只好闭上了嘴巴。
我原本以为可以回到家好好修养,可是领导电话追着我来到医院,电话那头说道:“大平,有个材料很急,我们是全省唯一的典型,你一定要拿出百分之一百的热情弄好!”我咬住牙说道:“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在片刻前,还在忍受着彻骨的疼,可从现在开始生活和工作依然要继续下去,而且此时我已经开始炫耀自己的伤疤,所有的伤痛都会过去,需要的只是一点点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