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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一片道别声中,童馨儿和兰克在黑洛的带领下,来到了河边停泊好的独木舟旁。今天一早,兰克就在印第安人的指导下,学着把必备的用品平衡地放在独木舟的舱底。童馨儿望着这由一整段原木挖空而成的独木舟,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劲地嘟囔着什么“了不起”“太棒了”之类的话。
兰克白了她一眼“大惊小敝!”
童馨儿吐了吐舌头,兴高彩烈地就往船上跳。
“喂!”兰克一把没抓住她“扑通”一下,独木舟翻了,童馨儿和船里打包好的物品都洗了澡。幸亏东西早就用绳子绑好了,才免却了到河里捞东西的尴尬。
“笨蛋!独木舟很难驾驭的,要讲究平衡!”兰克像抓小鸡似的,把童馨儿提了起来。这个笨蛋,洗澡洗上瘾了吗?
童馨儿刚张嘴想反击,兰克就打断了她“别啰嗦了,快上船吧。”他拉着她到独木舟里坐下。童馨儿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独木舟没有翻船了。
童馨儿坐在最前面,黑洛断后,三人静静地划着浆。独木舟顺水而去,航行得飞快。两旁茂密的林莽在眼前走马灯一般地闪过,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或美丽、或奇妙的野生动物不时地露出半张脸孔,童馨儿只感到心旷神怡。忽然,她放开嗓子,唱起歌来。
兰克听着她五音不全的嗓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瞎叫什么?”他不耐烦地说。
勇士黑洛却是淡淡一笑,也放开嗓门,用印第安独特的方式唱了起来。童馨儿得意地朝不合群的兰克挤了挤眼。
然而,划了半日,童馨儿可没那么精神了,她有点吃不消了。这除了是大病初愈的原因之外,更大的原因是体力问题。童馨儿虽然样子有点像男孩,不过,她的力量还是与男性有着本质的区别。她感到自己的手臂很酸,已经无法与兰克和黑洛保持相同的频率了。
“喂,这么快就累了?”兰克在她身后呱噪地说着。
童馨儿不耐烦地说:“你别吵,会分散我的注意力的!”话音未落,她的浆与兰克的浆“啪”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你别划了,只会添乱。”兰克凶巴巴地说。
“刚才是因为你分散了我的集中力才这样的”不想成为拖后腿的小尾巴的童馨儿心有不甘地分辩着。
正在这时,黑洛突然制止住了他们的争吵,严肃地说了几句。
“他说什么?快扭过头去跟人家沟通沟通!”童馨儿发号施令。
“别命令我!”兰克翻了个白眼“你乖乖别划了,省得打乱节奏拖后腿。”
童馨儿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但她还是收起浆,稍事休息。身后兰克与黑洛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简直是鸡和鸭在讲话。童馨儿嘿嘿笑了,展望河道两边靓丽的景色。他们已从之前开阔的水域进入了一段狭窄湍急的河道。河水奔流着,小小独木舟像蛋壳一般惊险地飘在水面上,快速前行。
郁郁葱葱的丛林与她擦肩而过,像是在放电影快镜头。想不到,亚马逊流域的水流这么快,不愧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童馨儿心悦诚服。
忽地,兰克狠狠地抓了她的后心一把。
“喂!你干吗!”童馨儿尖叫一声,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让独木舟又翻船了。
“馨儿,前面有很危险的!要小心啊”兰克在她背后大喊。
“有什么?我听不见啊!”童馨儿也大喊。水流声突然变得大了许多,她听不太清楚兰克的话。
“有你不用划桨了,坐好、扶稳!”
“有什么?”童馨儿还是听不清楚最关键的话,扭过头去。
“”兰克大吼。可童馨儿只看见他的嘴唇在疯狂地上下动着,一个字都听不见。只好傻傻地望着他的脸发愣。
兰克气急败坏地童馨儿的头扭了过去。
童馨儿不由自主地面向前方。
她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
猛地,她尖声大叫了起来:“瀑布!前面有瀑布!”
总算是意识到了兰克长出了一口气“你坐好!黑洛说,这瀑布不算大,只要划桨有技巧,我们的独木舟可以顺流直下的,你就当玩漂流好了”
“瀑布啊,快回头,瀑布,我们走到岔路上来了!”童馨儿一个劲地尖叫,兰克苦口婆心的解释她一个字也听不见。
“坐好!”兰克按了按童馨儿的肩膀。独木舟颠簸得厉害,童馨儿又动来动去的,一时间,险象横生。
“啊”瀑布就在眼前了,童馨儿本能地扭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她的动作大了些,又恰好一股水流从独木舟的左侧袭来,小小独木舟晃了两下,翻了。
“啊”童馨儿的小脑袋在瀑布边上一上一下的,眼看就要顺着水流跌下瀑布
“笨蛋!”兰克大叫一声,竭力向惊慌失措的童馨儿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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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克!”
像火警铃一样急躁的声音。
吵死了!兰克恼火地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一双手在他胸口死命地往下按,让他差点憋死。
“童馨儿,你干什么!”兰克用力抓住了那双手。这么鲁莽的举动,只能是童馨儿。
“咦,你醒来?早知道你这么快就醒了,就不用我浪费力气给你做心肺复苏术了,”童馨儿潇洒地甩了甩右侧那撇长长的刘海“知道吗,你刚才躺在这里就像一具等着埋葬的尸体!”
我是尸体?兰克嘶牙咧嘴地瞅着童馨儿“你!还不反省?!”他翻身坐起,右手食指险些戳到了童馨儿脸上。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故作潇洒地敢甩刘海?!
“我我已经在反省了”童馨儿可怜巴巴地垂下头,可她依然不死心地瞥了兰克一眼“谁叫你不讲清楚给我听的嘛。”
“我讲了这么多遍,你自己一点也没往心里去!”兰克翻身坐起,阴沉着脸打量了一下四周“黑洛呢?独木舟呢?”他气乎乎地问。
“不不知道。”童馨儿彻底垂下了头。
“我们在哪儿你也不知道了,是吧?”兰克居高临下瞪着童馨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童馨儿僵硬地摇了摇头。
“你!你这个笨蛋!”兰克激动地想站了起来。他一下子忘了自己的伤腿,没有站稳,又踉跄跌坐在地上。
“啊,右腿伸过来给我看看。”童馨儿说。
“别管我的腿了!”兰克怒气尤在,他指着童馨儿的鼻子“现在黑洛不见了,我们身边既没有刀又没有点火工具,你说,我们要怎么走出这个雨林?好了好了,这回得坐在这里等死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留下些尸骨;运气不好的话,连骨头都会被野兽啃个一干二净!你这个笨蛋!傻瓜!你不是总是说自己很帅、很勇敢的吗?怎么一见到瀑布就哭爹叫娘的了”
“够了!”童馨儿铁青着脸,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我又不是怪物!我也会害怕的!”她抽了抽鼻子,从兰克身边走开,远远地跑到一棵大树下。
兰克愣住了。没错,她是个女孩。而且,无论是谁,都有害怕的时候。
兰克冷静了下来。看着童馨儿孤零零的身影,他的心脏忽地抽痛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变得很在意这个中国女孩的喜怒哀乐了。其实他本意并不想总是和她拌嘴的,谁叫这家伙那么莽撞?刚才看到她载到水里,兰克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这家伙,不看着点,天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乱子。
倒霉蛋兰克嘴角现出一丝笑意,远远望着着童馨儿。
他就是不能不管这么倒霉蛋。
童馨儿背靠大树,又气又委屈地坐着。
臭兰克!我又不是superwoman,干吗总要骂我?!我已经有反省了!你以为我想掉进水里来的吗童馨儿气鼓鼓地皱着眉头。她自己没有发现,最近,她变得很在乎兰克对她说话的语气。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出其不意地掠了掠她那撇长长的刘海。
“啊”童馨儿本能地向后一躲。
“别动!”兰克毛躁中带着丝丝温柔,他把童馨儿的刘海别在了她耳朵后面。
“干吗弄乱我的头发啊这样子就不帅了”童馨儿又把自己的头发从耳朵后面解放了出来。
“就知道帅!”兰克白了她一眼,执扭地重新把那撇刘海别好。匪夷所思地,他从身后取出一朵粉红色、小孩拳头般大小的娇嫩的鲜花,用一根草灵巧地系在了童馨儿的鬓边。
“女孩就该有个女孩样”兰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不像人妖。”
“”童馨儿惊呆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怔怔地看着兰克。
“别这么瞅着我”兰克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兰兰克,你送我的这朵花,没毒的吧?”童馨儿半信半疑地摸了摸鬓边那粉红色的鲜花。
晕兰克猛地转过头来,气势汹汹地说:“第一,我不是‘送’花,是‘给’花,你别瞎说!第二,有毒没毒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把这朵花吃到肚子里去!”
“我觉得你突然变得好奇怪啊。”童馨儿莫名其妙地看着发脾气的兰克。
“你管我!你更奇怪!人妖!”兰克背过身去。
身后没有什么动静,童馨儿也没有再说什么。搞什么?兰克按捺不住了,他偷偷回头一看,只见童馨儿正笨手笨脚地拉扯着那朵花。兰克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不许你动它!”
“可是你把我的头发扎得很痛啊。”童馨儿撅起了嘴巴,依然解着用草叶系着的鲜花。兰克这人敢情没什么审美观,把她弄成了一个疯婆子,还自我感觉良好,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她暗自思忖。
“把它扔掉好了!”兰克阴沉着脸,走到童馨儿面前,指手画脚地说。
“奇奇怪怪的”童馨儿纤长的乌黑睫毛上下翻飞,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把那朵花解了下来。
“给我!”兰克伸手就抢。
“偏不给。”童馨儿手一缩,就在兰克要碰到鲜花的一瞬间,把手挪到了背后。
“给我!我要把它踩个粉碎!”兰克虎着脸,绕到童馨儿身后。
“我为什么要给你?我自己要戴!”童馨儿飞快地把花别在了衣服的领口上“这可比你夹在我的头发上好看多了!”她甩了甩头发。
粉红色的花朵在她的领口绽放着,娇嫩的色泽让她光洁纤细的脖子看起来有一点点性感,鲜活的色彩给她过于白皙的脸添上了颜色的确挺好看的。
兰克沉默了,伸出去的“鹰爪”静静地收了回来。
“兰克,这是什么花?”童馨儿好奇地问。
“我怎么知道?”兰克耸了耸肩。
“咦,这花挺香的,好好闻哪”她兴奋地耸着小鼻子,忽地,她双眼发直了“唉呀,怎么你飞起来了?”童馨儿望着兰克,呆呆地说。
“啊?”兰克一头雾水。
“我怎么好像是在游泳一样啊”话音未落,童馨儿身体一晃,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这又是哪门子的名堂?兰克一个箭步跑上前去,愣愣地扶起了倒地不醒的童馨儿“喂,你怎么了?喂”
一阵花香迎面而来,好好闻兰克下意识地吸着气,忽然,他感到自己的头昏了起来“不好,是这朵花!天哪,送花给她居然送了一朵毒花!是我倒霉还是她倒霉?”
兰克嚎叫着,快手快脚地取下童馨儿领口的鲜花,远远地掷到了一边。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兰克昏眩的感觉好些了“啧,这花到底是什么毒啊,我会不会无意间谋杀了童馨儿?”他心惊胆颤地伸手摸了摸童馨儿的颈动脉还好,脉搏均匀而有力,暂时还死不了。
“可是,我要怎么解毒啊”兰克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苦笑不已。
真是头大了想不到头一次送花给她,就送出个麻烦。我真是个倒霉蛋。兰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又向童馨儿脸上泼水,又拍打她的脸蛋,兰克忙活了好久,童馨儿还是没有反应。身心俱疲的兰克跌坐在一旁,双手托腮,两眼发呆。
忽然,童馨儿的睫毛颤动了起来,一下、两下倏地,一双活泼的黑眼睛出现在反应迟钝的兰克眼前“你怎么一副蠢样子?”童馨儿好奇地问。
罢才担心得要命的兰克好想咬她一臼。
“我怎么躺在这儿哦,对了,我闻到花香,然后就昏昏乎乎的了”童馨儿总算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
“你没事吧?”兰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童馨儿,不知道那朵毒花的毒性有多厉害呢?
“好像被人麻醉了,刚刚清醒过来一样,”童馨儿皱着眉头,挠了挠后脑勺“莫非,那朵花的香气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她忽然兴奋了起来。
“那你真该感谢上帝了,那不是毒气。”
“喂,兰克,那朵花呢?”童馨儿双眼放光,像一个找到了玩具的孩子。
“你还想再睡一次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患上了失眠症?”兰克白了她一眼。
“不是啦,你想想,如果我们有了这天然的生物麻醉剂,就不会怕什么美洲虎、美洲豹了。我们还可以把花粉提炼出来,抹在利器上喝,要吃什么动物就能吃上什么动物!”童馨儿用力地搓着双手。
“你打算在雨林这里安营扎寨吗?还提炼花粉”兰克对她的话兴趣索然。
“好好玩哪,兰克,我们多摘几朵花,以防万一!”童馨儿说做就做,一骨碌站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四下搜寻那些粉红色的鲜花。
“白痴,你刚把花摘下来,就又倒下去了。事先声明,我可不会再理你了!”兰克感到自己像是幼儿园的保姆。
“那有什么难的,我摘花的时候屏住呼吸就行了,然后把它们放在丽塔给我的皮囊里就大功告成了。白痴!哈哈,幸好皮囊一直系在我腰上,没掉进水里。”童馨儿横了兰克一眼,兴冲冲地忙碌了起来。
望着她神采奕奕的忙碌着的身影,兰克忽然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