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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芷青不疑有他,低低嘟囔:“……鸿哥哥。”
周鸿:“听不见,大点声。”
叶芷青怀疑自己又发起烧来,全身都烫了,她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情状,眼波含着水光,面染霞光,一张脸儿红艳艳如花绽放,樱唇轻启,这次声音到底大了一点:“鸿哥哥——”也不知怎生回事,这三个字叫出来,就似在齿间环绕,竟然带出了一丝缠绵的味道。
周鸿不等她第三声叫出来,已经低头噙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伸出舌头攻城掠地,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化在自己怀里。
叶芷青一张嘴儿被他堵的严严实实,哪里还能发出声来。
周少将军打起仗来决不拖泥带水,此刻美人在怀,占起便宜来也是风卷残云,完全不给她招架的功夫,直吻的美人气喘吁吁,一双小手在他胸前使了力气去推,但她力气本来就不大,又是在病中,那点力道简直是在挠痒痒,根本不起作用。
等周少将军稍稍理智回笼,叶芷青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尤其身上的衣服宽宽大大,方便了某人的禄山之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领口伸了进来,只差将她扒光了。
“你……你……无赖!”明明说过叫了之后就不会亲。
结果她叫完了却被大大的占了便宜。
周鸿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脸埋到她肩膀一侧,一只手还在她衣领里不老实,低哑为自己辩解:“我是说叫三声,你不是才叫了两声嘛。”
叶芷青被他搂在怀里,想要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胸前拉出来,双臂却不得自由。活了两世跟男人亲近如斯却是头一遭,而周鸿的手掌常年握兵器,早就磨出了老茧,粗砺的感觉抚摸她的肌肤,如果不是在床上躺着,她觉得自己早就软成一瘫泥,几乎要颤栗了。
“你无赖!”她骂人的技能实在没有点亮,以前是怼叶妈妈,那也仅限于母女间的呛声,此情此景实在超出了她的应对范围。
周鸿凑近了她耳边,小声道:“昨儿在船上,你的衣服都是我换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你穿着的可是我的旧衣。”
叶芷青原本以为,自己早应该羞到了极点,可是听了周鸿在她耳边的这番话,只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油爆大虾里那只刚刚下了油锅,在高温中变色的虾子,红的不能再红,热的不能再热了。
周鸿侧头看到她原本泛着浅粉色的耳珠竟然更红了,绯色沿着脖子一直蔓延下去,他都要怀疑小丫头是不是从头到脚都变色了,若不是天光太亮,他都恨不得将她扒光了瞧个清楚。
如果刚认识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周鸿是个衣冠禽兽,叶芷青定然不会相信。但是现在若是有人告诉她周少将军为人严谨刚正,她恐怕也会嗤之以鼻,暗笑对方看人没带眼睛。
后来还是她提起了卫央,两个人之间缠绵的氛围才被打破。
叶芷青之前一直记挂着卫央,只是醒来的时候哑婢是个不会说话的,周鸿才进来之时,两个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反倒没提这一茬。
听得叶芷青问起卫央,周鸿沉默了,将她扶起来靠床坐好,沉默了一瞬才道:“卫央已经牺牲了,周浩将他葬在了岛上,等你身子骨好点了,我带你去祭拜他。”
叶芷青的泪水当即夺眶而出:“怎么会?我以为他得救了!你们……没赶过来吗?”
周鸿叹一口气,摸摸她的脑袋:“傻丫头,当兵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每一场战役都是白骨累累。”
他的护卫里面,卫央最是向着叶芷青,而叶芷青也跟他相处的最为融洽,很多时候都拿他当弟弟相待,没想到最后卫央却是为了保护她而死,连诀别也来不及,怎不令人悲伤。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卫央才送了命!对不起!”她伏在周鸿怀里放声大哭,万般追悔,恨不得时光倒退,让那个少年能够活下来。
从小到大,叶芷青受过来自于叶妈妈的冷遇无数,外面人的冷遇就更不能尽数。因此对她好的人,她都恨不得还以对方两倍的好,哪怕是点滴温情都恨不能相报。而卫央为了保护她而送了命,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上,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周鸿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乖,别哭了!卫央的愿望就是杀尽可能多的倭寇,为他的家人报仇。从踏进军营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情况,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要是知道你这么难过,也会难过的。”
叶芷青哭够了,推了周鸿出去,在哑婢的服侍之下换了自己的衣服,前去祭拜卫央。
容山岛是个葫芦形状的岛屿,码头就处于葫芦嘴,在葫芦底部一片稀疏的林间,新坟无数,都是此次在攻打容山岛之时倒下的水军将士们。
周浩被周鸿派人叫了过来,带着他们到了卫央的坟前,等叶芷青祭扫,在坟前痛哭失声,许久之后收声,才上前去,将一块系着红绳的玉递到了她面前:“这是卫央的遗物,我私自留了下来,给你做个念想。他以前常说你长的像他的姐姐,还曾经说过想要认你做姐姐,觉得你温柔又善良,杀了那么多倭寇,按他的话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杀的倭寇越多赚的越多。他能够葬在张九山的老巢,亲眼看着这座岛被大帅带兵踏平,定然是死也瞑目了。你也不必太难过,马革裹尸才是军中男儿的归路。”
叶芷青接过玉佩,紧紧握在手心里,眼前浮现出卫央傻呼呼的笑脸,不禁又是泪落如雨。
祭拜完卫央,叶芷青就直接去了东楼医馆。
她高烧过后,身子还虚,一路走过来已经冒虚汗了,但是心里藏着一团火,总想为东南水军营的将士们做些什么。
连晖见到周鸿陪着叶芷青进来,还当她来找自己看病,都说医者不自医,这也能理解,再说他还未见识过叶芷青的医术,所谓眼见为实,小姑娘的医术到底如何,原本只凭一封信让他敬佩不已,但是她的年纪摆在那儿,又让他犹疑了。
“过来让我把把脉。”
叶芷青依言伸出手腕,连晖把完了脉,只说体内寒气还未除尽,还要多吃几幅药才能好。
等他说完,叶芷青才道:“我来是想问问连军医,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连晖关切道:“你的身子可撑得住?”整个容山岛此刻躺着近千伤兵,分散在好几个地方。还不算那些长年劳作的矿工,他这里确实很忙,一个人抵两个人用。
周鸿大致了解叶芷青的心思,卫央为了保护她而死,她心里难过内疚,总要找点事情来做,分散下悲伤的情绪,正好跟着连晖忙起来,也算是一种排遣。
“让她做吧。”周鸿当即拍板,又摸摸她的脑袋:“叶子,要是累了觉得撑不住了就休息,好不好?”
叶芷青乖顺点头:“我会的,你别担心。”
两个人目光交汇,在这一刻难得的读懂了对方的眼神里的含义。
连晖手底下十来号军医,很多年纪都比叶芷青大了一倍有余,见到这么个小姑娘跟着连晖巡查伤员,虽然穿着男装,可是谁人不知少将军从张九山手里救了个姑娘回来。更有那起奸滑的早就蹭到梁进跟汪宏扬身边打听情况。
周浩是个严肃的近乎刻板的家伙,嘴巴严的都跟安了门闩似的,真想撬开他的嘴巴问出些少将军的私事,比登天还难。
但是梁进跟汪宏扬就不一样了,这两个年纪只比卫央大一点点,被军中的老油子诈来诈去,就诈出了个大概。
譬如有那等油滑的问梁进:“听说少将军从张九山手里救了个姑娘回来,不会是张九山的小妾吧?”
梁进脸都气红了:“哪个嚼舌头的瞎说?叶子才不是张九山的小妾,清清白白的姑娘,若是被少将军知道你们乱嚼舌根,小心打你们一百军棍!”
“哦——”老油子拖长了调子表示明白了:“不是张九山的小妾,那怎么跟着张九山跑了?”
梁进气的眼睛都红了,只觉得这话太过侮辱叶芷青,连拳头都捏紧了:“你难道眼瞎了没看到郭三公子一路护着叶子吗?明明是叶子医术高明,张九山才挟迫她走,这个王八蛋不怀好意,怎么你们也跟脑子里灌粪一样,不辩事非?再说叶子跟少将军早就认识了,从苏州就一路护着叶子到了容山岛,是不是张九山的小妾,少将军难道还能不知道?!”
汪宏扬回过味儿来,扯了扯梁进的胳膊,朝他使个眼色,可惜梁进正处于极度气愤之中,恨不得把传播谣言的家伙给揪出来剁巴剁巴喂狗,哪里能想到那么远,还要跟人争辩,那个老油子诈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还做出害怕的神情往后退:“知道了知道了,原来这个姑娘跟张九山没关系,跟咱们少将军大有关系呢!”说完就跑了
梁进:“……王八蛋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