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2)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bsp; 尽管站在舞厅的另一头,洁丝还是可以肯定扫过群众的黑眸闪着鄙视,顽强的嘴角挂着淡淡的轻蔑。
回想起那张嘴两周前对她做的事,洁丝感到脸河邡热。她摇扇搧风,想要赶走回忆,也想驱散萨罗比从眼角观察她时的狐疑。她告诉自己,除了丹恩,萨罗比或其他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他出席,她在场,所以这一点他没得抱怨。现在,她只需搞清楚他打算玩哪一套游戏,并依照他的规则玩下去,同时希望那些规则合乎文明礼教。然后他的怒气就会平息,然后大笑离去;她也可以安心返回英国继续原来的生活,在短时间内忘记他的存在,或是像噩梦初醒或高烧乍退后,宽慰舒气地回忆他。
一定要那样,洁丝告诉自己,否则只有毁灭。不管有多严重,她都不会让一时的疯狂毁灭她的人生。
丹恩只花了九秒钟就在人群中找到崔洁丝。她跟萨罗比和几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一起站在舞厅另一头。她身穿银蓝色礼服,头上似乎有许多亮晶晶、颤巍巍的饰品。他猜她又把头发盘成那种可笑的花结。但就像华而不实的夸张袖子和帽子一样,那种头饰也是目前的流行,他猜它再可笑也不会比站在威林顿夫人顶髻上的天堂鸟更可笑。
威林顿夫人的胖脸上挂着僵硬客气的欢迎表情。丹恩大步向她走去,深深一鞠躬,微笑表达他的倍感荣幸和欣喜若狂。
他不让她有躲避的借口,马上和气地要求她介绍他认识她的客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在惊慌失措中鼠眼圆睁、面无血色。
变成雕像的人群逐渐复活。全身颤抖的女主人打个手势,乐队尽责地继续演奏,舞厅里慢慢恢复正常。
威林顿夫人领着他在人群间移动时,丹恩注意到舞厅里的气氛异常紧张。他知道人们全在等他做出无法无天的事,可能还就哪一种无法无天的事打赌。
他很想满足他们。他已大约八年没有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虽然他们的模样和举止跟他记忆中一样,但他几乎忘了格格不入是什么感觉。
他还记得僵硬的礼貌掩饰不了他们眼中的恐惧和嫌恶。他还记得女人在他接近时脸色发白,男人假装热情友好。但他忘了他们有多么令他感到孤单,忘了寂寞有多么令他愤怒,忘了愤怒使他五内郁结,想要咆哮狂嗥和砸毁东西。
半个小时后,他的自制濒临崩溃,于是决定一教训完那个害他试凄的人就马上离开。
舞曲结束,顾邦肯带崔小姐走向一株巨大的蕨类盆栽,她的仰慕者都聚集在附近。
丹恩放过威林顿夫人,任由她踉跄走向一张椅子。他转身穿过舞厅,大步走向那株蕨类盆栽,直到挤在崔小姐身边的那些男人不避让就会被踩到。他们让了,但没有痹篇。
他半眯着眼睛瞄他们一眼。
“走开。”他轻声说。
他们连忙走开。
他缓缓地上下打量崔小姐。
她以同样的方式打量他。
不理会她沉着灰眸挑起的那种一触即发感,他把注意力移向她的紧身上衣,大胆注视裸露的雪白肩膀和胸脯。
“如果不是靠铁丝支撑,”他说。“就是你的裁缝发现了对抗地心引力的方法。”
“里面衬了一种硬挺的材料和骨架,像紧身褡一样。”她镇定地说。“穿起来非常不舒服,但这是最新流行,我可不敢冒险穿上过时的衣服惹您不悦。”
“你很有把握我会来,”他说。“因为你的魅力无人能挡。”
“我还没有活得那么不耐烦,胆敢希望你无法抵挡我的魅力。”她搧扇子。“事实是,好像有一场闹剧正在上演,而剧中的主角正是你我。我打算采取适当的措施,结束这场闹剧。你在咖啡店的行为使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但我承认那是因为我刺激你。”她胀红脸。“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显然没有人看到,所以跟眼前的问题毫不相干。”
他注意到她把扇子抓得好紧,快速起伏的胸部透露出内心的激动不安。
他露出微笑。“你当时的表现并不像毫不相干,恰恰相反”
“丹恩,我吻了你。”她平静地说。“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好讨论。那不是你第一次被吻,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天啊,崔小姐,你该不是威胁我,还要再来一次吧?”他故作吃惊地睁大眼睛。
她吐出一口气。“我就知道不该奢望你会讲道理。”
“女人所谓讲道理的男人,指的是她管得住的男人。”他说。“你说的没错,崔小姐,那的确是奢望。我听到有人在拉小提琴,一支华尔兹舞似乎即将开始。”
“没错。”她僵硬地说。
“那我们跳舞吧。”他说。
“不行。”她说。“我本来保留了两支舞算了,这支舞我已经有舞伴了。”
“当然,那就是我。”
她把扇子举到他面前,展示扇片上的男性字迹。“看仔细,”她说。“你有看到上面写着恶魔吗?”
“我没有近视。”他抽走她手中的扇子。“你不需要拿得这么近。嗯,是这个吗?”他指着一根扇片。“萨罗比?”
“对。”她望向他背后。“他来了。”
丹恩转身。一名面色苍白的法国男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丹恩搧搧扇子,男子停下脚步。丹恩面带笑容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写着“萨罗比”的扇片,扇片应声折断。
萨罗比识相地走开。
丹恩转向崔小姐,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从容不迫地把扇片逐根折断,然后把坏掉的扇子插进蕨类植物的花盆里。
他伸出手。“这支舞好像是我的吧。”
真是野蛮,洁丝在心中嘀咕。在社会发展的级别里,这种行为大概只比用棒子敲昏她,然后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走高一级。
只有丹恩才能得逞,也只有他才能大剌剌地光靠叫对手走开,就清空战场。
也只有她这个痴狂女子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浪漫无比。
她握住他的手。
他们两人都戴着手套,但她还是感觉到了。接触的兴奋就像强烈的电击,穿透她的四肢百骸,使她膝盖发软。她抬头看到他的笑容消失,眼中出现吃惊的表情,不禁纳闷他是否也感觉到了。
但就算感觉到了,他也没有因而犹豫。他大胆地搂住她的腰,随即把她转出去。
她惊呼一声抓住他的肩膀。
当他带她跳着她从未体验过的华尔兹时,周遭的世界开始在旋转中变得模糊不清且逐渐消失。他跳的不是庄重的英式华尔兹,而是性感奔放的欧陆式。她猜他和他的妓女跳的都是这种流行于风流社会里的舞。
但丹恩不会为了迁就上流社会那些故作正经的女人而改变作风。他想怎么跳舞就怎么跳,而发神经的她只能高兴他选了她。
他的舞姿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强而有力,信心十足。她根本不必思考,只需随着他在舞厅里不停旋转。她的身体只察觉到他:在她手掌下的宽肩离她只有几寸的高大结实身躯烟草、古龙水和男性体味混合而成的诱人气息放在她腰间的温暖大手把她越拉越近,直到她的裙摆绕着他的小腿打转直到一个快转使她的大腿轻擦过他的
她抬头望进那对闪亮的黑眸里。
“你没怎么抵抗。”他说。
“抵抗有用吗?”她咽下一声叹息。
“你连试都不想试?”
“不想,”她说。“麻烦就在这里。”
他端详她片刻,然后露出那气人的嘲弄笑容。“我懂了,你觉得我的魅力无法挡。”
“我会克服的,”她说。“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他收紧搂着她的手,但没有说什么。
舞曲即将结束。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大笑走开,她就可以回到现实在现实世界里,他不可能也不可以参与她的人生,否则她会毫无人生可言。
“抱歉破坏了你的名声,”她说。“但那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你大可以不理我,你今晚大可不必来。尽管如此,你现在只须大笑走开,人们就会明白我对你毫无意义,一切只是他们的误解。”
他带她转了最后一圈,音乐声停止,但他没有马上放开她。即使在终于松手时,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继续握着她的手。
“万一结果证明他们没有误解呢,洁丝?”他压低声音说。
在他的低沉嗓音里悸动的暗流,使她再度抬头。随即她又希望自己没有抬头,因为她好像在他的黑眸深处看到迷乱。那一定是她自身的迷乱反映在那里,她告诉自己。不可能是他的,所以她不该渴望要替他纾解。
“但事实并非如此,”她颤声道。“你来只是为了愚弄他们,尤其是使我出糗。你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使每个人无论喜不喜欢都向你磕头。你还逼我随你的音乐起舞。”
“你似乎并不讨厌。”他说。
“那并不表示我喜欢你,”她说。“你最好赶紧放开我的手,以免人们开始认为你喜欢我。”
“我才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我们走吧(意语)。”
紧握着她的手,他迈步就走。她不得不跟上去,不然就会被拖着走。
他拉着她走向舞厅门口。
洁丝慌张地四下张望,思忖着大声呼救有没有用。这时从玩牌室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有人尖叫有人叫喊,然后是更多的轰隆巨响。下一秒钟,舞厅里所有的人都往玩牌室冲。
所有的人,除了丹恩。他只是加快脚步继续走向门口。
“一定是打架了。”她企图挣脱。“听来像是打群架。丹恩,你不去看热闹吗?”
他大笑着拉她穿过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