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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府已经扣了家仆三个月的工钱,昨晚有十二位家仆受不了,决心离开,他们愿意过来牛家或我的铺子干活儿。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会帮夏老爷代垫他们的工钱。”
“我女儿值这么多钱?”夏公明瞠目结舌,心底飞快算了算。
“她是我牛某人的无价之宝。”
“可恨!”周文德听不进去情意绵绵的话,伸手抢下银子,一个个扔进怀里,气得一张俊脸抽搐个不停。“白白浪费我一桌酒席的钱!”
“什么?!”夏公明不敢置信地道:“好歹我嫁女儿是大事,你周府大户人家,怎地这么小气,才摆一桌酒席?!”
“我娶的是二房,不必大费周章摆喜酒!”
“你竟当我妹妹是二房!”平日最温文的夏仲秋生气了,上前揪住红蟒袍。“周文德,我们两家门当户对,你怎能拿她当小的?!”
“你妹妹不守妇道,又有一双大脚丫子,我本来就没想当她是大太太。哼,等我玩够她了,就将她休了”
砰!夏仲秋一拳揍上了那张俊脸。
人群大声鼓噪叫好,永琏愉快地继续喝茶嗑瓜子,圆饼脸也尽忠职守地站立一边,老知府吓得腿软让人抬回去,知县袁大人赶回衙门办公,牛青石则转身走进铺子里。
那里,一张含羞带笑的微红脸蛋正在等着他。
“瞧你转弯抹角,黑的都说成白的了,我要跟你学这手段。”
“不行。”摆足了大老板的脸色。
“才不。我要学,我也要凭自己的本事”
他关起大门,将所有喧闹隔绝在外,直接以亲吻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甜蜜唇瓣。
“牛青石好生奸诈!”夏公明气得在大厅踱步。“娃娃还给他了,店也还他了,他本来就没损失,为什么变成我要听他的条件?!”
“老爷,情况混乱,还有一个王爷在场,你不答应都得答应啊。”
“你说,牛青石怎会认识二阿哥永琏?”
戴管家抹去一把汗水,将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消息整理出来。
“老爷,你该知道,先皇后向来关心农事,曾经录下两册晴雨簿,恢复祭蚕礼,在西苑植桑养蚕,这二阿哥是皇后的长子,颇得皇上喜爱,长到二十来岁,不爱读经书,就爱读农书,还在宫里辟了一块田,试种各地谷物。正巧牛老板不只是个大粮商,也对开发新种作物有一套方法,两人臭味相投,大概就这样认识了。”
“呵!牛青石的脸面这么大,竟有二阿哥当靠山。”夏公明抚着胡子,露出欣喜笑容道:“有这样的女婿不错,我一辈子不愁吃穿了。”
“老爷!老爷!”一个家丁跑进来,紧张地道:“袁大人来了。”
“快请。”知县上门,非同小可,夏公明赶紧整理衣服。
“还有,陈先生也来了。”
“他来干什么?”前任知县很闲哦?
“牛老板也来了。”
夏公明吼道:“你话不会一次说完啊!”“老爷的工钱不一次给齐全,小的当然就分次讲了。”家丁缩了肩头。“还有一位牛老爷子。”
“老爷,他们来提亲啊!”戴管家赶紧吩咐准备茶水。
斌客到来,一阵客套寒暄后,众人坐定。
袁大人率先道:“夏老爷,男大须婚,女大必嫁;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砍树要斧头,娶妻要媒人,所以今日我和陈先生过来帮青石说媒了。”
“劳驾袁大人了。”夏公明当然也要讲点台面话。“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也是该为我女儿找个好亲家了。”
“嫁女莫望高,女心愿所宜。”陈敖微笑道:“夏老爷,还是让令嫒嫁给最喜欢的人吧。”
近世尽是进士,三个进士在座,书袋掉满地,另一个近视的牛树皮笑得合不拢嘴,猛朝夏公明点头。
牛青石起了身,恭恭敬敬地拜个揖道:“夏老爷,做买卖不着,只一时,讨老婆不着,是一世;青石真心诚意喜爱七巧,还望夏老爷成全。”
“唉!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相信你的诚心,这里有两位大人说媒,我说什么也得卖他们面子,至于聘金嘛”
袁大人马上道:“嫁女择佳婿,毋索重聘。”
陈敖也补充道:“婚姻论财,夷虏之道也。”
夏公明急道:“可我养了女儿十九年,花费不赀。”
袁大人笑道:“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近年来苏州经济发达,有钱人家多了,未免流于奢靡,常听有人为了娶亲作寿,大摆排场,不知节度而变贫。本官上任以来,一直力倡俭朴之风,所以这回也期待青石的婚事能作为苏州百姓的表率。”
陈敖接着道:“以青石的地位和能力,当然不会委屈夏老爷。袁大人的意思是,就二百两白银。”
“才二百两啊?”夏公明傻眼,女儿果然是赔钱货。
“那就敲定二百两聘金了。至于嫁妆青石,你来说吧。”
“夏老爷,我要一百亩田地。”
“什么?!”夏公明跳得老高,吹胡子,瞪眼睛,大吼大叫道:“你才给我二百两娶走滞销货,还敢跟我要田地!”
“夏老爷,我拿这一百亩田地,不是为我,是为了七巧。”
“我不管你是为谁,出去!出去!谁给我扫帚赶人?!”
“老爷,你为何不听他说明呢?别让两位大人看笑话了。”
夏夫人从后头门帘走出来,七巧低头敛目,跟在身边扶着娘亲。
“夫人,这儿有客人,你不该出来!”夏公明克制着怒气。
“婚姻是父母之命,难道只能你来谈,我当娘的不能谈吗?”
夏公明被她那略带强硬的口吻吓了一跳,好像他的夫人变了?
牛青石却只注视那张含羞不语的脸蛋,此时的七巧彷佛变回了当初跑到粮行退婚的小姑娘,文静、害羞,十足是个典型的深闺幽静大小姐呵,大家都被她的外表骗了。
他逸出一抹微笑,随即开口道:“夏老爷,夏夫人,青石知道夏家一直有着没钱买米的困扰,七巧也很为此事担心,可七巧还欠着我一千多两银子,要再叫青石无条件供给夏家米粮,实在是无能为力。”
“你不是开粮行吗!”夏公明瞪他。
“没错,是粮行,不是铸银子的。”牛青石从容不迫地道:“夏家不是没有良田,也不是没有出产,每年收到的租金和稻谷也很可观,可是却因一大家子花费太多,没钱就卖米,以致于有田有稻,等到没粮了,却是没钱买米。”
“那该怎么办?”夏夫人问道。
“正本清源之道,就是斩断这中间的金钱流通,自己种,自己收,自己吃。”
夏公明哼道:“夏家诗书传家,不会种田,给佃户去种就成了。”
牛青石说出他的规画。“这一百亩田还是由佃农去种,但交由牛记粮行营理后,我会按不同田地的特性,种出好米,增加产量,等到收成之后,扣除管事的成本和佃农应得之份,再按夏家人口按月送到府上,还有剩余的就卖出去,粮行和夏家各分五成利润。”
“你在跟我谈生意?”夏公明听得胡涂。
“青石能当上大老板,的确有他的本事。”陈敖帮忙敲边鼓。
“难为你的用心了。”夏夫人注视牛青石,毅然决然地道:“好,那就将一百亩田产当作嫁妆,交给你了。”
“夫人!”夏公明大惊道:“你怎能擅作决定!?”
“女儿的婚事我也有份,既然你答应聘金,那就由我来决定嫁妆。”
“夫人,你太胡来了!你妇道人家不懂事,快进去!”
“我是妇道人家,也是夏家的主母。”夏夫人不为所动,声音透着不可忽视的坚定。“从今天起,家里的一切用度由我全权处理,你要支用银子,得先问过我。还有,以后留客人吃饭,一桌最多只能花二两银子;至于妹妹们房里的用度,我要求她们一个人只能使唤两个丫环,每月至少要纺出五尺绢布,这才能领用月例钱。”
“你、你”夏公明好像看到一只睡醒的母老虎。
夏夫人脸色转为和悦。“青石,你和七巧之间的欠债,就小两口自个儿解决吧。至于你代垫归还周家的三百两聘金,我们不能让你吃亏,就折抵你的二百两,我这儿还你一百两了。三妹。”
三姨娘不复平日的骄纵狐媚,而是委靡不振地拿着一个荷包出来。
“我交给你保管的,怎么给她了?!”夏公明怒道。
“大姐突然变得好凶,搬出一大堆家规,我只好三百两全给她了。”
“夫人你”“有事吗?”夏夫人正将荷包交给牛青石,转头直视丈夫。
有其母必有其女,夏公明背脊一凉,心里忽然明白了,女儿今日会如此“离经叛道”原来是得自她深藏不露的娘亲真传啊。
夫人转性或者说是原形毕露,那他将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恕小婿无礼。”牛青石说着便跪下拜倒道:“这段期间多所得罪,让两位担心困扰之处,还请原谅。”
七巧见状,也赶忙跪到他身边,跟着一起向父母赔礼。
“爹,娘,请原谅七巧胡来,我和青石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起来吧。”夏夫人微笑扶起一对佳人。
“大功告成!”袁大人满意地起身。“我回县衙了。”
陈敖也起身告别。“我得去义学教书了。”
夏夫人又道:“青石,我们到后头花厅,我让七巧的姨娘们和弟弟妹妹过来和你认识,请亲家也一起来。”
牛树皮扶着眼镜,笑嘻嘻地摇头。“我不去了,夏老亲家是一个有学问的人,我想跟他切磋切磋。”
牛青石为父亲倒了一杯热茶,帮他挂好眼镜,拍拍衣服上的饼屑。
“爹,那你就在这边喝茶,跟我的岳父聊聊。”
“呃,亲家有事吗?”夏公明戒慎恐惧地道。
“亲家,你做过官儿,官大学问大,一定懂得论语了。”
“这个自然。”
“太好了。”牛树皮笑皱了一张老脸。“我生了三个孩子,两个不爱看书,一个爱看书的却说我读的是迂腐文章。”
“他怎能如此诋毁圣贤道理呢!”夏公明不悦地道。
“哈!知音难觅啊。”牛树皮惊喜地道:“亲家果然是有学问的。唉,我这论语背了又背,却是老糊涂了,不知道背得对不对。”
“你哪句话不懂?”夏公明放下戒心,看来这亲家挺上进的。
“你听我背书,看哪儿读错音还是漏字了,错了就请帮我订正。”牛树皮说着便晃起脑袋背了起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等等!他从论语第一篇开始背给他听?夏公明眼睛瞪得老大,若等他背完,不就天黑了?不!恐怕明天的太阳都升起来了。
天哪!今天绝对不是他的黄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