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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苓含着笑意醒来。
新婚两个多月,直到昨晚,他们才真正完成了洞房花烛夜。
忆起昨夜的疯狂与激情,她羞红了脸,却也满腔甜蜜。她起身,首先往床的另一边望去。
原先躺在她身畔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凌乱的床单,证明他曾经存在。
他离开了。
映苓抬眼望墙上的钟,才六点多。
这么早,就去上班了吗?
她翻身下床,随便套上睡衣,便往外寻去,屋内静寂,除了她,不见人影。
他果真走了。
他,是否后悔了呢?后悔自己昨夜一时冲动,跟她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一大早就匆匆走人?
映苓失落地想,倚墙叹息,有些惆怅,却不难过。
虽然经过一夜狂情,她无法在醒来时,第一眼便看见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但至少,他愿意和她同床共枕。
这就代表,他对她设下的防线,正逐渐崩溃。
那么,只要她再多做一些,多努力一些,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接受她,允许她完全靠近自己。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她相信。
映苓坚定地想,双手握拳,对自己做了个鼓励的动作,然后便翩然走进浴室,沐詞孪础?br>
她对着镜中还残留着红霞的脸,盈盈一笑,轻声自语
加油吧!映苓,今天你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首先,是准备一个营养丰富的午餐便当。
映苓向钟晏铭的秘书打听了今天的行程表,知道他会在公司用餐,于是精心料理了几道餐点。
经过两个月的尝试,她大概已经捉摸到他的口味,知道他挑食挑得过分,很多蔬菜都不喜欢吃,尤其红萝卜跟茄子,死都不碰。
就这方面来说,这男人简直跟个孩子没两样!
她既莞尔又无奈,却不想就此认输,为了丈夫的身体健康着想,她希望他能均衡摄取营养。
她将胡萝卜捣成细碎的泥,揉在他喜爱的马铃薯里,加上打碎的水煮蛋、玉米粒等等,做成一道清凉可口的沙拉。至于茄子,她也捣碎了和入面粉,杆出一条条q劲的面条。
饭后的点心,藏着他讨厌的菠菜,冰凉好喝的葡萄柚冰沙里,偷偷打进了芹菜。
怕他见到她亲自送便当不开心,她来到公司楼下,请秘书下来取,假装是由外头买回来的餐盒。
一小时后,秘书打电话给她,笑着报告总经理一面看公文,一面漫不经心地把便当一扫而空了。
映苓听了,一颗心忍不住雀跃。
她笑着跟秘书约定,以后都用这种方式偷偷给钟晏铭送午餐和晚餐,不让他饿着自己。
币断电话后,映苓着手进行第二件事。
她去找一个人,一个可能会知道钟晏铭这十年间是怎么过的人林四海。
“映苓!怎么你也会来这里?”林四海正在常去的餐厅用餐,见映苓来了,笑得爽朗,显得很惊喜。
“我听说林伯伯很喜欢这家餐厅的菜,每个礼拜五都会来,所以我特地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见你。”映苓笑着坦承。
“原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啊!”林四海扬眉,招呼她坐下。“来,一起吃吧,你想吃点什么?我推荐这里的香橙鸭肉,很嫩。”
“那好吧,我就要这个。”跟服务生点了餐后,映苓端起桌上的冰水,啜了一口。
林四海笑望她,眸中闪着光。“我听说了,映苓。”
“听说什么?”
“听说昨天乘风他们去你们家叨扰的时候,你当着大家的面对自己的老公示爱。”林四海呵呵笑,语气不无调侃之意。
映苓一下子脸颊烧热。“怎么林伯伯这么快就听说了?”流言八卦,果然传得特别神速啊!
“你别误会,林伯伯没笑你的意思。”见她脸红,林四海忙澄清。“我只是很佩服你。”
“佩服我?”映苓讶然。
“很少有女孩子敢这样当众坦露爱意。听说你还说是自己向晏铭求婚的是不?呵呵,晏铭听老婆这么说,肯定得意死了!”
“他才没得意呢!”映苓不情愿地嘟起嘴,俏颊更艳了。“他还说我笨,骂了我一顿。”
“他说你笨?”
“嗯,他说这件事一定会很快传出去,到时我会变成大家的笑柄。”
“晏铭这么说?”林四海端起红酒杯,深思地饮了一口,眼眸直盯在映苓染红的脸上。“没想到他这么担心你。”
“晏铭担心我?”映苓怔了怔。
“是啊,我想他是担心别人会因为这件事笑你,让你没面子吧!”
是这样吗?
映苓迷惑,寻思片刻,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关心,哪来的担忧?晏铭会在乎她被人家笑,就表示他还是关怀着她吧,就像昨夜,他怕自己压痛她一样
一念及此,映苓欣喜地抬起眸,迎视林四海若有深意的眼神。
“瞧你这么开心的样子!”林四海微笑。“看来你真的很爱晏铭呢,傻丫头。”
映苓心一跳,羞涩地垂下眼。“人家是很爱他啊!”她赧然地、小小声地承认。
这样的坦白和羞赧,似乎取悦了林四海,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你别笑了啦!林伯伯。”映苓不好意思地娇嗔。“你再笑人家就要先走了。”
“好,好,我不笑。”林四海停止笑声,将盘中的主菜扫尽后,才又发话。“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映苓坐正身子,端正表情。“我有些事想跟林伯伯打听一下。”
见她这么正经,林四海更好奇,目光一闪。“你想打听什么?”
“关于晏铭的事。”
“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晏铭是什么时候进冠洋工作的?他是怎么一路爬上来,怎么当上冠洋的总经理的?”
“你想知道这些,为什么不直接问晏铭?”
“因为他不肯告诉我。”映苓苦笑。
林四海看着她无奈的表情,也没多问什么,点点头。“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第一次见到晏铭,是在一个工地”
那是冠洋建设在十年前标到的一个大型桥梁建造工程。
当时,身为董事长的林四海很重视这个工程,因为是地方政府发包的,又是和承包商初次合作,于是微服出巡,偷偷来到工地现场勘察。
没想到一到工地,就见到一个年轻人正跟工头大吵。
年轻人质疑工头偷工减料,工头斥他不要多管闲事,工人乖乖做工,等着领薪水就好,其它不必多管。
年轻人见工头不肯悔改,执意将此事上报给老板,没想到工头冷冷一笑,说这一切正是老板授权的,嘲笑年轻人不识时务,当场开除了他。
“老实说,我老早就看你不爽了!老板是同情你,才给你这个瘸子一个工作,没想到你反过来要咬他!哼,要是你干得这么不开心的话,干脆走人算了,多的是人抢着要你这份工作,不欠你这个残废!”
堡头左一声瘸子、右一声残废,羞辱得年轻人僵立当场,脸色铁青,过了许久,才倔强地抬起下巴,拖着微跛的腿,离开。
“虽然被工头这样羞辱,但他离开的时候,背还是挺得很直,那时候我就直觉这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材。”
说到这儿,林四海停下来,喝了口酒,润润有些发干的嗓子。
映苓呆呆望着他,心思还陷在方才听到的故事里,愈想,愈惊惶。
“他晏铭的腿那时候还没好吗?怎么会没好就出院了,而且还跑去工地做那些粗活?”她追问,脸色略发白。
见她那焦急的模样,林四海微微一笑。“我当时也问过他,怎么腿会一跛一跛的?他说是车祸受伤,复健还没全好。我问他怎么腿没好就出来工作,他说他需要这份工钱,刚好他爸跟老板认识,所以求老板给他一份临时工作。”
“所以他就这样一面复健,一面在工地打工?”映苓怔怔地,不敢相信。
“他说腿上的伤并不影响他工作,顶多就是搬重物的时候,有点痛而已。”
岂止有点?肯定痛死了!他疯了!竟为了赚钱那样轻忽自己的身体!
映苓激动地全身发颤,搁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捉住了裙子。“他就那么需要钱吗?”她哑声问,在脑海里想象着他忍痛工作的情景,心如刀割。
“他的确很需要钱。”林四海嗓音也沙哑起来。“我后来才知道,他父亲那时候因为职业伤害,整条手臂被机器给碾断了,不能工作,所以他必须一肩挑起家里的经济重担。”
“原来如此。”映苓恍然,心更痛了。
她一点也不晓得,当时他身上发生那么多变故,更不晓得,为了养活一家子,他即使伤势未愈,也得想办法出去工作。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困在自己的悲伤里,不去面对现实
映苓好恨自己,她深吸口气,硬生生咽回啜泣的冲动。“可是为什么,他明明那么需要钱,却还要跟工头吵架呢?”
“这个我也问过他了。他说不希望因为工程偷工减料,到时害死无辜的人,他会觉得对不起良心。”林四海幽幽地叹一口气。“这小子还真傻呢!太理想化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映苓低声说道,又是伤感,又是与有荣焉。“他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是啊,他的确不会。”林四海有同感。“所以我才决定,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把他找来冠洋工作,本来我打算让他直接进公司,他却说自己对建筑这一行没多大认识,坚持从基层做起,在工地里待了几年,从工人一路升到工头,然后自己设计蓝图监工,之后才进办公室,到各部门历练。”他顿了顿,又叹气。“虽然晏铭的确在工地学到了很多珍贵的现场经验,不过”
“不过怎样?”林四海迟疑的口气让映苓又是一阵心惊。
“他还是付出了代价。”林四海涩涩地说。
“什么代价?”映苓颤声问,心跳一下下撞击胸口。
林四海没回答,深深注视她片刻。“你都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心跳,更乱了。
林四海摇头,苦笑。“也对,晏铭那么倔强,他不会让你或其它人知道他的弱点的。就连我,也是过了好久才感觉不对劲,逼他说出来。”
“说什么?林伯伯,到底是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啊!”“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林四海拒绝透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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