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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说:“你害死了我们。”
他说:“我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
***
他从噩梦中惊醒,习惯性地看看窗户,发现睡前拉得好好的窗帘掉到了地上,挂窗帘的铁杆断成几截,戳在窗台上。
窗外,一只巨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气球一样的东西,在眼睛下面飘来飘去。
他从床上猛地弹跳起来,打开手边的台灯,又跑到房间的另一边找日光灯的开关。
一个漂亮的玻璃艺术灯挂房间中央的房顶上,长长的装饰琉璃串垂挂下来,在跑来跑去的他肩头上轻拂。
所有的灯都亮了,他抹一抹脸上的冷汗,再去看窗户,那只眼睛已经不见了。
他呼了一口气,却没有发现窗外柔软攀爬的长条物体像舌头一样。
***
苞在冬天的尾巴后面,春天施然而来。
今天是晴天,阳光照得懒懒的,虽然还没什么温度,但对于一冬天都没见到几次蓝天的人们来说,已是很大的惊喜。
绿荫公寓的天台顶上,早早就挂满了被子、褥子、单子等温家兄弟起床,抱着被褥准备来晒的时候,天台上连插足的地方都没了。
“看吧让你早起你就是不听,这可怎么办?”温乐沣苦恼地说“这些盖了一冬天,再不晒咱非得生病不可”
温乐源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反驳,而是鬼鬼祟祟地查看每一件晾晒的东西,最后选中一串床单,折一折、两折、三折条条都折得跟蛇一样细长细长,然后极其利索地把他们的被褥搭上去。
“看!这不就行了?”他得意洋洋地说。
“这太过分了吧”
“过分?那你就别放吧。”
温乐沣犹豫一下,还是把手里的东西搭了上去。
反正已经折成那样了,不放白不放
大毛二毛三毛那三只已经长得半大的小猫,在扶栏附近雄赳赳气昂昂地踱来踱去,不时厮打一架,小爪子时不时地就踩空在外面。
温乐沣发现了它们的危险游戏,吓了一跳,扑上去就想抓,哪知三个小家伙还没等他靠近,就已经警醒地四散逃开,趴得远远地看他。
温乐沣气急,却又不能不管,只得追着它们跑来跑去。
温乐源叼着菸站在旁边,不仅没有帮忙的意思,而且还很无耻地,为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
“哥!”发现他的恶劣行径,温乐沣都快气死了“你快点给我来帮忙!把它们挡住!”
“不要!”温乐源哈哈笑着,断然拒绝“它们小鼻头太脆,我怕一不小心压断了。”
“谁让你用特异功能了!”
“赤手空拳也一样。”
温乐沣有一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正巧最傻呵呵的三毛钻了出来,大概是觉得没危险了,很高兴地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一把抓起这个自投罗网的小家伙,投球准确无误地落在温乐源的脸上。
温乐源嚎叫
温乐沣拍拍手,心里冷笑着想三毛的爪子磨得不错。
在温乐源不情不愿的帮助下,经过满天台的搜捕行动,温乐沣又抓住了躲在花盆后面的大毛,但却怎么也找不到二毛的踪影。
“这家伙,不会掉下去了吧”
兄弟二人只记得在晾衣竿的世界里找,却没发现楼梯口有一个人,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山峦起伏的被子、单子、褥子、尿布片子落在温乐沣的身上。
二毛窝在那人的脚边,正在施施然地舔毛。
两人找得近乎绝望,不禁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失足掉了下去。
正当他们从最后一层被单中钻出来,准备到楼下去找找看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托着二毛送到了他们眼前。
“你们是在找它吧。”
“没错没错!你在哪儿找到的?”
温乐源一迭声地说,上前将小家伙抓过来,让三胞胎在自己肩膀上会合。
“在下面,我看见你们。”
“咦?”温乐沣也想去接的手突然停住了。
“乐沣?”
“温乐沣。”
几乎同时发出的声音,前者是温乐源,后者是那个人。
温乐源一愣:“你们认识?”
那是个有些苍白的男人,双目无神,两颊凹陷,身材高挑而消瘦,整个人的感觉有点神经质。
他身边好像有某种窸窸你的声音,随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声音忽大忽小。
温乐沣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平复某种情绪,当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异常平静:“他是我大学的同学,梁永利。”
***
他在床上嘶喊着救命醒来,头上身上汗流如注。
那个巨大的眼睛依然在窗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痛苦地揪住头发,好像要将头皮也一起揪下来地呜咽。
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他要摆脱这种生活他受够了!
***
三胞胎在温乐沣的脚边缠来缠去,温乐沣坐在他们房间的地板上,身体深深弓下,额头靠着膝盖。
“乐沣?怎么了?”
温乐源一进门,便发现他的不寻常,有些担心地地叫了一声。
“没事。”
声音平静,但很微弱,还有点结巴。
“怎么可能没事!”温乐源大步走过来,一把拎起他的领子,迫使他面对自己“你看看你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温乐沣的脸色已经近乎青灰,嘴唇死白死白,还在微微发抖。
“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而已”
温乐源放手,温乐沣无力地向后倒去,温乐源跨骑在他的身上,照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温乐沣的脖子差点扭断。
“别打那么用力”
“不用力行吗?”
“喂”
反手又是一巴掌,再接下来便是狂风暴雨一样劈里啪啦的巴掌声,三胞胎卷着尾巴逃到了屋子角落里。
清脆的巴掌声终于停下,温乐源起身,温乐沣捂着脸,愁眉苦脸地坐起来。
“牙都快打掉了。”
温乐源按着他的头顶,把他的脸抬起来。
尽管被打得两颊都是纵横交错的紫红指印,整个人都好像肿了似的,但看起来却比刚才好很多,面色正逐渐恢复正常,嘴唇也泛起了血色。
“管他牙怎么样!现在好点没?”
温乐沣微微张开嘴,满口都是血。
“一点都不好。”他含含糊糊地说。
“真的打掉了?”
“差一点”
温乐源拍拍他,温乐沣爬起来钻到浴室里,哗啦哗啦地漱口。
温乐源舒展一下身体,躺在地板上:“你今儿个那同学是怎么回事啊?”
温乐沣哗啦哗啦
温乐源继续说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强人呢!居然能把你逼到这份儿上,不容易!”
温乐沣哗啦哗啦
温乐源有些不耐烦了:“我问你话啊!你应一声行不行?”
温乐沣哗啦哗啦
温乐源跳起来冲到浴室里,把脑袋还滴着水的温乐沣拖出来。
“你又怎么了!”温乐源仰天长吼。温乐沣不答,只是卧在地板上不停地干呕。
无奈的温乐源闭上嘴,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拍打,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那小子到底对你干了什么?你怎么回事?这么大反应!”
温乐沣觉得自己已经快死了,不过他知道温乐源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甘休的,万一跑去杀了梁永利那他就罪过了,他努力打起精神,摆了摆手:“没事他什么也没干你别瞎猜”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怀孕了?”
温乐沣一拳打中他的肚子,那家伙嚎叫着打起滚来。
“我说了你别瞎猜!”愤怒的温乐沣精神好得很,看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了“我这模样的确是他的问题,但不是他干的!不是他干的!你听明白没有!”
“开个玩笑嘛”温乐源抱着肚子呲牙咧嘴地笑。
虽然“看起来”是没问题了,但其实还是有“点”问题存在。
温乐沣方才那一下只是回光返照,很快又无力地倒回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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