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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
“好,咱们明日便起程。”常挺之连忙订出时间。
“知道了。”吴虑神情漠然。
常挺之转向众人,一副大事终于底定的模样。“你们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一道去,一路上也热闹;你们放心,五姑娘嫁给常胜侯是绝不会后悔的。”
吴虑一点也不心动,她凄然苦笑。“我累了。”
众人知她心绪低落,也不扰她,起身离开了。
送家人离开莲苑后,吴虑回到内室,她从柜子里取出卷轴里的宣纸,摊开在桌子上。
大鹏展翅
这四个字是当年苏灿在无心之中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落在纸上的笔法厚劲有力,有颜筋柳骨之魂,她一直舍下得卖。
“阿灿”她喃喃低语。“你一心想振翅高飞,可有想过两年多前,你一展翅的刹那,就注定咱俩再无相见之日?圣命难为,我为情而死事小,连累家人事大,只好待拜了堂,遵从圣令之后,洞房花烛夜正常胜侯跟前以死明志,那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她幽幽一笑。“可当我死时,你在不知名的远方可会有所感应而心痛?会悔不当初么?”
夜风吹开了窗棂,月光下雪花纷纷飘落。
雪景美丽,吴虑却只感觉绝望与心寒。
两个月后
吴家一行人路上磨磨蹭蹭地拖延,终于还是到了京城。
当初吴极到京城与吴宝贝认亲时,曾考虑出嫁的姐姐们都住在京城,因此便在此买下一座宅第,此刻正好用上。
吴虑本来话就不多,离开顺昌府后,她更是静默了。
吴忧当然是寸步下离的守在吴虑身边陪伴。
“虑,姐夫已央常大人帮忙,安排觐见皇上了。”吴忧打开吴虑带来的衣箱,将里头的衣衫一一取出来放妥。
“嗯。”吴虑轻应,根本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咦这不是我酿的百日醉么?”吴忧弯身从箱子里拿出一盅白玉酒瓶。
吴虑一惊,急上前抢回瓶子。
瞧她慌乱的模样,吴忧生起怀疑。
“虑,你拿这酒来要做啥?这酒寻常人只要饮了三杯,便会醉上百日;就连咱们俩酒量好,喝下这一盅也会醉得不醒人事。你”“忧,你别管,这酒我自有用处。”吴虑神情透着怪异。
“难道你是要用它来灌醉常胜侯?”吴忧脱口问道。
她的话让吴虑找到个好借口。“是是啊!若他来访咱们,我就用这酒灌醉他,又可拖上三个月了。”
“原来如此。”吴忧才要相信吴虑的说法,却又发现问题了。“可也不对啊!万一常胜侯要是不来访,直接将你娶进门又该如何?”
“那我就在洞房花烛夜灌醉他,等他醒了,再灌醉,到时忧啊,你就要帮我送些来了。”
吴忧听得格格娇笑,虽明知虑用这方法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但至少她愿意想法子对付,好过一路来的闷不吭声、死气沉沉。
“没问题,果真如此,我负责快马送酒给你。不过虑,你不用太担心啦,姐夫们一起进宫面圣,他们一定能说服皇上收回成命的。”
吴忧正劝慰着吴虑,吴极却气急败坏地奔入房里。
“这下子糟了!”他连声喊。
“吴极,你做啥毛毛躁躁的?”吴忧骂道。
吴虑见吴极那焦急的模样,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姐夫们回来了”吴极摇头顿足的道:“他们不进宫还好听姐夫说圣上一见到他们,完全不让他们有开口的机会,只欢快地说反正家居诩到齐了,择日不如撞日,命公公们今夜便备好凤冠嫁纱,并要宫女们伺候好阿虑后,马上送进宫里,明儿个在大庆殿让常胜侯跟五姐成亲。”
吴患腿一软,跌坐在床沿。
万事休矣!
吴双等一行人跟着进房。
“阿虑”
吴虑抬眸,强颜欢笑。“大姐,没关系的,想不到今夜是咱们家人相聚的最后一夜”
“胡说!”吴双语带谴责。“难道嫁给那常胜侯,就不准咱们探望妹子了?”
“是我糊涂了”吴虑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的手足,一一瞧个仔细。“不过今儿个就让阿虑再任性一次吧。”
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再安慰吴虑,此时府里的管事已来通报,说宫里的公公送凤冠嫁纱来了,而随行的宫女则来打点新嫁娘的一切。
爆女们全进了吴虑的房里,开始忙了起来,吴虑挺直地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宫女为她挽面、净身、葱指涂上蔻丹
是呀,她要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然后
独赴黄泉。
翌日
皇上主婚,众朝臣齐声恭贺。
当吴家一行人看见新郎倌常胜侯时,顿时恍然大悟,终于放下心了。
戴着凤冠的吴虑被喜帕遮着,看不见周遭的景象,当然也看不见新郎倌的模样,她只能抓着同心彩带,跟随素未谋面的男人,缓缓地走着,接着,她被轻扶着上轿,直出东华门,送进侯爵府第。
侯爵府第的喜婆及丫头接手,将她带入喜房。
吴虑只听得一阵窸?声后,房间安静下来。
她静静地坐在床沿,小手握紧已让她的体温温热的百日醉。
她就要死了!
不管是割腕、抹脖子、插心口,这些死法都无所谓,只要再一会儿,一切都过去了
半刻钟后,没再有旁人进房,她扯掉喜帕,头一仰,将百日醉一口饮尽。
忧以为这酒是要灌常胜侯的,其实是她不想让自己痛苦地等待死去,因此决定让自己在醉醺醺之下赴黄泉。
呃!
从昨儿个开始,她便没再进食,酒一喝,马上不文雅地打了个嗝,从怀里取出利刃,想了想,她决定一刀插进胸口,然后一了百了。
“阿灿,来世再见了。”
她双手握住利刀,忽地听见外头响起一阵喧哗,由远而近。
“侯爷,您怎么回来啦?宫里的喜宴正要开始呢!可是等不及要见新娘子了?”喜婆笑道。
门外,男子轻笑。
这笑声吴虑浑身一震。
她在做梦么?还是醉了?
她踉踉跄跄地坐回喜床,胡乱地拿起喜帕盖住凤冠,房门正好打开。
“侯爷,请掀喜帕。”喜婆递上玉如意。
不知常胜侯做了什么表示,吴虑只听喜婆笑嘻嘻地道
“是,小的这就告退,春宵一刻值千金,祝侯爷及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吴虑听见门开了又关,屋内寂静下来。
没一会儿,她瞪大眼,从喜帕下看见男人的红袍黑靴走入她的眼帘。
玉如意伸向她,勾住喜帕,缓缓地掀开。
她也缓缓的抬头。
那日也思、夜也想,英气的浓眉、似笑非笑的眼眸、俊挺的五官
她眸中泛起薄雾,更看不清了!这下可能是真的她一定是醉了,她在做梦
只见常胜侯俯身渐渐地朝她靠近,接着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苏灿开口:“阿虑,我来娶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