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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电影院。
言立刚与张千梅早就入座了。言立刚似乎余怒未消,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后又别开脸。
这下沈吉莉真的吓到了,认识他十几年,他从没用过那么冰冷的眼神看过她,一时间,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去别处坐。”她僵在那里对言硕农说。
他们选的片子已经上映过一段时日,所以进场看的观众并不多,空位子不少。
她不要坐在他身边,要是他整场电影都用那种态度对她,她一定会伤心得化成一堆灰烬的。
言硕农当然不可能那么友爱了,硬是严肃的将她塞进椅子里。
“看个电影也要选座位,又不是小孩子。”他训道,将手里的那袋零食摆到她的大腿上。
多奇怪,活了二十八年,沈吉莉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存在过,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言立刚。
为了掩饰剧烈的心跳,她七手八脚的将袋子里的零食拿出来丢到隔壁言硕农身上,而当她拿出罐装可乐时,心不禁一沉。
将言硕农那罐递给他后,见他毫不费力的打开,她挣扎着要不要请他顺便帮她打开?
片刻后,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将可乐摆到座位扶手的置杯架上。
他毕竟是异性,请他帮她开饮料,这个动作似乎太亲密了点,就算他神经粗不会想到那方面去,依他恶劣的性格,耻笑她连拉环都打不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包不可能要言立刚帮她开了他大概也不愿意了吧?想到这,她整个人又变得忧郁起来。
她已经不打算喝可乐了,可没想到才吃了半部电影的零食,她就口渴了。
放下零食,她不动声色的拿起唾手可及的可乐,试着将它打开。
然而五分钟过去,可乐拉环连打开半分的迹象都没有,她的手指却早已伤痕累累。
厚重的挫败感与口渴让她几乎要哭出来了,就在她打算尝试要用牙齿咬开拉环时,左边伸过来一只手拿过她的可乐,利落的拉开后,放进她的扶手置杯架上。
沈吉莉怯怯的瞄了一眼言立刚,在纯然黑暗的空间里,大屏幕上的光亮反映在他没有表情的俊脸上,显得有一些冷漠与距离,像是一个陌生人。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喉咙一直在喊渴,可是她却始终无法伸出手去拿那罐打开了的可乐。
突地,言立刚站起身来。“走吧。”他对张千梅说。
张千梅连忙跟着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了电影院,而电影才放映到一半。
沈吉莉目送他们离开,只觉得胸口空空洞洞的,非常不适应他的冷漠以对。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言硕农瞥了她一眼,然后吐出口长气摇摇头。
“没见过看恐怖片也会哭的。”恐怖片里并未掺杂伦理大悲剧吧?
沈吉莉对他的揶揄没什么反应,吸吸鼻子后,双手捧起可乐,一口一口的轻啜着。
今天这罐可乐的滋味复杂,让她喝到了甜味,也尝到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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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离开电影院后,言立刚找了家咖啡厅,神情落寞又疲惫。
张千梅坐在他对面,有些提心吊胆的,什么话都不敢说,怕一开口他会说出自己不想听的话。
她微笑的唇边有些颤抖。
“不用道歉啦,我也不是很喜欢那部电影呀。”她以为他是为了没将整场电影看完而向她道歉。
“关于电影的事,我也很抱歉。”他沉静忧郁得令她害怕。“不过我刚才的道歉指的是”
“呀!”她慌乱的打断他的话“你肚子饿了吧?我们叫一份鲔鱼松过来吃好吗?”不待他回答,她举手招来了侍者,又多叫了份鲔鱼松饼。
“我看你不用担心吉莉了,她今天看起来挺好的,跟硕农堂哥好像也很有话说,对不对?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时,感觉起来真的很配”为了掩饰不安,她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千梅,你听我说”
“她好像有胖了一些,你觉不觉得?看来堂哥对她真的挺呵护的,这样不是太好了吗?毕竟她早已到适婚年龄了,堂哥跟她又同年,两个人如果结婚的话,一定”
“千梅!”言立刚沉着脸低喝了一声,张千梅心一惊,马上闭上嘴巴。
她难过又不堪的低下头,紧咬着下唇。
“对不起,我”意识到方才的表情举止太过严厉,言立刚懊恼的道着歉。
张千梅没抬头,伤心的声音自低下的唇间幽幽飘出。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我不行吗?”她抬起脸,祈求又委屈的,眼里泛着泪光。“就算是替代品也没关系,把我当成她也没关系,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是真的爱你呀!”她掩面痛哭。
对于她痛苦的哭泣,言立刚只是看了一会儿,便默默的望向窗外。
没办法,在他体内完全激不起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呵哄的欲望,不管他怎么逼迫自己,那种感觉就是涌不出来,心里像一潭死水。
相反的,对于吉莉,光是看着她,满腔的柔情便会源源不绝的涌现,仿佛他的感情与温柔只为她而备,为她而存在,为她而不竭。
他对其他女人有的只是近乎无情的冷酷,包括所谓的女朋友,他也付不出一丝感情。他总算明白自己是个多可怕的男人。
可是吉莉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见他始终没出声,张千梅慢慢的停止哭泣,抽了两张面纸出来拭泪,但他忧郁望着窗外的模样又让她的鼻腔酸疼了起来。
服务生端来松饼的声响让言立刚回过神来,重新聚集迷茫的目光,见她红肿的双眼盯着自己,他凄然的微微一笑。
“抱歉。”对她,他再多声的抱歉都是不够的吧?
张千梅吸吸鼻子,摇摇头。
“不要再说抱歉了,其实这全是我自找的。”她吐出口长气。“当我跟立芹学姐表示想跟你告白的事后,她就警告过我了,是我不自量力,以为能在她到纽约去的这段时间让你爱上我。”
“我是喜欢你。”他试着安慰她。
“但是这跟对她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对吧?”见他不说话,她自嘲的笑了笑。“她走的那天晚上,我去找你,你抱着我要我留下来,我真的很高兴,以为你真的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可是你只是坐在沙发里,动也不动,表情是那样悲伤,像失去了某样非常重要的东西般。”她摇摇头。“那天我还真的以为你会跟我上床,还因终于可以赢过她而沾沾自喜呢!”结果却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从来没有任何一丝想侮辱你的想法。”他说。就连最危险的那晚,最后还是理性克制了冲动。
对她来说,他实在个糟得可以的男朋友了。
“我知道,因为你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张千梅难过的说。就算他以前没察觉到自己的心情,现在也应该明白了。
基于女性的自尊,她拒绝让沈吉莉这个名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仅用第三人称取代。事情变成这样,最该负责任的就是她!
“如果那晚你真的对我怎样的话,那我现在或许还不至于那么绝望,因为至少手里多了一些筹码,可惜那晚的你,是个没有心的男人,我还能说什么呢?”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我们分手吧,我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她还是提了,她不提的话,他大概永远也不会提吧,他就是这么体贴的人,偏偏有人瞎了眼毫不珍惜。
“一定会的。”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有种释然后的轻松。
“有好对象的话记得帮我介绍。”她可没那么简单放过他。
“言硕农如何?”心里的大石落了地,他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好呀。”
两人互视一眼,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气氛是前所未有的融洽。
拿掉情人的身分,也许他们更适合当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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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言立刚申请外调核准,隔天,他便搭机飞往澳洲去了,在他刻意低调的进行下,除了公司里的几名高级干部外,再没人知道这项人事命令。
而当沈吉莉自口风不紧的言硕农那里得到消息,气喘吁吁的赶到机场去时,飞机早就在蓝天上成了一个小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