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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彻心扉究竟是什么感受?他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体会!
他发现自己又会在半夜起来画图。以往刚到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因为思念故乡,他画着故乡的街景、宰相府的亭台楼阁以解相思,而今,他画的却是向月宁的一颦一笑以解“思念”!
他的家乡是在一个即使搭了一年半载的飞机也到不了的地方,而他和向月宁相距如此近,有时甚至仅相隔咫尺,可那种遥远的感觉却是较之故乡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元喆的问题,尹德淡淡的开口“很好。”
最不好的人应该是元喆自己吧!原本问这句话的人是他,而今却成了他,这种转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每次和他见面,总觉得他又瘦了些。
“她的情况还是没有比较好吗?”
尹德摇了摇头。“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起码用科学仪器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月宁在把我们两人弄混之前,似乎有什么预感。”元喆说:“在她出事的那一天,我们坐在冰上曲棍球场的观众台上,她问我说,如果有一天,她变得不认得我,把另一个她并不爱的人当成我”
他知道元喆只是在转述月宁的话,由此可听得出来,月宁并不爱他。“说到这个,我也想起一件事。上回在pub外,我们分手要各自回家的时候,她好像也在一瞬间把我当成了你,唤我元喆。而后又对着我看了许久,这才改口,而且发生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
“也就是说这种遗忘是渐进的,可却是月宁无法阻止的?”
尹德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这么说真是无稽之谈,老一辈的亲戚还有人说,月宁会不会是撞了邪?”他是个医学博士,照理来说他只相信科学,可月宁的情况真的已经在科学能理解的范围之外了!
“君虹也怀疑她是不是摔下看台后受到的惊吓太大,建议要不要去收惊。”这些医生如果连他们都找不出“病因”也只能归咎鬼神之说了。
说到鬼神奇怪,打从他到二十一世纪来后,为什么师父不曾找过他?难道如同月老说的,因为他的死对头在这里,所以他在这世纪连露个面都颇忌讳?
而且月老曾说过,师父为了防止他和桃仙相遇,曾对他二人施法,莫非这回月宁的情况又是他老人家施的法?
这么一想,他开始怀疑起一些事
元喆想事想得出神,秀逸的浓眉倏地拢近,尹德猜想他想到了什么,问他“你怎么了?”
他摇了下头。“没事。”
尹德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今天是鸿宇集团的创立纪念日”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嗯。”“月宁她一直拗着我要陪她出席。”
“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毋需跟我报备。”发凉的咖啡苦涩得难以入口。
“还有,元喆”
“嗯?”
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尹德放弃挣扎的坦率面对自己,他双目澄澈,炯炯有神的看着元喆。“如果月宁一直想不起你,我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不再当伪君子了,他想要争取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
元喆端起咖啡的手颤了一下,他压低了眸子。“谢谢你诚实的告诉我你的想法。”
“可以吗?”他执意问答案。
“请给我时间!一如你当初决定松放月宁的手时对我说的话。”
“好。”
元喆一口一口的啜着泛凉的黑咖啡,他想起向月宁在观众台上问他的话,当时他的回答是
如果真是这样,为了不打搅你的生活,也为了不想看到你爱着另一个人,也许我会选择离开。
十二月的圣诞前夕,他的心好冷、好冷!
鸿宇集团创立六十周年庆,酒会上冠盖云集。
打从和滕堂合作后,鸿宇对外有有力的外资加持,对内有元喆大刀阔斧的重整,实力锐不可当,仿佛重现了当年企业龙头的风采。
因此无论是旧雨新知的合作对象,或是前来示好、盼望合作的企业,抑或是各界名人,今年前来祝贺的人较之往年简直多了近半!
向天龙大手笔包下五星级饭店的一楼当成周年庆会场,采自助式的海鲜百汇菜色更是难得一见。
大厅摆满了祝贺的花篮、花环,又因为今天是平安夜,饭店本身所装饰的应景花、树,更是把整个宴会场布置得热闹非凡!
人声鼎沸的大厅除了抒情的现场演奏外,还不时传来心情愉悦的欢笑声,相较之下仅仅只是一墙之隔,外头的花园就安静了许多。
外头又冷、风又大,而且天上黑抹抹的一片,连颗星也没有,只怕待会要下雨了。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节日,不会有人到外头来吹冷风的。当然,凡事总有些例外,因为,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节日,就是有人到这冷飕飕的外头来了。
仔细一看,那人不就是今晚最受瞩目的人元喆。
因为使鸿宇起死回生,他受瞩目。
因为是媒体宠儿,他受瞩目。
当然,也因为向月宁的原因,他大、受、瞩、目。
某篇加油添醋的报导使他成了“受害者”而“加害者”向月宁当然也红了,连带着尹德也成了众所皆知的“公狐狸”向月宁和尹德今晚又挽着手亲密的出席,众人口中史上最无耻的“劈腿男女”于焉产生。
元喆的同情指数再度攀升。
和滕堂夫妇聊了一下子,又和一些人打过招呼,就在尹德和向月宁相拥着下舞池后,他便默默的退出会场。
他不想看到她和别人亲密的样子,不想因为一时情绪失控而失态,更不想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眼光。
寒流来袭,外面的温度不到十度,还真的有些冷,因为这样的寒冷,使得他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摊开握拳的手,发现指甲竟然深陷到手掌里头去了,方才不知道掌心黏稠稠的到底是什么,现在才发现那全是血!
原来现在的他,连愤怒都是这么压抑,这么寂寞!
仰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漆黑一片,沉闷得叫人窒息,和他现有的心情算是相阵二惫。
听见后头的草坪有阵窸窸簌簌的声音,他一回头,讶异着向月宁正站在不远处!
“阿德?!”
元喆淡淡的苦笑。“里面热闹,你怎么跑出来了?”
“你忘了吗?我最讨厌这种人一堆,真心人却没几个的企业宴。”她走向他,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啊,也不用再对我说教,说什么这好歹是自家公司的创立纪念酒会,反正给我的感觉还是一样的。”
看她只穿着小礼服,连外套都没穿,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元,元喆呢?”说真的,自己喊自己的名字感觉真的很奇怪。
“他遇到哈佛的学长,两人高兴的聊了起来,我跟对方又不熟,除了礼貌性的点个头,打招呼外,根本没话可说。而且大厅里太吵了,干脆走出来透透气。”
“嗯。”向月宁看着他忧郁的神情。“阿德,今天是平安夜呢!你想要我送你什么样的礼物?”
“不用了,我也没送你。”
她皱了皱鼻子。“你是你,我是我,我才不像你这么小气呢!”
“真的不用了!”
“不可以!我是你的圣诞老公公,你要向我许愿!”
“那就让你记起我是谁。”
她脸上有一闪而逝的疑惑。“我一直知道你是谁啊,阿德!”
元喆定定的看着她。“曾经有个我喜欢的朋友对我说:‘其实被遗忘的人痛苦,遗忘人的那个人也许更无助。’可我现在却很想跟她说,被遗忘人的痛苦,是会随着被遗忘的程度而越来越痛苦,究竟什么时候是极限,我真的不知道。”
“那个人一定会希望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
“为什么?”
“如果忘了你不是她自愿的,那她一定希望你一直记得她,就算一点点也好!如果你不知道极限,就表示你没要放弃她,也代表她还有希望。”
“有希望?”
“忘了你想必不是她自愿的,会无肋表示她在乎,甚至很爱你。”
元喆静静的看着她,伸出手想抚上她的脸,向月宁吓了一跳的痹篇。
说迟不迟,不远处由天上闪不了一线闪电,飞快的窜进上里头,几闪后,一记震耳欲聋的雷声自天而降。
“轰隆隆”的一声还夹杂着东西被击破的爆炸声,大厅顿时陷入黑暗,里头的音乐旋律戛然而止,尖叫声、喧哗声四起。
“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那是我的屁股,不要趁火打劫!”
“我的假假发,别别扯!”
“我的假牙掉了!别踩着了,很贵的哩!”
“那是雷声,还是枪声呐?”
一直到饭店的临时发电机起了功效,尖叫声和恐惧的喧噪声才转为松了口气的叹息声。
惊魂未定,下一记雷又到,就劈在大门口,声音之大就像落在身边,一群宾客纷纷往里头走避。
透过窗子,很多宾客都惊见天上的异象闪电并未落地,而是闪在厚重的云层里,瞬时间黑抹抹的夜空如同白昼一般!
只是雷声并不像闪电这般“赏心悦目”它每一记都打得扎实而惊魂动魄,每一下都击得有力而令人心惊瞻战!
一下、两下、三下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其中一记就落在元喆和向月宁所站位置旁的大树上,一棵百年大树应声而裂,从中间劈成两半,还着了火!
在打第一记雷时已吓得蹲下身子、抱着头歇斯底里尖叫的向月宁,在接二连三的雷声惊吓下早已吓得腿软,脸色发白。
元喆听到雷声也有一种宛如与死亡近了的恐惧感,可他顾不得自己的害怕,硬是把她打横抱起,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此时重雷劈下,将大树劈成两半,两人目睹大树遭雷击的画面。
一瞬间,一幕幕被天机星君施法掩埋的记忆被唤醒了
那一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与柳仙结拜的千面狐偷走了柳仙的信物到处为非作歹,淫人妻女,还化身为他的模样犯案,杀人无数。
柳仙百口莫辩,玉帝震怒,派雷神电母予以正法。
木精花魄最怕雷火,因此法术高深的柳仙早练有护身宝物,为了怕修行尚浅的桃仙被波及,他将宝物护住桃仙,自己仍施法相抗。
他一相抗,玉帝更认定他执迷不悟,下旨以三昧真火焚其原形,再加以雷击。
桃仙见千年柳树原体着火,不顾自身安危的扑向着火的树身。
三昧真火非同小可,可瞬间煮沸五湖四海之水,桃仙这一扑,如同飞蛾赴火,使她数百年的桃树原体也着了火,雷电交劈,修行瞬间化为乌有
尘封的记忆苏醒,向月宁看着元喆。
他他是柳仙!她的夫君!天地为证,拜过天地的!向月宁眼泪一颗颗的往下坠,怎么也止不住。
“我等了你好久!一世、两世、三世你都没有来!我寂寞,每一世都是孤独寂寞的死去”
元喆闭上了眼,再缓缓的睁开。“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记起来了!记起了一切的一切!
“这一世,你知道我是谁吗?”元喆问,生怕她记起了前世,不见得记得起今生。
“元喆,一个从古代跑到二十一世纪的宰相。”
元喆的眼眶红了。“谢谢你,谢谢你把我记起!”
“我也要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在雷电交加中,两人深情拥抱!
就在此时,凡间肉眼看不到的云层上,雷神电母正奉玉旨执行任务。
月老忽地来到两人身边。“二位辛苦了!”老脸笑呵呵。
“月老前来何事?”雷神电母作揖。
“没!罢好经过此地,过来看看。”他看着雷神手上的铁斧和铁锤“敢问雷神,此回玉帝降旨,雷多少,电多少?”
雷神不疑有他,仍抱拳作揖。“奉玉旨,雷二十一,电二十一,东海龙王衔旨降雨东北雨百厘。”
“厚厚厚这样啊!”二十一!阿香,我崇拜你,果然是二十一下!
“月老有事吗?”
“雷神呐,看在你和电母当初的姻缘也是我帮的忙,你可不可以呵呵呵”“月老直说无妨!”
“我没击过雷,你最后一下可不可以让我来?”
“这”“欸!别这么小气,只不过是试一下身手,你还怕我会替你惹来什么麻烦吗?更何况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我因为敲了那一下雷就给你惹来祸事,你觉得我会推卸责任让你扛吗?”
雷神有些犹豫。
“好啦好啦!”
雷神又看他一眼。“好吧!”
“你方才打了几不了?”
“十八。”
“来吧!接下来。”
雷神高举起斧头
“十九、二十!来来来来!换我!换我!”月老一把拿过斧头和铁锤,高举斧头,枉顾可能会扭伤、闪到的危险,用力往另一个方向给它劈下去
“轰隆隆,砰!”嗯嗯!力道够,威力大,摧毁能力也足!
雷神看到月老的那记雷似乎劈中了什么,好像是是房子!“月、月老!不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人?!”
“没啦!我保证!里面没有‘人’。”
“可、可是房子裂成两半了欸!”
“那不叫房子,那叫庙。”
“庙!”
“啧!大老粗一个不要学猫叫,我鸡母皮起来了。”“月老,那是谁的庙?”“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