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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山脚下一处崭新的院子里,许大勇和高文举相对而坐,品着由张琪刚送来的极品新茶“二龙戏珠”
“好茶!”许大勇赞不绝口,大嘴一张,又是一杯茶咕嘟一声灌进了肚子,正所谓势如奔雷,快似闪电,整个过程看的高文举心惊胆战,他这样子也算品茶吗?听听他表的意见,再看看他往肚子里“倒”茶的样子,高文举实在搞不明白这种直接就灌进肚子的方式是如何品出茶味的,难道他的味蕾长在胃里面?
高文举心底暗暗称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对于这种能用胃品出茶味好坏的世间高人,这态度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些的,不说别的,光是那滚烫的茶水直接从口腔一路冲进食道直达胃里那种感觉,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不服不行啊。
理了理头绪,高文举正色说道:“许叔,这接大家上岸的事,还得抓点紧啊,今天已是冬月(十一月)初十了,尽量让大家能赶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都定下来,平平安安的在新家里过个新年。”
许大勇点点头:“你放心吧,岛上那边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今天老夫就是来看这边的情况的。原以为好歹还要收拾收拾,现在看来,光是人回来了就能住,那还有啥好说的?直接把人拉回来就是了,费不了多少功夫。别说现在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依老夫的估计,最多二十天到一个月,一定能将大家全都安顿好。这样一来,家里的也安心,外面跑的也硬气。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再三叮嘱不让咱们的精壮们露面呢?难不成你信不过范老弟”
高文举打断他道:“我不是信不过范大人,而是我太相信他了。以他的为人,总是认为事无不可对人言,一定不会将此事藏着掖着的。一旦有人问起必然和盘托出。可这样一来,咱们的处境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你想,在6地上,范大人名义上本就有一万五千人的兵马可以节制,俨然是一方诸侯。现如今这大宋官家的态度很奇怪,从太祖太宗之时便不断的收拢各地方兵权集于朝廷,为何偏偏在集权了这么多年突然给范大人这么大权利?
大宋如今貌似兵强马壮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北有契丹人的辽国虎视眈眈,西有吐蕃连年骚扰干戈不断,这两年又加上西北李继迁反意已显。边关时时狼烟,处处告急,国内蜀中百姓因不满王继恩的苛政而蠢蠢欲动。因此,朝廷其实已经有外强中干之像了。
这也是为何今年由旱灾引起的流民暴动短短几月就使朝野震动的根本原因所在。在这种情况下,范大人妥善将流民安置,为各地做出了个非常有效的榜样。朝廷无奈之下,有意将泉州当做典范做给大家看。证明大宋并非刻薄寡恩,告诉大家,只要有利于国家之举,朝廷是不吝封赏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虽然给了范大人沿海这几州的民政大权,而又对他十分放心是什么原故?”
许大勇摇摇头:“老夫虽然也曾在朝中做过几天官,可那说到底也只是个带兵的粗人,这中间的弯弯绕,一时还真的想不明白,你就照实说吧。”
高文举道:“朝廷之所以如此放心范大人,是因为,根本就不怕范大人有割地为王的野心或者举动。”
说着,高文举手沾茶水,在桌上简单的勾出了福建路的地形,指着几块说道:“许叔你看,朝廷将范大人安置在这沿海三州,却只给了治下一万五千平海军的军权,原来驻在莆田的兴化军说是为了防范流民调回了内6,可如今为何走到剑州就原地不动了?还有原来的邵武军两部,为何无声无息的分别开入了建州和潮州?
说明白点,这就是为了防止范大人起反心摆下的姿态,告诉范大人,老老实实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打理百姓,千万别起什么花花心思,要不然,几路大军齐头并进,到那时,范大人除了跳海,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朝廷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的更大一个原因,则是海路不通。你想,如今这海上,风大浪急处处暗礁且不去说,沿海诸岛上盘据的大大小小百余股海盗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范大人在此地安民,除了将治下的百姓安置好之外,还要防范这些海盗对治下带来的危害。这样一来,海盗们不由自主的替朝廷把住了范大人出海的这条路。
要是让朝廷知道了,这海上通道也已经掌握在范大人手中了,那可真就不好说了,对于一个毫无后顾之忧的封疆大吏来说,这样的情况,无异于一个小国,这是大宋官家所不愿意看到的。
现如今,咱们海坛岛归降的事,虽说知道的人不少,可真正知晓咱们底细的人却并不多,因此,就连范大人自己,也以为许叔手下,只有近万老弱病残需要归养。并不知道许叔你手上还有一支两千多人的精锐。为了给咱们,也是给范大人自己留条后路,小侄觉得,暂时将这支精锐隐藏起来做个伏兵。将来对大家都有好处。”
许大勇边听边点头:“想不到这大宋官家竟然如此阴险,面子上做的风风光光,暗地里倒也毫不留情啊。只是,文举呀,这样一来,咱们这支队伍何去何从,还得妥善安排才是啊。”
高文举点头道:“你放心吧许叔,小侄这段日子已经想到一些点子了。先,如今出海与海外诸国通商的官道已然不通了,除了广州偶尔有从海上来的客商之外,正常的贸易已经基本断绝了。咱们这一支队伍,就从通商开始做。”
许大勇两眼一闪:“通商?这让当兵的去经商?合适吗?”
高文举笑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经商比大家打劫还要难为情吗?再说,能理直气壮的赚钱,为何还要过那食不果腹的日子?”
许大勇笑了笑:“也是,这看不起商家的毛病,也的确要改改了。咱还做了这么多年海盗呢,再怎么说,商家总比海盗名声要好的多。呵呵,倒是老叔我没想透。”
自嘲一句,许大勇又问道:“那咱们这通商都跑哪条线?就按你那海图上的线路跑吗?听说那些地方大多数人连衣服都不穿,还过着猴子一般的生活呢,通商有赚头吗?”
高文举大笑:“许叔啊许叔,这中间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你想啊,那过着猴子生活的人,要见了咱们的衣服会不会动心?他要动心了是不是就会拿东西来换?经商嘛,咱们把自己的东西送去,换他们那里的东西回来才是要紧事,至于他们现在过的日子嘛,小侄倒以为,他们过的越穷越好。”
许大勇听着他的话,恍然大悟笑道:“是这个理,呵呵,他们没衣服穿,还能没粮食吃么?就换些粮食回来也有赚头啊。”
高文举彻底无语,看来老人家这些年没少挨饿呀,都饿出条件反射来了,难怪连喝茶都那么有个性,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的架势。当下微微一笑道:“换粮食固然是好,可能换来更有价值的东西岂不是更好?”
许大勇闻言老脸一红:“老夫这些年挨饿挨怕了,呵呵,一提起好东西来,先想到的,不是金银财宝,倒是粮食,呵呵,让贤侄笑话了。”
高文举连连摆手:“能记住自己受过的苦,这不丢人。有多少人富贵之后都把自己受过的苦忘的一干二净了,能记住过去受过的苦,才能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啊。”
许大勇点头道:“是这个理,当年咱们兵败出海之时,好多当年过惯了好日子的官员最后都受不了那苦,降的降,逃的逃,还有实在不愿意过苦日子的,一时想不开跳海寻了短见的。想想他们,咱们如今也应当知足啦对了文举,你怎么那么肯定那些地方就一定有值钱的东西呢?要万一没有呢?咱们不是白跑了?”
高文举笑道:“这个嘛,不是小侄不愿意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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