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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了好几圈。有一次,她甚至站在时空机前研究了很久,但终于没能识破机关。
我闭住嘴,咬着牙,怜惜地看着对面焦急满面的兰儿。
真可谓看似近在咫尺,其实远隔天涯。
可惜,黄瓜还没被我完全诱惑住。
我眼睁睁看着杜似兰怏怏离去,一声不吭。
看着她闷闷离开的样子,我心里也是好不难受。
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封闭了机内和机外任何的通话可能。
他现在之所以并不出声警告我,只不过看我徒然白费力气的笑话罢了。
我才不让他得逞。
对不起,兰妹,我真不是有意的。
杜似兰走远了,我还死盯着屏幕。
黄瓜把屏幕的背景又切回室内,说:“好啦,好啦,阿飞,没有了,不要看了。你继续跟我说说,坐那大战船看古代三峡的风景吧。”
我眼前一花,森林全没有了,不由恼火,道:“你怎么乱换背景图啊?”
黄瓜道:“怎么了?”
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嘀嘀嘀”的声音。
黄瓜盯着那平台上一个不断闪红的仪器,迟疑了一下:“咦,这是难道是窦红?”
不容分说,背景图又换了一个。
个巨大的屏幕,忽然切换到另外一个场景。
但是奇怪的是,这屏幕里一片黑暗,什么影像都没有。
就听一个女子急切地说道:“白姐,白姐,你已经到了么?”
黄瓜道:“阿窦,你是阿窦吧?哈哈,可找到你了,白菜这几天一直还担心呢,说不知道你机器什么时候能修好联系上呢!”
阿窦的声音闷闷的:“是黄瓜啊!我的时空器坏了,修不好了。”
“是我啊,我也很担心你呢!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去。”
阿窦脆生生地笑了:“多谢多谢,我很好的。你们在什么地方了?白姐姐呢?”
黄瓜道:“我们在汉水这边,她昨晚就出去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阿窦急道:“我和池早现在许昌,形势很危险,你能不能来”说到这里,话音忽然断了。
我忽然身子往后一仰,仿佛被刀斧一下击中胸膛,极尽夸张的姿态。
恢复室内背景下的黄瓜一阵乱跳:“又坏了,又坏了。”
我郁闷地看着屏幕,这家伙的每一脚,似乎都踩在我的头上。
黄瓜一阵抓耳挠腮,了半天,忽然对我说:“阿飞,我求你个事。”
“什么事?”我靠着舒服的椅背,不急不慢地说道。
“你能不能进驾驶室去,把人工驾驶的按钮打开?”
人工驾驶?
黄瓜道:“对,人工驾驶。本来这时空机由我控制就可以了,但现在我自己的通讯设施联系不上阿窦。白菜自己有一个私人对讲器,不过只有启动了人工驾驶的装置以后才能使用,那装置是手动的,我请你去用那个对讲器和阿窦再联系一下。”
那敢情好。
黄瓜打开驾驶室的玻璃门。
我站起来,在他的指引下,走进驾驶室,坐上驾驶室,左手打开左腿侧下方的手工操作开关,右手摘下右边平台旁的对讲器。
刚摘下来,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喂,白美女吗?哈,你动作还真快啊!嘿嘿,还记得我么?上次我去少林寺,记得就是妹妹你接送的我,都两年不见啦啊!”“池早!”我心头剧震,脱口而出。
“啊你”对讲器里明显一窒,接着传出一阵哈哈的疯狂大笑“阿飞!哈哈,阿飞,是你,你已经玩完了,被捉住了么?”
我长吸了口气,平缓住自己的心情,道:“臭家伙,你还真没死啊!嘴还是这么毒。”
“不错,我还没死,我怎么能死,我怎么肯死!”
池早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如同冰雪中忽然伸出的刺刀,又冷又硬。
下面的话,他说得很快很急。
“你告诉白风,我和阿窦现在很好,暂时就不回去了。过个三年五载等我玩够了,也许就回去。对不起,我赶时间,下次聊。”
“咯哒”!对讲结束。
任凭我再喂喂无数,对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我不明白,他怎么这就挂线了。我还有好多问题,要一一问他。
一直沉默倾听我们说话的黄瓜忽然道:“你别再‘喂’了,没用的。”
我颓丧地丢下话机。
池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他也绑架了时空巡警?
忍不住苦笑,我们俩倒还真是心有灵犀的难兄难弟啊!可我毕竟是被迫的,虽然那是我做而没敢做的。
池早你呢?你是怎么个情况?
黄瓜说:“他刚才说去哪里玩?”
我抬头看一眼,屏幕上的黄瓜正盯着我,背后是月光的森林。
“他没说,那女孩说在许昌。”
“对,是许昌,刚才你给我讲过。嗯,竟然敢拐带我们时空巡警。好,为了阿窦,我们就去许昌,到那里去找他们。”黄瓜恨恨地说道,然后瞥了我一眼,很快地瞥了我一眼。
到许昌?我猛然抬起头。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时空机忽然一颤,接着森林的图像开始变化,树木渐渐变低,月亮越来越亮。
时空机竟然已经飞起来了。
月色下,黄瓜故作姿态的俊脸上泛着微笑,贼忒忒的。
我心中忽然一动。
原来如此。
我了一,大胆地说道:“黄瓜兄,我留个字条在这里,你看如何?”
黄瓜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可以,完全没问题。也帮我留一个,顺便也可以通知白菜一声。”
身侧轻轻一阵响,一个托盘从一个橱柜里慢慢伸出来,上面放着几大块白布。
接着那橱柜偏右下另一个托盘也跟了出来,上面放置着数方铜狮镇纸。
“飞帅写完这两个留言,可以用这镇纸包好扔下去就是。我先停住机器。”黄瓜悠然地挑了挑眉毛,眨了眨眼睛。
这一挑,一眨,令我心头一凛,汗毛耸立。
果然不愧是他自称的“眉刀目剑”就是厉害。
可是他这么欲盖弥彰,装模作样要给白风留言,不是显得太扯蛋了么?
难道他也另有自己的法?
“对了,麻烦你阿飞,你先关闭人工操作开关。”黄瓜忽然起这事来。
我暗暗开动脑筋,手都微微有些颤抖,道:“如果我不关,是不是就有机控制这机器,离开这个机舱?”
最后的结论是,没了解情况之前,我现在还是不要过于冒险。在黄瓜的地盘,激怒他没什么好处。
而且,我冒险来寻找时空机器,不就是为了去一趟许昌么?
我轻轻关闭了那个开关,手指上的热气,把按钮都蒸湿了。
在古代,襄阳到许都的距离是非常遥远的,无论骑马坐车,都是非常费时耗力的。但坐在这最现代化的时空机器来说,这点路程实在不值一,它也许十分钟就可以跑两个来回。
在这段短暂的飞行时间里,黄瓜和我达成一个临时协议。
我带路,帮助他找回阿窦,但这段时间里,他必须一切听我的。
辉煌,喧杂如昼。
十月十二日夜,我再次来到了许昌。
我从空中审视着身下的汉都。
虽然一年没有回来,许昌还是那个许昌。
不过,现在的许都,比一年前更加繁华了。
只从如此深夜,各大街坊的依然通明便可看出来。
去年我在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夜生活,都是天没黑就开始戒严禁街了。
在我的指引下,时空机无声无息地停在司隶校尉府东侧门的空院里。
司隶校尉府有三个门户,这个门是最小的,门前门后种满了各种不同类型的树木,大门则隐蔽在一片松林之中,极其难找。我在许昌的时候,需要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往往首先考虑这个方向。
看着黄瓜老实地变身巨松,没在一群“同类”中间,我点了点头,转身穿廊过院,悄悄向一个月门走去。
呼吸着这似曾熟悉的气息,我脑子里忽然有些发晕的感觉。
就象以前看的一个肥皂剧的男主角曾感慨的那样:“再回首时,我已找不到归途。”
重入此门,人事已非。
阿樱,她是否依然在这里居住呢?
我慢慢走到月门前,仔细分辨一下,不错,还是一小片青石粒铺盖的地面。
看准左边那一小块水磨石,伸出右脚去,凭感觉熟练地横向一探,大拇脚趾已轻轻接触到那个石面。
这块石头是建造这座府第的时候专门特制的,平平方方的,大小刚刚和人的大脚趾相当。
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暖流,那仿佛是辛苦的游子累了,回家暂歇,刚洗完澡,来到床边时的一股舒畅舒服的睡意。但同时,却混杂着几分诸如后悔、遗憾、犹疑等异样的念头。
我用力摆摆头,不那么多了。大拇趾一弯,正要用力点踏。
“三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走了。”
“师妹,难道你真不念飞帅么?”
我仿佛被人狠狠从被后敲了一大棒,热血直线上涌,几乎冲颅而出,激得两眼一片黑暗。
我虽然不是天生的夜眼,但随着内力的进步,现在的视觉,在黑夜里也基本能看清周围环境。
但骤然听到这两个声音,尤其是第一个,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能的,我收回了脚,一个转身,旋伏在门侧的一个大石墩后面。
直到这时候,我的两眼才渐渐恢复正常,又能看到了。
轻轻的一声叹息声传出来,几乎把我的所有思全从脑袋里拍打到脚底。
我的心突突急蹦,几乎不能自已。
阿樱!是阿樱!她怎么在这里?还有那个三师兄,听声音是淳于铸,他怎么也在这里?
月门下的石粒铺面忽然轻轻洞开,接着一只浅粉色的小灯笼从地底伸了出来,接着低微的震动,一个人渐渐升浮了起来,慢慢走出月门。
我认出来,果然是他。淳于宾最得意的弟子,阿樱的三师兄,曾随我在伊川血战的淳于铸。
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他的脸色,但似乎比去年又瘦了不少,来这一年也吃了许多苦。
淳于铸回过身,放低灯笼,看向月门的地下,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师妹,你出来吧,我得走了。”
我摒住呼吸,看着那个美丽熟悉的纤柔身影渐渐出现。
“三师兄,你现在还要进宫去么?”阿樱说着话,接过了那盏小灯笼。
“是啊,今晚就要行动了,我必须得过去一趟。我不在的时候,师妹你千万小心,师父现在很迷信那位池先生”
“那三师兄你为何还要跟着师父?小凤已经逃了,而且阿飞在南方正缺有沙场经验的将士,你”“师妹,我不能把公孙大哥一人扔下不管。你放心,池先生已经答应我,只要我和公孙大哥此次能助他一臂之力,他担保说服师父和公孙掌门,放我二人南下。”
“可是三师兄,你自己也知道的,池早他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还能让人相信?”
淳于铸仰天长出了口气:“现在公孙大哥随那位法先生在内城准备,我亦无能为力,只能相信池先生这一回了。不过师妹你放心,我淳于铸生死无论,定毕生追随飞帅。我和公孙大哥早已下定决心,若不能得愿生辅飞帅,便以一死相谢便了。”
他情绪有些激动,最后说一句:“师妹,你既不愿南去,此一别,也许再无后之期,自己多多保重吧!”说完,一拱手,转身就急步而去。
藏身暗处的我忽然双眼一热,泪水忍不住直淌下来。
淳于铸,还有公孙箭,他们跟随我的时间并不长,比起师门重恩,我对他们的些许赏赐拔,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们现在,却似完全要和师门的意旨完全背道而驰了。
还有徐庶、田丰、小兰他们,也是这样。
我心:“我阿飞有何德何能,竟使这些位如许英才甘愿舍弃师门和性命,一意相随。在守拙一族里,我不过是个没人的书呆子,自闭的练功狂,何曾过,到这里之后竟能结识这许多肝胆相照、生死相许的兄弟姐妹?如果回到现代,还能到哪里去找到这么知心良友?”
我一时感激,一时热血,一时坚定,一时迟疑。
一声轻叹,接着是一声轻微的震动。
这叹息声惊醒了我,我猛地跳起身。
“阿樱!”
然而,就这么一儿的工夫,已经完全迟了。
密室的出口再次封闭,阿樱已经消失不见。
我快速冲上前去,用力猛踩月门下的那块小方石。
居然没踩下去。
我急了,再运内气。
还是踩不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我收回右脚,走上半步,将那小石头放置在左脚的正下方,狠狠一脚踏去。
毫无动静。
我心:“难道机关换地方了?”
这块小方石是司隶府的一条秘密出口,它的另一个出口在隐龙居密室。我在担任司隶校尉的时候曾多次从这里出入,和王越相密谈。
正在疑惑,忽然又是一声轻叹,仿佛有人在耳边说话。
“飞帅,真的是你么?”
我的心又一阵怦怦急跳,惊而抬头:“公孙先生?”
我没有看到人,但这声音却具有一种活脱脱的天然奇妙诱惑感,除了迷惑出神入化的那个老道,其他人不可能以如此几个字句,就直接攻进我的心扉里去。
当然,阿樱也有这种拨动我心弦的力量,但那是因为我的脑子非常配合的情况下。
“正是敝人。”这回我听清楚了,声音出自身后不远处。
“飞帅,这一向可好!”另一人忽然平静问候道。
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三丈之间。
“王越贤兄?”
我低声叫道,暗觉不妙。
这一道一侠,出场就是前后夹击之势,来者不善啊!
“除了二兄,尚有其他朋友么?”
王越慢慢走近,淡淡道:“飞帅,若是需要动手,我二人还不足以擒下飞帅么?”
我看着这昔日的旧友,慢慢潜运“黏音迷意”之法,冷冷一笑:“贤兄若有此意,不妨一试。”
王越的双睛忽然凝起道道寒光,和我的攻击抗衡,他惊讶地叫了一声,定定望着我的两眼,好一儿才能骤然低头,急促地移走目光,道:“嗯,飞帅久历波澜,功力大有精进。我和公孙兄若肯付出惨重代价,要击毙飞帅还是勉强可以,生擒却是永远不能的了。”
公孙谨深沉的声音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回报池先生吧。”
王越点头:“三更将有大事,不可稍有折损。飞帅,请你自便,我二人今晚并未见到你。”
这话的意思略有些古怪,不过却表明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我暗暗心惊:“原来是池早命他们在此等候于我,若能以较低代价擒活我,恐怕他们真出手了。池早,你要做什么,连我你也要杀么?”
“两位贤兄,你们的腾蛟行动,这就要展开了么?”
公孙谨没有回答,王越摇摇头:“飞帅,如今的许昌,并非你久留之地,你还是尽快离开吧。樱夫人处,我等常来照应。没有你,她可能更平安。”
我心中怒发,道,我的私事,何时轮到你来横里插手了?但亦知他是一番好意,此时我以一敌二,绝无胜算,只好暂时低头。
“恭喜贤兄,即将一举成为天下最著的侠士名将。而公孙一门,也许就是天下第一门了吧?”
王越怒道:“飞帅,你这是何意?”
公孙谨道:“剑师勿恼,飞帅亦勿恼,大势之趋,非我等可料。天下第一门,嗨,尚有淳于师兄在,岂有那么易取?”王越虽然身为一代剑侠,已经被我成功激怒,但公孙谨却依旧是那么不急不慢地声音,平缓中暗藏道道侵袭的杀机。
我忽地叹了口气,公孙谨不愧名门之首,又是精神战大师,最后这招试探没能成功,不赶紧闪的话恐怕真被留在这里了。
“多谢公孙道兄指点。”
我有点歉意地望了王越一眼,也不知他是否能看到。
然后我退后半步,身子一侧,转身而去。
当着这二人的面,我可不敢再去时空机器旁去找黄瓜,这俩都是人精,若是感觉到时空机器对他们有害,恐怕控制不住,不等我进去,就直接出手攻击我了。
我仔细回忆一下,确认我出时空机器的时候公孙谨并没有在附近,后来他们轻易进入我的耳力范围内,正是我心情过于激动的时候。
“飞帅,淳于铸和敝师弟之事,你请放心吧,我尽力安排。唉!”
耳边传来公孙谨的低低密音,我轻轻点了点头。
公孙谨毕竟是修道之人,比一意迷恋权势的淳于宾更明白事。公孙箭和淳于铸有他照顾,我就放心多了。
我没敢回话,怕王越生疑,谁知道他现在到底陷多深进去了?
心里一丝阴影,竟似越来越大:“池早,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现在做的事,我越来越不敢相信了?”
急步潜出司隶府,没敢停留,立刻向左一拐,从一条大道穿过,进入一个坊区。
进了坊区之后,我略微松了下气,开始分辨四下的路径,考虑向哪里走。
一个结结巴巴的别扭声音传入耳朵:“啊啊飞飞飞帅”
这人还特意压低了声音,一个“飞”字叫得能让人都替他担心,生怕他为了吐这么个字眼,把五脏六腑都给一起吐出来。
但我心中狂喜,立刻扑了过去,在阴暗的角落里按住了那个人:“刘大,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专门在这里等我是么?”
那人呐呐嘿嘿,嘴里呜里哇啦,已经不知道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