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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孙芊芊没有堵他的财路。
于是,当恩怜悄无声息地从肖民手下转走,开了第二家设计室时,孙芊芊就想,这背后的投资者极有可能是橘上。因为,这符合橘上做事的一贯手段:事先没一点迹象,做起来又狠又准。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孙芊芊想,仅仅是因为他喜欢上了恩怜?还是他想以此成为窥视宁氏巨大家产的窗口?孙芊芊无从确定。不过,有一点孙芊芊现在可以肯定,那就是橘上对恩怜有了感情。从她内心深处讲,她宁愿将橘上所做的一切都归结于宁氏巨大家产的诱惑,而非恩怜本身。
揣着这些疑问,孙芊芊终于憋不住了。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约见了橘上。她向橘上开门见山地询问,为什么要给恩怜投资,橘上没正面回答她,只是说,想做我的女人,就要学会一个本领。孙芊芊问他,是忍耐吗?橘上笑了笑,没有吭声。
晚上的时候,孙芊芊想,她就这么容易被打发吗?简简单单只一句话?但是,若不如此,她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难道非要他承认他喜欢上了恩怜?所以想过之后,孙芊芊只得选择了忍耐。
翻过雪片一样的日历“恩怜设计室”业已开业2周。十几天来,恩怜接到大大小小十来张定单,可是,令她非常心梗的是,除了一张网上飞来的定单外,就再也没有一张能够真真正正地签下来的了。
原因何在呢?客户们竟都是同一个说辞——对恩怜和蔡灵的设计不满意。如果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或者是同一个人这样说,恩怜还能当作是例外而接受,可事实是每个客户都这样讲,对她来讲,就不能不算是沉重的打击了。
最具讽刺的是,恩怜下班时,总能三天两头地碰上肖民。同在一个区域,想不碰到都难。每次肖民见到她后,都亲切地问候她,她能看得出肖民是真心的,而非别有用心,这就更令恩怜伤心了。她就真的不适合做设计这行吗?不然的话,怎么解释她走上工作岗位后的这些事呢?
她很想找橘上问问,或是找他随便聊一聊。但是,想了一想后,她又没付诸行动。她怕橘上以为她在追求他。也曾听说过女孩倒追男人的,但是恩怜觉得那不是她的行为方式。
不过,随着一个突发的事件,她终于有个机会让她堂而皇地给橘上打电话了。虽然这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恩怜和蔡灵痛哭了一个小时。
中午时分,恩怜和蔡灵从楼下的大厦员工餐厅吃完中饭后刚一上楼,就听到“啪”、“哗”和“唏哩哗啦”的杂乱声响。
声响发出的方位是她们的工作室。她和蔡灵快步跑过去,一看之下全部呆住。有两个人正拿着大厦里的不锈钢垃圾筒猛砸设计室的玻璃门,门已被砸得见不到玻璃,门里的“恩怜设计室”5个闪闪的大字正在排山倒海地向恩怜和蔡灵的面前倾来,顷刻间已然落地,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刺破耳膜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惊醒过来的恩怜大叫。
“这样的设计室还留着干吗?没看到我们在砸吗?把它砸成稀巴烂,让她以后永远也开不成了!”
那两个人边说还边砸着,直到房门口所有可砸的东西都被砸掉,才停止住手。这时大厦里的保安也跑了过来。他们很快将两名男子围在中间,喝令他们放下业已变形的垃圾筒,让他们和恩怜、蔡灵一同到楼下的保安部。
楼道里站满了观望的人。谁说高档的写字楼之中净是高档次的人,这一瞬间,从一张张围观者的嘲笑的脸上,恩怜看到了自己的悲哀和实际价值。
大厦的保安部没费什么事就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两个男子说,他们从网上下了张定单给“恩怜设计室”可设计室交付的作品令他们不满意,为此,他们失去了一次非常难得的与国外合作的机会,所以他们非常气愤。中午的时候来找“恩怜设计室”没想到碰了锁,他们气不打一处来,冲动之下有了过火的行为。
从他们带了颇多追悔与愤恨的叙述中,恩怜和蔡灵都记起了为他们设计的样品。在听到两名男子失去与国外的合作机会后,她们都不再愤怒了,转而还觉得有些愧疚他们。是啊,是她们的设计让人不满。
后来,在保安部的撮合下,两名男子向恩怜和蔡灵表示了歉意,而且还当场付出了一大叠现金,足够补偿刚才给“恩怜设计室”造成的损失。
保安部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甚至认为是他们替“恩怜设计室”讨回了公道。最后,一场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就在保安部里尘埃落定。
恩怜和蔡灵上楼之后发现,设计室门口已被大厦派清洁工打扫干净。恩怜让蔡灵先回家,蔡灵不肯。蔡灵知道恩怜独自留下的真正意图,所以就带头趴在桌子上放声恸哭。恩怜本不想哭,她觉得她还是一个可以坚强的人,可是当她一听到蔡灵的哭声时,她也刹不住闸了。
傍晚的时候,大厦工程部来了电话,说是第二天就能将门装好,请恩怜她们不要着急。恩怜这才反应到,她此时此刻与蔡灵回家时,都无门可关了。为此她又开始延续她已停止的伤悲。
在恩怜的坚持下,蔡灵先回家了。往常这个时间应该是文佩来接恩怜的,但文佩去山东出差,没在北京。所以,恩怜望着面前的电话,只打给了她认为别无选择的人。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橘上接了。
“是你吗?怎么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哭了?”橘上问。
“我没有!”恩怜回答。
“在设计室吗?”橘上问。
“在。你什么时候下班?”
“我吗?脑子中从来没有过下班的时间概念。你找我有事?”橘上的答话依然轻松如常。
“哦,我没事。”恩怜情绪低落地说。
“在设计室等我,20分钟后我到楼下接你。等我到了再出来。”橘上说。
“那好吧。”恩怜说。
放下电话后,她感到很奇怪,明明她心里想见他,但当他提出要来找她时,她回答的口气竟还有些勉强。
橘上准时到楼下,并打电话叫恩怜下楼。恩怜在电梯间里想,她真跟他女朋友一样,好像去赴他的约会,那么从容。
晚餐的地点是恩怜建议的。平素她很少外出就餐,她爸妈都既不带她去、也不允许她在外面招摇。她仅知道十来家餐厅。这次,她选了一家离她家比较远的餐厅,为的是吃完饭以后,橘上没那么快送她到家。
从吃饭的开始到结束,更准确地说,是从恩怜坐上橘上的车,到橘上停住吃饭的嘴巴时,他什么也没问恩怜。恩怜知道,以他那样毒的眼睛,他早看出她哭过了,可是,他就是没问。也许他怕问了以后又勾起恩怜的伤心吧,恩怜想。
“我想跟你说件事”恩怜说。说话的同时她眼神闪闪躲躲的,在橘上眼里像极了水面中的星星的倒影。
“一件很不好意思的事儿。”
橘上说:“既然是不好意思的事儿,就别说了。说点好意思的吧!”
恩怜更窘迫了。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白天发生的事。出了那样的事,他是老板,她总要跟他说一声。
恩怜正想着呢,橘上又说话了。
橘上说:“你知道这世上最不好意思的事是什么吗?”
恩怜抬起头,看着他,不置可否。
橘上又笑了。
恩怜想,要是自己也有他那么多灿烂的微笑该有多好!他是幸福的:有理想、有事业、有爱情、还有还有人暗恋。可她不是快乐的!
“恩怜,我告诉你,这世上最不好意思的事儿是做对自己违心的事儿。对别人怎么违心都不为过,可是连自己都要违心,你想,那日子怎么过啊!是不是?”
“你做过对自己违心的事儿吗?”恩怜问。
“以前没有。”
“那现在呢?那就是说,现在有了?”恩怜问。
“我们走吧!”
橘上率先站了起来,也不理会恩怜目光中流露出的意犹未尽,大步地漫过餐厅的门。
恩怜只得小鸟伊人般地跟出去。当她走到门口时,橘上已到车边了。他好像有什么急事着急回家。
“可是,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说!”恩怜在后面叫他。
“先上车!”橘上说。
车子开到一个幽静的地方熄了火。
夜色扑面而来,到处都充斥着海底世界般的幽幻。不过恩怜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的身边有橘上。
橘上开了门跳下车,然后仰天凝视。那动作只能让恩怜联想,他是在看漫天的星辰。
郊外的星辰会不会更明亮些呢?恩怜带着这个想法也跳下了车。
天上真的有星辰,只是不太明亮。
不知何时,橘上已站到恩怜的身旁。在眼光扫过他的一瞬,恩怜感觉,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而且,她曾经看到过的,一些似火的东西,又开始在他眼中烈烈地燃烧。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回答你吗?”橘上问。
恩怜摇摇头。望着橘上,她感到一阵窒息。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甚至,什么思维都没有了。
“因为我刚才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强烈地想吻你。”
橘上说。说完之后,他贴住她柔软并有些颤抖的娇躯,揽过她的头发,将唇重重地压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