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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
“燕王……”
公孙遗看着脸色苍白的同僚,心下倒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君只须谨记方才对大将军所言之语。”
赵充国苦笑着点头:“谨谢君言。”
又一阵沉默之后,赵充国忽然开口:“君前言仆可羡……当是仆羡君等……”
公孙遗愕然苦笑,却也无话可说。
元凤元年的八月,大将军属下的护军都尉赵充国,在平定武都氐人之反后,迁中郎将,却未入宫供职,而是领职便出京,率军屯于上谷,以备匈奴。
自征和三年之后,大汉再未大举兴兵,长安人更是已经许久未见大军出京的整齐军礼。
这一次,出京的是羽林郎,特有的旄头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是数千骑同出,一时之间,长安竟有些万人空巷的意思了。
赵充国第一次戴上中郎将才能戴鹖冠——环缨无蕤,以青系为绲,加双鹖尾,竖左右——正是不自在的时候,再看见士庶夹道的场景,更觉得脸上像着火一般,竟是逃也似地疾驰出了横门。
待上了横桥,赵充国才勒缰回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此次离开,再回京时,长安还会原来的长安吗?
这样一想,竟是更觉得气闷,再看看列队而行的羽林骑,赵充国深吸一口气,纵马绝尘而去。
赵充国并不知道,就在五千羽林出长安的时候,大汉那位年少的皇帝也站在建章宫的凉风台,默默地注视着那连天旌旗,浩荡北去。
五十余丈的凉风台孤立于建章宫的北面,正是眺望长安城北的绝佳地点。
积木为楼的高台上,风势极大,兮君站在皇帝的身后,紧紧地裹住自己身上皮裘,只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站稳了。
她不敢太靠近台边,台上也没有其它东西,自然无处可凭,便只能在大风中勉强而立。
兮君实在不明白这位少帝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儿来,几番想问,都因为少年天子的脸色太过骇人而作罢,如今,她虽然满心惊惧,却仍然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自然也不会再问什么问题了。
秋风本就带着肃杀的寒意,虽然有狐裘在身,站在久了,兮君仍然感觉到了寒意,不由颤抖起来。
正在兮君不住颤栗的时候,一双稍带暖意的手伸了过来,覆住了她冰凉的双手。
兮君抬眼,却只看到少年天子的侧脸。
“陛下?”兮君放软了声音,恳切地请求,“这儿太冷了,妾觉得不适,想回宫……”
刘弗陵的手稍稍用力,兮君很清晰地感到了少年天子的拒绝,她不由低头,暗暗叹息,心中倍觉无奈,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兮君正在暗自感叹,刘弗陵忽然稍稍用力,近乎强硬地让她挪步。
“陛下!”兮君不由惊呼。
她的力气本来就不如刘弗陵,更何况,移宫之后,她便病了一场,如今不过稍愈,如何能与他相抗,也就只能随他的意往台边移步。
骇然之下,兮君忍不住闭上发眼,心中又惊又恐,顿时就想哭了。
“睁眼!”刘弗陵强硬地要求,
兮君颤栗地睁开眼,随即便发现自己正站在高台的凭栏边,不由就觉得腿软,幸好刘弗陵松了一只手,改而揽住她的腰,她才没有一下瘫倒在地,也不得不倚到他的身上,才勉强立定。
感觉到小女孩的倚靠,刘弗陵的身子不由一僵,好一会儿,才松开仍然握着皇后双手的右手,抬手指向北方:“颀君,知道那是什么吗?”
兮君正是惶恐不安的时候,刘弗陵刚放开她的双手,她便伸手扶上身前的凭栏,紧紧攥着光滑的木栏,一时也没有听清少年天子问了什么,然而,“颀君”两个字却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这位少帝已经很久没有唤她的字了。
兮君怔怔地看着刘弗陵,看起来竟有些目瞪口呆了。
刘弗陵不禁莞尔,收回右手,抚了抚她的鬓发,待她回神,才敛了笑容,再次指向北边。
“皇后,知道那是什么吗?”
兮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想了一会儿,才摇头:“妾不知道。不过,那看起来像是羽林的旌旗。”
刘弗陵点头,轻声道:“正是羽林。”
兮君不明所以,随即就听到少年天子冰冷的言语:“皇后可知,朕在一刻之前才见到羽林将出的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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