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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对我说着，我连连称“是”。她明着是在说我，暗着是在说杨黎。她不会又要撒泼说我带坏了她的女儿吧。
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婆婆道：“四妹，来，坐下一起吃饭吧。”
四姑姑笑道：“大嫂，吃饭就不必了，你们一家子吃团圆饭，不是本来就没有叫我们吗？我那边儿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吃啊。”
她扯了一下四姑父，两个人一前一后就离开了。
我轻轻问道：“为什么四姑父都不怎么说话，是说不上话吗？”“然也。”杨沉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四姑父到底是入赘的，怎么能压得过四姑姑，更何况四姑姑这么彪悍，一般人都会怕她。自己的女儿被自己的老婆打，就算有点儿心疼，也只能由着她们去了。”
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去杨黎的房间的，难道他们又要去虐待杨黎了？唉，杨黎其实蛮可怜的。她从小与她的表哥在一起生活，表哥待她极好，可是，在现在这样的处境之中，他的表哥有了妻子，不能为她强出头了。她谁都依靠不了，只能自己默默地认命，有眼泪，有苦，都只能一个人独自地承受。
青春的收梢，如此的惨淡凄苍。
我舀了一口排骨汤喝着，今夜，是第二个月圆之夜，日子过得可真快，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明月，还是不是这一轮了。单放，当你抬起头，看着这大好月色的时候，你的身边有谁，你的心里，又有谁……
你一定不曾料到，当年与你一起躺在御花园的地上指点漫天萤火虫的女子，会坐在你的大哥身侧，做羹汤，侍公婆。你一定不曾想到，当年与你在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两不相让的异己，会隐入人潮，来到济南府，你的家中，再也不回京城与你为敌。
你满意了吗，这样的变化。那段回忆，想起来，都让人浑身的疼。
我在杨家很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把我当做家人，我“小产”之后，整日里不能下床，吃喝都由馨儿端到我的床边，雪儿和尘尘经常会端着小板凳坐在我的床边给我讲故事听，杨沉也会来陪我说说话，我一点都不觉得闷。
“你真的不觉得闷？”杨沉使劲地捏着我的脸蛋，我佯作愠怒道：“不觉得闷？你来试试看啊，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原本活蹦乱跳的，现在每天都躺在床上，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的，你来试试啊！”
不闷才怪呢。
杨沉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待不住的。可是，爹娘说了，你既然小产，就得有小产的样子，不然下人会胡乱猜测的，而且，你的小产是侯婉玉撞出来的，万一她心生愧疚，带些水果来看望你，要是被她撞见你在院子里玩，或者做别的事情，那不是就穿帮了吗？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唉，都是婆婆出的馊主意，害苦了我，你们都讨厌。”
我翻了个身，因为躺的时间太长，头都晕了起来。我好想出去跑一跑，跳一跳。我冷笑道：“万一？我看是绝对没有这种万一的了，侯婉玉一回家，肯定只字不提，她更不会有什么愧疚的念头，当她听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的时候，还偷着乐呢……”
杨沉俯下身来抱住了我，用哄孩子的调调说：“好了好了，陵儿乖，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
“猪蹄。”
“你现在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换一个。”
“猪爪。”
“……好吧好吧，猪爪就猪爪，你等着，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