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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黎在问我，我却没有回答，缓缓地起身走到了那宫女的面前，轻轻地笑问道：“你刚刚听到了什么？别怕，说出来。”
那宫女使劲地摇头：“陵妃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啊……”她“噗通”地跪了下来，手里端着的清粥摔在地上，洒了一地。她的身子簌簌发抖着，连连求饶。我笑道：“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你求饶做什么？端早膳来，几个宫女一起进来才是宫礼，你怎么就自个儿跑来了？说，你是不是南宫羽派来监视我们的？你究竟听到了什么？”
我知道，她什么都听到了，我回头看着杨黎，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宫女，不能留。”
杨黎大骇。
那宫女拼命地磕头，磕得地面直响，杨黎走过来帮她求情说：“陵儿，你就放过她吧，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她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呢？她不会说出去的，更不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威胁，好陵儿，你就放过她吧……”
“杨美人，你现在可不再是杨家的表小姐了，你现在脚下站的地方，是皇宫！你看清楚了，是皇宫！宫里的女人，都是有心机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宫女日后不会害死你我，甚至害死你的表弟？切莫因为你一时心软，就酿成大祸。杨黎，你为了杨沉，枯等多年，你应该最懂感情的，水清浅为了她爱的人，可以去杀人，你也可以。”
她嗫嚅道：“可是……可是……”
可是她现在爱的人，是南宫羽。南宫羽的帝王风范，早就已经深深地吸引了她。相比起温文尔雅的杨沉，她更喜欢雷厉风行的南宫羽。
雷厉风行。
她现在，更需要成为一个雷厉风行的后宫嫔妃。我从梳妆台上拿起了一把剪刀，递到了她的面前，说：“你现在杀了她，我们就可以平安无事。”
单放要逼宫——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个消息给泄露出去，即便要泄露出去，也不能是因为我。
杨黎摇摇头，纠结地盯着那把剪刀，薄唇紧抿。
我说：“你杀了她，尸体我会处理。杨黎，你别再犹豫了，你迟早会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女人，即便江山风云不改，南宫羽子嗣不多，他也正值壮年，后宫里的女人一年比一年多，你还有很长的时间要熬，要想保全自己，你只有成为坏人，杀别人，好过自己被杀。”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问我道：“陵儿，非要如此吗……”非要，我点点头。因为你的仁慈，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接过的剪刀，在宫女连连的磕头和发誓之中，悄然落地。如我所料，杨黎还做不到心狠手辣，她当初可以狠下心去剜一对鸳鸯的心，可就是下不了手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放那个宫女走了，临她走之前，我指着她，对杨黎说：“如果——你日后死在她的手里，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说完，我就去了自己的屋子躺下了。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感觉终将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好不容易离开了紫禁城，去济南过安稳的小日子，将这座富庶都城的回忆掩埋住棱角，可最后，还是进来了。这里的鲜血，我差点就沾上了手，我如果再沦陷进去，我也会变成我所说的那样的女人。那是我最最不想看到的结局，我的结局。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念杨家。
我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