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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是怪异的、是危险的、是该逃离的啊!希玟却让他既热情且忧伤的语气留在原地、留在他灼热的凝望之下。
世绎俯首,慢慢拉近两人脸庞的距离,近得她清晰感觉到他呼吸间吐出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再散进空气里。
“天知道,我真的努力了、我试过了,我尽力想离你远远的、远远的”他的额头靠上她的,一脸挣扎。“推开我,把我推远一点”
希玟被他的言语、神情钉在原地,她理当推开他、理当离他远远的,但他痛苦挣扎的神情触动了她,他只是在她身上寻求过往的慰借,她清楚得很。但她呢?她不也是在封世绎身上求取某种安慰?自从怀煜走后,她的心如同冰封,没了知觉与温度、没人给过她这么强烈的感觉,太多人都因怀煜的死而责怪她、包括她自己太多的责怪,让她喘不过气。
已经好一段时日,她都快以为她已经跟着怀煜死去了,可是封世绎才用了几个小时,就唤醒她所有鲜活知觉,她突然好想抓住这样的感觉,努力提醒自己活下去。
她冰封的心像是碰着一道火,迅速融解,解释不出缘由,或许是封世绎的痛苦让她体会到,世界上有人跟她一样寂寞、一样痛苦。
她不想推开他、不想逃,她想安慰他,也想被安慰而这些情绪,全出于她不明白的冲动。
希玟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她的举动如同在烈火里添油,让封世绎烧掉了残存理性。
他握紧停留在他脸上的纤细小手,带到唇边亲吻“我想要你,现在。”
除了彻底臣服于对她的强烈渴望,他什么也不能感觉。他要她,打从她推开办公室的那扇门、打从望进她那双眼的一瞬间,他全身上下每个小小细胞,就不断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感觉自己是个如此彻底的“动物性”男人,所有欲望让她在短短的瞬间全部唤醒他想立即占有她,带着一份近乎绝望的渴慕,他要她成为他的一部分!
对于他赤裸裸的渴求,希玟的反应竟是踮了脚,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该想着怀煜、她该感到歉疚,然而这样的时刻,她什么都不愿想,因为这是自怀煜死后,第一次她的心不再只是装了满满的自责、不再只有悲伤。
她不知道这感觉能延续多久?也许情欲一过,理智再次回头,她的罪恶感会更深,但至少眼前她为着莫名、无解的原因,渴望着另一个男人的碰触。
为着这份渴望,她可以暂时忘却横在她肩上一百多天的重担
怀煜的死,让她领悟了人该把握当下,别自作聪明地以为一切都来得及,她保有了二十五年的“初夜权”早该给怀煜,而不是任由怀煜坚持等到一切都“完美”时人生有太多意外让人不由得遗憾。
她的“初夜权”既然来不及给怀煜,那么就给了眼前的男人吧。虽然他们不算认识,至少,她清楚对他,她是有感觉的。
一碰到她主动送过来的双唇,世绎便像荒漠中渴水的旅人碰见一方绿洲般,冲动急切。
长长的五年来,汪希玟真的是第一个能教他慌乱失神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能挑起他欲望,让他渴望到浑身发疼的女人!
希玟的回应让世绎早已侵入骨髓、不断想着要她的念头,更如疾速边开的病毒,在短短一秒内攻占他全部思绪、行为,他甚至来不及抵抗!
她送上来的唇,开启了欲望大门。世绎迫切在短短时间里褪去两人的衣服,看着她终于一丝不挂站在面前,他的欲望却奇异地放慢了脚步。
世绎仅仅将希玟揽进怀抱里,两个赤身裸体的人,身体贴着身体。奇特的是,在这样的拥抱下,两个才认识的人却同样有种找到归属的熟悉感。
没有了言语,身体就成了最好的言语;没了理智,情感就能毫无顾忌地催促“需要”言语不再必要、时间也不再必要,两人周遭仅剩情欲的无限张力,不停地扩张、燃烧。
许久、许久,两个在纯粹欲望需求里的人,终于到达满足情欲的顶峰
给了希玟所有热情后,世绎一把抱起她躺上客厅的沙发。
他静静搂着她,等待因激烈需索而生的喘息过去。
******
两人在静默的氛围中,载浮载沉。
世绎的胸膛,成了希玟的临时枕头,在一切热情归于平静后,现实的脚步终究靠近了。
须臾,希玟起身以动作打破无声的沉默,她静静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后,抬头看了看仍旧无声的世绎,刹那间,她有份醒悟,她和眼前几分钟前有着亲密关系的男人,分属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摸不着、碰不到他的思绪,而自己也有一堆不明就里的情绪,刚刚的事是真的发生过吗?若不是抱在怀里的衣服,她会怀疑!
她后悔吗?后悔交出连怀煜都不曾拥有的身子吗?看着封世绎,她竟找不到答案。
封世绎给她的感觉,跟怀煜给她的感觉极端不同,跟怀煜相处,她会心安,因为她了解怀煜的每一分想法、一如怀煜了解她一般,她跟怀煜相处就仿佛像是家人跟家人
家人跟家人?
这想法让她呆立在原处,怀煜对她就像家人吗?
那么封世绎呢?在他们短短相处不到一下午的情况下,封世绎对她来说又是什么?是能在短瞬间让她丢掉理智、让她因他难受而跟着难受、让她产生情欲的男人吗?
情欲?真正的情欲就是这般毫无道理可循的情绪吗?她对怀煜从不曾有过情不自禁、不顾一切的感觉,从没想过要主动——把自己给他,不,不对!她应该是爱怀煜的,不是吗?
怀煜总是疼她、照顾她、处处为她设想、处处让着她,她应该是爱着他的!
她到底在做些什么?跟一个认识不到十小时的男人上床?她还对得起怀煜吗?
天啊,她真的好乱好乱,现实情绪来得太快、太急,人总在激情过后,才想到要不要后悔激情时的冲动吗?!可是,她找不到丝毫后悔的情绪。
他要了她,在自身欲望满足后,却觉得做了件罪不可恕的错事!
占有了她的事实仍冲击着地,欲望平寂后,回归到现实的是:他该拿她怎么办?他要了她之后呢?他能接着给她什么?
脑袋里惟一清楚的想法是不愿就此放手,只是不放手,他又该给她什么?金钱?承诺?还是婚姻?
“你的浴室在哪儿?”无法处理来得又急又凶的复杂感觉,她只想暂时找个地方“独处”
世绎像是突然由梦境中清醒,有清晰的恍惚神色,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收拾了好一会儿的恍惚,看着几分钟前还温顺待在他臂弯的小女人。是的,对世绎来说希玟是娇小的,但娇小的她却拥有夺人理智的魅惑力。
世绎由沙发一跃而起,裸身的他自若安然走在前头,领着希玟往浴室的方向前进。
他走进浴室,为她放了热水,调好莲蓬头的位置,才将目光转向希玟示意她进浴室。
靠在门旁的希玟,将世绎的举动放在眼里。
跟着他的一路上,她一直将衣服紧紧覆盖住身体,即使几分钟前他们才有过关系,她依然无法如他一样自在裸露。
浴室的门由雕花玻璃打造,如果等一会儿封世绎有心要看,她也拿他没办法。
她没想到,要不要自在裸露根本不是问题,因为站在莲蓬头下的封世绎,没丁点离开的意思。
她只能一步一步靠近,在一段距离前停下来,天真希望他能自动离开。
瞧见她的犹豫,世绎走近她,一言不发拿走她手中紧握的衣服,再一把将她拉进莲蓬头底下。
她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他却开始温柔地为她抹香皂,从头到尾她仅能被动地站着任由他摆布,直到他为她穿好衣服。
整个过程,他没说过一句话、发过一个音,他们像是共同表演了一出无声默剧。
等到她任由他帮她着装完毕,让他推出浴室门,全身仍湿淋淋的他才开口说:“等我十分钟。”
她默默回到客厅。
十分钟后,他穿了件蓝条纹衬衫、一件深蓝色休闲长裤走进客厅。
“我带你去吃法国餐,好不好?”世绎问。
“可是少屏邀我们”
“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不去了,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再打电话给他。”
这算询问吗?希玟闷闷地想,现在她才知道他是个“专制”得彻底的男人!
“我都可以吧。”她淡淡的说,心里想的是和吃没多大关连的事——他们怎么也不像“有了关系”的人。
从刚刚“结束”到现在,他没说只字片语和两人有关的话,而她又在期待些什么?承诺吗?她想要他的承诺吗?似乎不。更何况就算他说了,她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觉了,想不清对怀煜、对封世绎的感觉,想不清为什么怀煜离世带给她的痛苦,不再那么沉重了?时间不过才走了一下午。
她告诉自己,今天结束后,她要回家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忘掉这一下午的冲动激情、忘掉封世绎!
******
世绎带她来到一间常来的法国餐厅,一进门服务生即熟络地说:“封先生,这边请。”
他们被带往一间封闭式的包厢,坐上位子后,服务生随后准备了水杯与菜单。
一翻菜单,希玟便放弃,因为她根本看不懂法文。看来这间餐厅是过度高级了,连菜单都坚持使用“原文”
“我看不懂,你帮我点好了。”
一听她的话,世绎抬头对她笑了笑,接而对服务生说:“跟往常一样,两人份。”
“我点平常习惯吃的,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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