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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霈霈小姐,花又送来了。”何妈抱着一大束的花和一个空的花瓶,走进了左渝霈的房间,将花插进花瓶。
自从圣诞夜的隔天开始,这已经是第五束花了,她的房间不管是化妆台、小桌子、床头柜、矮柜,全都摆放着鲜花。这些花从百合花到紫罗兰、向日葵、郁金香,就连这个季节台湾没有的薰衣草都有了。
左渝霈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单凤眼眯成了一条线。
她没想到季谷宸真的会开始送花给她,他这算是追求她的开始吗?
再两天就是元旦假期,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这样的假期,这可是她认识他后的第一个元旦,他们之间拥有无数的第一次。第一次的相遇、第一次的接吻、第一次的做ài、第一次的约会、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
所有的第一次,对她来说都具有深刻的意义。
何妈看着她,一副沉醉在恋爱中的少女模样,心中也不免替她感到高兴,于是悄悄的退出了她的房间,将喜悦留给她独自去品尝。
还蜷缩在床上的左渝霈,忽然好想见季谷宸,好想圈住他的脖子,好想亲吻着他的唇,好想告诉他,她爱他。
想着想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打了电话到谷海科技企业找他,没想到他现在正在开会。
也罢,就给他一个惊喜。
左渝霈离开暖暖的被窝下床,冰冷的空气早已被她心里的暖意给驱走,爱情的热度也能溶化北极的冰山。
下了床,进浴室梳洗好,爱情的滋润,让她看起来更加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做好保养动作,换好了衣服,找出一条她最喜欢的丝巾打在脖子上,搭配着格子的衬衫,外面再套上一件黑色的西装式外套。
这就是她平常最喜欢的穿着打扮,既帅气又舒服。
最后揽镜自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不妥之后,才满意的点头。
下楼向何妈说了声不在家吃饭后,就开着她的车离开了左园。
圣诞节的前两天,爸妈一起到瑞士去看爷爷、奶奶,去陪他们过新年假期,如果没有意外,他们至少也会待到农历年前,四个人才会一起回台湾。
看看时间,从阳明山开车到市区差不多才十一点半左右,她还可以先去百货公司买个礼物送他,然后再买东西到公司一起陪他吃午餐。
今天中午就吃寿司好了,好久没吃寿司了,他应该会很高兴!
天气一冷,路上的车辆似乎也减少了,没花多少时间,她就到达市中心,到百货公司买了一条领带,又到日本料理店买了一份寿司,然后就直接开着车来到季谷宸的公司。
左渝霈拿着包装漂亮的领带,笑意飞扬的跨着步伐正要走进大楼内时,一个声音却叫住了她。
“小姐,请你等等。”王凤如已经来了快半个小时,她进去了却又被赶出来,只能在寒风刺骨的天气里,穿着少少的衣服,缩着身体守在大楼外。
左渝霈听到有人叫她,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唤住她的人。
“是你!”她记得她。
“小姐,”王凤如没想到她会再遇到她,这是她惟一的机会,再失去,只怕友涛将带着遗憾离开人世。“我求你帮帮他吧!”
“帮帮他?”她指的是谷宸的父亲吗?
“他的日子剩没几天了,惟一的心愿只想再看他的儿女一眼,亲口向他们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忙。”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如果你再不肯帮这个忙,就没有人可以帮了。”王凤如紧抓住她的手,仿佛像个将溺毙的人,只能紧抓住一棵浮木,才有一线生机。“我知道谷宸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原谅友涛,但是心忆,她是叫心忆吧?”
左渝霈听了点点头。
“她——她如果不去见他一面,就将永远看不到她父亲了。”
“就算芯逸去看了他,也等于没见到。”这样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所以为了心亿,你就更该带她去见她父亲一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心忆的眼睛是从一出生就看不见,还是后来才瞎的?”
“是一场车祸所造成的失明。”
“所以说,只要有一对眼角膜,她就能重见光明?”
“你的意思是”他想将眼角膜捐给芯逸吗?
“他已经是一个将死的人,若不是心中还有心愿未了,说不定他早就”王凤如想着季友涛骨瘦如柴的样子,忍不住也红了鼻子。“我想这是他这辈子惟一可以替他女儿所做的一件事,你就算是可怜他,替他圆了这个心愿,让他也能走得安心点。”
左渝霈仔细思索着她的话。芯逸的确是需要一对眼角膜,若是等着国内的捐赠者,只怕她这辈子只能永远活在黑暗中。
他们的父亲年轻时,的确是对不起过他们,也让他们从小到大吃了很多的苦,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完全不给他一次赎罪的机会。
“你可不可以先带我去看看他?”她决定了,为了芯逸就算是谷宸会怪她,她也必须这做。
“当然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王凤如一听高兴不已。
“就现在吧!”如果真如她所言,他已经病得那么严重,就不能再拖了。
“我的车就停在路边。”左渝霈依着她的带领,开着车来到永康街的一条小巷子,他们住在一间很小的房子里,从外面看起来十分老旧不堪,一走进去,扑鼻而来的霉味,昏暗的光线,这样的环境能住人吗?
住在这种环境,不生病才怪!
若不是亲眼所见,左渝霈很怀疑,在台北市还有这样的地方?还有人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这些老旧的房舍早该拆除重建了。
“友涛,有人来看你了。”王凤如一走进房子,先将屋内的灯打开,在外面便嚷嚷叫着。
左渝霈跟着她走进去惟一的一间房间,狭小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整间房子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王凤如看着躺在床上的季友涛,闭着眼睛似乎睡着的模样,便有些担心的走过去,先探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很害怕,当她一回来时,面对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左渝霈看着他骨瘦嶙峋、毫无生气的躺在木板床上,那模样让人见了忍不住鼻酸。
就算他曾经犯了错,看他现在过的生活,看他现在躺在床上,瘦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了。
“你先把他送去医院,他得接受治疗,不能这么拖着。”左渝霈说。
“我也想送他去医院,至少让他不这么痛苦。但是我根本没钱,怎么送呀?”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不管怎么说,躺在这里的到底是谷宸和芯逸的父亲。
左渝霈走到外面,用手机叫了救护车。
王凤如跟着出去。
“你先准备一下,待会救护车就来了。”然后她从皮包里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钞票全都给了她,又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抄给她。“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小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道谢。”
“这件事我会和芯逸谈谈,现在我没无法肯定芯逸是不是肯到医院去看他,我希望你别抱太大的希望。”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你。”
“我先回去了。”
“芯逸,你听着,我有话要告诉你。”左渝霈一离开,便驱车直接来到了季家,拉着季芯逸进房间。
“什么事?听你的语气好像很严重。”
“你还记不记得那名妇人?”
季芯逸点点头。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个父亲为了她而抛弃他们的女人。
“我刚刚与她见面了。”左渝霈仔细看着她的表情。“我也见到了你父亲。”
季芯逸一听到父亲两个字后,神情微微一恸“霈霈,对不起,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于他的事。”
“芯逸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至于你想怎么做,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她不是当事者,没有这个权利为她做决定。“我刚刚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他去医院,我想他可能拖不到过年了。”或许时间更短。
季芯逸听着,感到十分的难过,脸上也浮现了担忧。
“或许他不值得你们兄妹的原谅,毕竟你们兄妹因为他的狠心,从小到大吃了很多的苦。但他终究是个行将就木的人,一切的怨恨也该随着他死去而结束。如果你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你的心里难道就不会有遗憾吗?”
“霈霈,我不想让我大哥生气和失望。”
“如果你真的想去看他,我们可以先瞒着他,先不要让他知道。”
“我需要时间,你让我想想吧!”
“的确,你是需要时间好好的想想。”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马上下决定。“不过,记得别想太久,我怕他没时间了。”
“霈霈,这件事先别让我大哥知道。”
“我晓得。”
又过了两天,元日便期来到,新的一年充满着新气象。
在新的一年里,每个人皆抱着无比的希望,有着无限的憧憬,希望国家的经济愈来愈好,希望人民的生活愈来愈安康,希望失业率不再节节攀升,希望人人有饭吃,希望政治别再乱了。
季谷宸也难得放自己两天假期,他打算在这两天里好好的陪陪左渝霈,学习当一个好情人。
他先带她一起到华纳威秀看电影,看完电影之后陪她逛街,逛累了又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来休息。
他曾问过公司里年轻的女职员,请问她们恋爱中的男女假日时都做些什么休闲活动。
他只不过照着她们说的话做,然而渝霈却仿佛心事重重,始终闷闷不乐。
“你有心事吗?”
“啊!”陷入沉思中的左渝霈突然被他的声音给惊醒。“你说什么?”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他感到她有些怪怪的,仿佛有什么事在隐瞒着他,怕他知道。
“你没事瞒着我吧!”
“我会有什么事瞒你。”她说得有些心虚,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径自低头喝着饮料。
“没事就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就相信她。“我有东西要送你。”
“你要送我东西?”他到底是怎么了?除了每天送花之外,现在又开始送礼物了。
“你不是说你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只要我送,你都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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