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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便马上启程!”
王婆道:“这是什么话,你既然没有家人,我救了你,难道还眼睁睁把你赶出去再被人追杀吗?且不说我放不放你,就是让你走,你又走到哪里去?”
林青道:“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我容身之地?”说吧眼中闪现了一丝阴骘之色,道:“况且我也不能藏身这等小村苟且活命,大丈夫如有仇不报那岂不是枉活世上,怎可叫江湖中人都耻笑我林青是无能鼠辈!”
王婆见他目露狠色,站起来,随手抹了抹桌子上的水渍,道:“打打杀杀,又何时是个头?我倒不是劝你怎样,恐怕你最得意的时候也不过是吃好穿好,虽然你现在落魄,但以你的本事,就算没有以前的风光,隐姓埋名,安然享乐也不失为一条去路。你恨我恨,世人皆嗔,你杀我杀,无子也无家,你斗我斗,把好年华付东流,罢罢罢,刀争名,剑夺利,怕只是一生儿空奔走。”见林青兀自呆在那里,转身笑道:“我今天倒多话了,你莫要见怪,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吧。”
林青听了这一席话,不禁怔住,暗自思忖道:“这王婆看似粗鄙,说起话来却并不像个乡野村妇,后面几句更是透着古怪。”躺在炕上,心思烦乱,时而自己仿佛回到了发号施令的威武时光,时而又被人追杀不停逃奔,竟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过了十余日,大雪初霁,一颗大太阳悬在空中,天气煞是晴朗。林青早早起来,在院中盘膝而坐,自行试探了一下,毒素仍被自己逼在丹田宫内未有丝毫渗出,只是自己长途跋涉,途中无暇顾及,这毒素在自己体内停留时间过长,只怕要用上个一两年时间才能慢慢将毒逼出体外恢复功力,那一掌的内伤倒还不妨事,现在已经大多好了,再有个几日便能恢复。
林青举目四下观望,这院子并不太大,用木栅栏围起,上面还有枯枝缠绕,想必是喇叭花之类,秋天结的花籽也无人采撷,兀自在风中微微颤抖。中间一条碎石板路通着院门,说是院门,也不过是几条木板钉在一起,在风中吱吱呀呀的来回晃动着。左边的地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有若干道田垄,估计是自家人种菜取食之用,右边则栽着一棵大树,需两手方能合抱,
王婆出屋来见林青对此树打量不已,笑道:“这是梨树,可惜贮藏不方便,要不你倒可尝尝梨子的味道。”
林青深呼吸了一下,觉得空气甚是冷冽,又别有一种清新味道,北方的冬天的确不像江南,总是阴霾着天气,时而淅淅沥沥的下着连绵不断的雨,那种湿冷之意似要浸到人骨子里去,唉,江南想到这里,林青有些烦闷,回身步入屋内,见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不过是一碟咸菜,一锅稀粥和几个窝头,和林青昔日吃的精致早点自是天壤之别,但由于摆脱追杀心境平稳,吃进嘴去竟是格外香甜。见澜儿却是拿筷子捣着碗里的饭,对着王婆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方一拍额头,心道:“那日被救,听澜儿对他外婆说想买鞭炮,想必是为了此事。”
便放下碗筷,对王婆道:“王大娘,我身上的伤已经无碍,想带着澜儿出去走走,买几串烟花鞭炮给他耍耍。”
王婆笑道:“这些玩意儿,点着了很好看,砰的一声过后就什么都没了,所以每逢年节,我并不给他多买,难为你还记着。”说罢从棉衣口袋中掏出一个打了补丁的小包,仔细摊开,从里面拈了几文大钱放在澜儿手中道:“跟青叔出去不许乱买东西,可知道吗?”又抬头对林青笑道:“让你见笑了,若是不紧着些用,怕澜儿开春去村塾读书的钱便要吃紧。”
林青见状心中叹道:“往日每日花销的银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却想不到普通农家生活如此艰难。也是了,他们一个老弱,一个幼小,哪有什么力气赚钱,不过是靠平日紧上加紧,艰难度日罢了。”见澜儿神情却甚是高兴,已然心满意足的模样,将那几枚大钱紧紧握在手里。
出得门来,澜儿高兴之至,一路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林青看了一眼澜儿,心道:“这孩子也甚是可怜,无父无母,只有他外婆将他带大,看他如此兴奋,想必平日他外婆并不太准许他出外玩耍。”澜儿拉着林青的手向前跑了一段路,渐渐行人多了起来,前些日子天气一直不好,没些个人出门,今日天气放晴,人们都纷纷涌出家门,置办年货。
看这热闹景象,澜儿早已眼花缭乱,睁着眼睛,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林青比这更大的场面都见过,不以为意,只是任凭澜儿拉着自己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东走西窜。却见澜儿别的都不甚感兴趣,只在那卖鞭炮的面前驻足良久,手中又没有什么钱,挑来选去也下不定主意,若有旁人买走一些,澜儿便要羡慕的望上一会儿。
林青心中本欲给澜儿多买些,袋里的一千两银票却掏不出来,这么大的面额且不说在这小村镇无法兑换,只怕还会给他们一家招来麻烦。回头四下观望,却见有猎户将山鸡、兽皮等置于车子上,兀自在地上一蹲“啪嗒啪嗒”抽着旱烟。林青奇道:“大家都吆喝,怎么独独这猎户不吆喝?难道他不卖吗?”
澜儿道:“他们吆喝了也没用,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这些野味,这些东西主要是卖给镇上富裕人家的。”
正说间却见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过来,每样野味都掂了掂,道:“老胡,你可还欠着税呢,我看你最近混的不差,是不是该补上了?”那猎户急忙从里怀掏出了一点银两,躬身低声道:“官爷,小的早记着呢,整一两二钱,不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