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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专注的观阅手中书册,一旁侍女也沏上一壶好茶,让主子能舒服的享受清早的鸟语花香。
在京城,苏家小少爷苏琴守是出了名的俊美公子,全然不输女子的白皙嫩肌,模样俊丽却不失英朗,文武全才再加上四大家族的背景渊源,让甚多朝廷高官和江湖名门的长辈将他视为心目中的乘龙佳婿,偏他有一桩从还没出生就订下的婚事,徒令有心者扼腕。
“少爷。”
一个与亭内侍女容颜极为相似的少女来到亭外请安。
“冬虫,有消息了吗?”
昨晚陆家派人来找他,想探寻陆剑仁的行踪,他才知道这家伙又干了什么好事。
平时陆剑仁常拿他当挡箭牌,挡掉那些她不想应付的事或约定,再加上两人特殊的关系,所以陆家或者同辈至交,只要找不到人,必定往他这儿问。
“是,一早陆家总管已捎来消息。”
两名心腹侍女冬虫、夏草,从进苏家就一直跟随在苏琴守身边,在主人的训练下,能文能武、聪明伶俐,是苏琴守最得意的左右手。
“和无飞他们醉倒在地下酒室内!”
听完冬虫回报的消息,苏琴守有些深呼吸的闭了闭眉,向来他出了名的气度优雅、言行合宜,此刻却是额际一抹跃动,像在隐忍将发的脾气。
“听说一早,陆家二少爷和陆家四小姐已经往醉揽江楼带回五小姐了。”
苏琴守重重放下书,有气也有恼。“这个野蛮女人,小时候爱四处打架当孩子王,长大了就改和人拚江湖儿女的义气,还认定喝酒就要不醉不归的豪迈,她全身上下除了打架、喝酒,找人撂狠,我不知道还有什么!”
每说起这个从还没出生就与他指腹为婚的孽缘“未婚妻”陆剑仁,苏琴守都有气不打一处来的火,从小到大、从以前到现在“陆剑仁”这三个字简直是生来测试他苏琴守修养的底限。
“老总管还说,这回陆老宗主气得不小,因为朝廷官员嘲笑他,连个女儿都管不了,还说他真有女儿可管吗?因为他第五个出名的好像是个‘儿子’!”
陆剑仁出了名的爽朗、大方、有性格、热血重情义,这些话用在一个男孩子身上是优点,用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就该叫男人婆了!
但是大家公认,与其说陆剑仁是男人婆,不如说她活脱脱真是个飒爽男孩,浑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丝丝女孩子该有的娇柔与形貌。
“看来这下小剑仁有苦头吃了。”想到此,苏琴守忽转为深意的笑,充满感情一叹。“唉!想到我未过门的妻子正在吃苦头,身为‘未婚夫’的我,该找个适合的时间上门慰问一下才是,这名义嘛就送个解酒葯去表达关心。”
“那这慰问时间,少爷可得挑得好、挑得巧,才能碰巧观赏到五小姐的受难模样。”在苏琴守扬眉中,冬虫意会的拍拍自己的嘴一笑。“唉!奴婢坏嘴说错了,是挑得一个好时机,才好探望五小姐,送上少爷的关怀。”
“少爷可是好心替五小姐送解酒葯的呢!”在旁替主子再斟上一杯茶的夏草机伶的接道:“再二个月就要过门的新娘,居然和人厮混喝酒喝到醉醺醺的,少爷还上门替她说情解围,少爷的体贴与包容怎能不教人感动呢!”
苏琴守向来圆融应对一些人情世面上的锐角与细节,这是直率大剌剌的陆剑仁不擅长的。
这段指腹为婚的“孽”缘,令两人从小到大将“互虐”的缘发挥到淋漓尽致,双方较劲互不相让,能搏倒对方、下对方马威的事,谁都没少做一件。
“她还会记得自己是二个月后要过门的新娘吗?”说到这,苏琴守不禁再恼起。“成天架照打、酒照喝、和一堆人拚肝胆义气,我瞧这婚事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真不知她内心把本少爷放到何处去!”
冬虫、夏草互望一眼,知道这才是心思细腻又高傲的少爷内心最介意的。
“少爷,无论五小姐将您放到何处去,二个月后还是问题吗?”冬虫掩唇娇笑。
“二个月后,五小姐都是您的人了,要她将少爷您摆在头顶还是心中,少爷还怕没方法吗?”夏草再进言。
苏琴守笑道:“真不知该说你们姊妹俩有心,还是另怀鬼胎呀!”
“我们是为少爷著想,最重要的是二个月后,少爷记得要将体虚、气弱这两个家伙派到我们姊妹俩手底下。”
体虚、气弱从小跟著陆剑仁,哪怕主子出嫁,这两人也定随著她来到苏家。
“这才是你们两丫头的目的吧?想好好整治那两个大块头!”
苏琴守和陆剑仁从小到大敌对的互动,也令跟随在身边的心腹都有和主子同声一气的对峙心态,经常自家主子怒意才扬眉,身边的人己先冲出去喊打。
“我们是打算好好替少爷将他们锻炼成耐打、耐摔的铁汉子,让他们懂得有危险时应该先挡在‘男’主人身前,以‘男’主人为天,这才是他们该道守的使命。”
“没错,让他们知道,‘男主子’和‘女主子’之间,谁的命令才是最高宗旨。”
想到二个月后的日子,主仆三人脸上浮现的神情,皆是藏不住的得意之笑,毕竟人进了苏家,还怕目的达不到吗?嘿嘿。
“少爷打算何时上陆家探视、探视未来的少夫人?”
“不急。”面对冬虫的询问,苏琴守拿起书册,一派时机未到的悠然。“依陆世伯淬毒的言语功力,做晚辈的岂能太早去打搅。”
“确实该让老人家好好去去心头火,少爷真是敬老尊贤。”冬虫又是意会的掩唇而笑,机伶的上前再替主子斟上一杯茶。
“该说是个贴心的好女婿,毕竟陆老宗主对少爷,那可要比那老惹人发心头火的女儿赞赏多啦!”夏草拿起扇子替主子扇去阳光渐起的热意。
看着明媚的阳光,主仆三人,只感今早真是特别的心旷神怡。
日快当中,陆家大厅那字字铿昂句句高扬的朗诵声,从一早到近午就没断过。
“纵观以上总总,可以了解一件事,规矩是订来遵守,约定是立来守诺,一个没有规矩又轻易毁诺的‘废物东西’是令人唾弃的。”
陆家总管拿著一卷纸轴,扬声念著陆老宗主下了一夜笔的教诲训示文,一段又一段,洋洋洒洒的,念过的纸卷已卷了一大卷,犹有一小卷尚未朗读完毕。
“嗯哼。”陆家老宗主陆闻秋朝跪在大厅正中央,头已又点到胸口上的陆剑仁清了清喉咙。
“是的,宗主。”
候在厅内的三个婢女马上上前。
“五小姐,请认真恭听长辈的智慧训言。”一个婢女马上将手中的玉尺移到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
“五小姐,请正眼目视高堂长辈的训诫。”另一个婢女在她身后按上她的颈穴,压得她一痛的又睁开沉重的眼皮,努力撑著精神。
“五小姐,请抬头、挺胸、拿出精神。”另一个年长的婢女马上拿著另一根玉竹朝她的背、腰、腿打去,痛得她马上直立起快瘫的身躯。
“轻点、轻点,可别打伤她了,这孩子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这种伺候的阵仗,瞧得一旁的陆家主母马小芸心疼又焦急。
“大娘呀!我头痛又好饿”陆剑仁拉著可怜长音看向马小芸。
“大娘疼你、大娘疼你,再忍忍,就快完了。”
向来硬骨头的五丫头何时有过虚弱?瞧她此刻顶著一张苍白脸色,可瞧得马小芸揪心。
“老爷呀!我瞧仁儿已经知错了,你就别气了,消消火,先让她起来,瞧这孩子脸色多差呀!”可怜哪!
“夫人,狂醉几天几夜,有这种脸色,不差了。”陆闻秋悠掀起茶盖,品饮著。“苍白中不见惨,唇青中不见紫,世上大概也只有没规矩、没信用的废物渣子能这么厚颜不知什么叫脸色。”
字字淬著苛、句句含著毒,再欣赏的看一眼,为了喝酒竟敢爽自家老爹约定的不挟,陆老宗主再闻一口茶香,唉!舒坦。
“爹呀!我又不中毒,干嘛要唇青见紫?”
原就宿醉的头,在经过一早的“陆家高堂智慧开示”的锻炼后,陆剑仁精、气、神,活脱脱已剥了一层。
会叫她废物渣子,代表自家老头儿这回气得不小。否则平常老头气她,大多叫她煤渣子,总算煤渣丢进火堆里还会燃掉;但叫废物渣子的话,那是没救了,毕竟都是废物了,还是个残渣,唉!如同她此时的境况,废到不行的无力回天!
这次老头一定在朝廷官员面前丢尽面子,向来也只有丢脸面的事,才会让她死爱面子的老爹有这么大火!
陆闻秋为人开通,陆家五位子女,他向来放任去发展,各个都爱离家在外闯荡也行,唯一要求就是,只是他下令,就得在约定日期内见到人,否则大家走着瞧!
“再听完剩下的,你脸不发青、唇不发紫,老头子我这宗主之位就交手给你好了。”
一夜振笔,把对不挟这小废渣子的怒火化为文字发泄出菁华,句句段段都可销神毁志,呈现痛不欲生的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