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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我心里没了底。
跟长公主的事情,要真被瞒下来,那皇室的态度就还是不明确的,是祸是福难以估料。该不会皇帝猜到我还在试探风头,故意用密诏的口吻,让我放松警惕乖乖回京?
我小心地问曹寰:“那,圣上对此是否震怒”
“秦生认为,圣上应当怎样?”
啊呀,他这口气就是又要教训我了。“学生不敢以为。”
曹寰清清嗓子,道:“去前面吧,方才颇费了口舌,到你这院也没个茶水润润。”
“是。”我提起灯笼引路。
曹寰跟在我后面,轻声道:“殿下与秦生是同岁,什么时候,他能像你一样知晓分寸,曹某便可以放心了。”
唔,我想我大概明白他的口舌都花费在哪里了,东宫回宫,肯定是被一顿好训。搞不好曹寰还得当着元启帝的面教训东宫,轻了不可,重了更不行。所以他有够疲倦,下班回来没那心思管教我了。
我说:“监国殿下的分寸,自然与学生不同,辛苦先生教导。殿下将来总会明白先生的良苦用心。”
“天命运道,未必酬人。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倒是秦生,你年纪尚轻,真要一肩负下帛阳长公主这个重担?”
我听他似乎话中有意,急忙道:“圣上有何吩咐,学生照办就是。重担不敢当,克己而行总是能办到的。”
“说得好。”
曹寰停下脚步,扶着廊柱望向水池。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昏暗的光照中只见成群结队的蚊虫在一人高处舞动。看得我头皮发麻:“啊!这回带进京地干货。有驱虫避蛇地草葯。改日送到先生府上吧?”
“夏日未尽,观近处总有细小蚊蝇,不妨看远,便是风景了。”
曹寰指指池塘方向,越过小亭,再往上看,就是长街沿路各处楼阁屋檐的剪影,落日挤在其间,似乎被隔作数段。而月亮正淡淡地挂在空中。两者辉映下,景色越发显得凝重庄严,连看的人也觉得,自己的站姿应肃穆许多才与景物相称。
“秦生,你原本是乡野学子,贡入仕途,兢兢业业数十年。若无大过,应是以四品之下官阶善终。”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如今行事,是否决心已定,是否了解前途惊涛骇浪凶险难测?”
唉,我原以为他疲于教导东宫,对我改为点到即止,谁知他对学生仍是一视同仁。
心里笑着他嗦。我答道:“学生不谙世事,只希望先生多多提点。”
接收帛阳这个大麻烦,并不是因为她可怜,我俩之间是利益交换,或者说,是她威胁我同时又需要我帮助的关系。我没得什么选择。
凶险就凶险吧。帛阳快“生”了,先等着赐婚才是正道。
隔天我才知道,奉子成婚,居然只是一道圣旨就完事,喜宴之类的从简从无。我期盼已久的大红喜事啊!这好歹也是我此生的第一次成亲,至少要摆几十桌酒宴吧?
东宫捎信说不便前来。
如今我这边长辈只有曹寰,连徐松都不知道喜讯(或者是装作不知道)。平辈中仅仅是阿青张缇趵斩来喝喜酒。加上会所的伙计和曹府地老人,也才六人
帛阳那边更加萧条。半个人都没有。
皇上有示意低调处理,喜帖不让发,于是我们两家的亲友加起来恰好一席酒。
这里要说说趵斩,平时别人请他去应酬他不去,现在谁都避之不及的喜事,他反倒跑来凑热闹也算我没白跟他同事一场。
新郎一般是骑马去接新娘,可惜我不会,怎么学也不敢爬上去。再加上以前听说即墨君曾经落马受伤,我更是没胆子尝试了。于是大清早,我被塞进轿子里面,赶去皇城静室,接帛阳。
看那两个枕头垫得她肚子老高,她顶着红盖头十分羞涩地低头。一根玉竹缠着红绸,两人各执一端,我牵着她往外走,心下倒是有些庆幸----因为假孕的关系,我不用走走过场背她进门,真好否则我说不定会被她压趴的,那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接了新娘,一行人从西门出皇城,前往御赐的驸马府。
一前一后两顶喜轿,看起来肯定很诡异。
更诡异的是驸马府,坐落于长街最深处,紧邻朝天宫广场,颇大一红墙宅院,以前是太后家地地产,这下算嫁妆,给我了。(其实也就是我家的东西给我用。)之前我去验看,有嘴巴管不住风的护宅神秘地说这儿闹鬼。
管他呢,鬼比人好打发多了,谁怕谁。
迎亲的队伍安安静静行进,不奏喜乐,也不张扬,行经菜市,路人询问接的是谁家姑娘,侍从全都不敢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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