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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侯的队伍很快便出发了从临淄到北杏,大约三四天的时间他们虽然不是轻装简行,但是走的也不是很慢。
吴纠总是在缁车里坐一会儿然后就出来骑骑马毕竟一直坐着实在太累了纠墨走起来又快又稳当,并不很颠人与坐马车对半劈,好歹还能活动活动筋骨。
因为是在齐国境内活动,这一路上都非常平和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若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那便是齐侯了,每日都殷勤备至,能掉一身鸡皮疙瘩。
这日一早,齐侯的队伍便已经到了北杏城门口当地迎接的官员早早得到了消息一早便起来跪在城门口迎接还有北杏的平头百姓,他们这个地方比较偏远,从来没见过国君,很多想要一睹风采的人都往这边来看。
吴纠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看到城门口列着整齐的队伍,官员跪在地上,大开的城门里能看到跪在地上的百姓,一片黑压压的,那情形非常壮观。
车子在城门口停下来,官员们跪地山呼:“拜见君上!”
齐侯掀开帘子从子车里钻出来,但是并没有下车,只是站在车辕上,笑着说:“不必多礼了,近日在北杏会盟,劳烦诸位招待了。”
齐侯说话很温柔,北杏的官员和百姓都没见过国君,一听国君这么温柔善解人意,瞬间就被折服倾倒了,纷纷觉得国君是个好国君。
吴纠坐在车子里,脸色摇的不是很好看,听着齐侯在外面装温柔,若是在现代,齐侯这表演天赋,绝对能当影帝了。
很快齐侯便重新回到缁车中,说:“启程罢,直接去行辕。”
官员们还想请齐侯去坐坐,但是齐侯没这个心思,想要早些去行辕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齐侯坐进车子里,笑着看向吴纠,说:“二哥还是晕车?喝了医师的药,感觉好点没有?”
吴纠一直觉得,晕车吃药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吃汤药,更想吐了,便摇了摇头。
齐侯过来坐下,伸手搂住吴纠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好好,睡一觉,再有一会儿就到行辕了,到了孤叫醒你。”
虽然吴纠还是很不习惯听齐侯这伪装的温柔又肉麻的嗓音,但是因为他被晕车弄得太疲惫了,就靠着他闭上眼睛睡了。
吴纠刚睡着,马车就停下来,外面儿传来山呼的声音,吴纠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一睁眼便看到了齐侯的俊颜,还是放大版的,他正抬起头来。
吴纠有些迷茫,赶紧坐起身来,齐侯只是笑笑,说:“正好到了,下车罢。”
他说着率先走下车子,吴纠这才猫腰站起来,准备也下车去,不过他一站起来,就听到“哗啦”一声,肩上有东西掉了下来,侧头一看,是一件黑色的单披风,原来是齐侯的披风,方才披在了自己肩上。
吴纠赶紧捡起来,把披风搭在手臂上,猫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伸手擦了擦嘴唇,怎么感觉嘴唇有点痒痒的?还有点微微的刺痛?
难道是这个地方乃是北杏的郊区,所以已然有春蚊子了?
吴纠下了车,他们已然进了行辕,就看到左右两列士兵,手执长剑,军姿挺拔,铿锵而站,为首的是王子成父,后面跟着曹刿,快速走出来迎接。
王子成父和曹刿拱手行礼说:“卑将拜见君上,见过公子。”
齐侯迎上前去,虽然是暮春三月,然而这四周有一种沧桑料峭的感觉,毕竟是一望无垠的大营,没有树木,延展的都是铿锵的齐国士兵,看起来十分严肃。
齐侯左右看了看,笑眯眯的说:“辛苦城父和曹卿了,这大营气势非常,孤甚是满意。”
齐侯说着,挥手说:“走,往里走走。”
众人便跟着齐侯一路往里走去,辕门口进去,先是一个极大极大的空场,这个空场是到时候摆筵席用的,毕竟现在是暮春,天气正好,可以把宴席摆在户外。
除了摆筵席,这个空场还有很多重要的作用,大抵是三个用处,第一是册封宋公的场地,第二是诸侯盟誓的场地,第三则是与卫国和谈水渠的场地。
这次北杏会盟所有重要的事宜,可都需要在这个大空场上进行,所以别看现在空空荡荡的,往后便有了用处。
再往里面,则是一片大帐,一字排开的大帐,左边第一个乃是齐侯的行帐。
齐侯看着这个,说:“不好,这样一来,在诸侯心中未免就在想,谁在前面儿谁尊贵,为了避免那些诸侯的口舌,城父”
王子成父立刻说:“是,卑将在。”
齐侯指着那些大帐,说:“你把这些行帐拆了,重新排列一番,围成圆形,将幕府设在正中,诸侯行帐首尾相接,没有尊贵和卑贱之分,这样儿诸侯们也不会因为一个行帐而说三道四。”
王子成父立刻额抱拳说:“是,卑将领命。”
齐侯说:“这事儿比较急,你现在就去罢。”
“是。”
王子成父很快便走了,带着一批人马快速去重新布置营帐,诸侯们的营帐可不是儿戏,每个营帐里面都设置的十分豪华,毕竟这次诸侯会盟,是齐国向各国彰显国威的时候,所以不能简单,一定要奢华,透露出齐国的大国风范。
所以行帐布置非常复杂,此时拆了重新扎营,无疑是个大活计,齐侯虽然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活计一动工,恐怕最少要一天时间,但是若是不动工,肯定要惹得诸侯口舌,后患无穷,所以只好让王子成父去做了。
曹刿又带着齐侯往其他地方看了看,剩下的便是各国驻扎军队的地方,这样一来,行辕就变得巨大无比了。
齐侯笑眯眯的看着驻扎军队的地方,说:“不,这不需要偌大地方。”
曹刿有些惊讶的看着齐侯,毕竟诸侯会盟,诸侯们肯定是带着军队来的,这也是唯一名正言顺的机会,带着军队走进齐国。
但是此时齐侯却说不需要这么大的地方,曹刿是唯恐这个地方不够用。
齐侯却笑着说:“孤有办法,叫他们的军队驻扎在二十里之外。”
曹刿眼睛动了动,但是并没有说话。
这样一来,他们从早上查看各种设施,到了中午才停歇下来,然后中午吃了饭,吴纠又匆匆跟着齐侯去看王子成父扎营张,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营帐总算是重新扎好了。
吴纠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扎营张,但是感觉也是累得要死了,奔波劳累了三日多,又在行辕里走了一天,用过晚膳,吴纠就想去睡觉了。
齐侯也没有难为他,把曹刿王子成父和公孙隰朋叫过来商议会盟的保护措施,便让吴纠去休息了。
吴纠有自己的营帐,因为王子成父和曹刿知道吴纠要来,所以也给吴纠扎了营帐,虽然没有诸侯们的营帐豪华,但是已经非常舒坦了。
吴纠走进去,子清替吴纠脱下外袍,因为这次是长途跋涉,而且还是来会盟,晏娥便没有跟在身边,留在了齐宫里,正好陪陪荻儿。
吴纠让子清脱了衣裳,打来一些热水沐浴,不管吴纠多累,这沐浴是雷打不动的,沐浴之后,这才觉舒坦了一些,穿上亵衣,倒在榻上便睡着了。
子清还没把热水收拾好,吴纠已然睡着了,有些无奈的走过来,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吩咐寺人轻点儿,众人收拾好东西,快速的退了出去。
吴纠睡得十分好,因为太累了,所以睡得很沉很沉,只是这地方说郊区,所以难免冷了些,已经是暮春时节,在齐宫里都不需要点火盆子,如今也没有点,可莫名的吴纠就觉得有点冷。
前半夜冷的吴纠打哆嗦,后半夜突然就舒坦了,暖洋洋的,好像抱住了一个超大的暖宝宝,暖和的吴纠使劲将暖宝宝抱在怀里,还蹭了好几下,有一种类似仿真硅胶的手感,手感也好的不得了
吴纠睡得更是舒坦,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因为他们来的十分早,按理来说,小半月之后,诸侯们才会过来会盟,所以今日没什么事情需要做,起码吴纠没什么事情要做,便没有负担的准备睡个懒觉。
吴纠一直睡,睡到帐子已然遮不住外面的强光,这才朦胧的睁开眼睛,便看到了自己怀中的“暖宝宝”,超大的暖宝宝,比吴纠本人还要大。
“暖宝宝”躺在榻上,一只手枕在脑后,另外一只手从肩膀划过去,搂住吴纠,看到吴纠动了,正低头盯着吴纠。
吴纠一抬头,便与“暖宝宝”来了个对视,超大的暖宝宝,还是仿真硅胶的,又暖和手感又好,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真人
“二哥醒了?睡得好么?”
齐侯
齐侯一开口,吴纠这才是真正的醒了,吓了一跳,连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赶紧后错了一些,拉开距离。
齐侯笑眯眯的翻身坐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因为吴纠一晚上都在蹭“暖宝宝”的缘故,齐侯的前襟都给蹭开了,好像被人非礼了似的。
齐侯笑着说:“二哥当真薄幸,昨日夜里如火热情,今日一早便冷若冰霜了。”
吴纠听着打了一个寒颤,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赶紧拱手说:“纠不知是君上”
齐侯笑着说:“不知孤,二哥以为能是谁?”
他说着,站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又说:“今儿没什么事,二哥可以稍微再躺会儿。”
他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曹刿的声音,朗声说:“君上,蔡国国君已到北杏城门,正准备往行辕而来,请君上知晓。”
吴纠一听,还说没什么事儿,蔡国国君竟然提前了小半个月就赴约了,这样一来,肯定不能懒床了,定然要起来迎接蔡国国君。
齐侯笑了一下,说:“没法子了,二哥赶紧换了衣裳,随孤出来迎接蔡公罢。”
寺人赶紧进来侍奉吴纠和齐侯两个人换衣裳束发,蔡国国君已经到了北杏门口,幸亏行辕在郊区,赶过来需要一段时间。
两个人火速换了衣裳,齐侯让子清弄来一些吃食,先给吴纠垫垫胃,免得他身子不好,一会儿还要奔波劳累的迎接蔡侯。
蔡国是侯爵封国,在爵位上,和齐国是平起平坐的,然而蔡国只是一个小国家,虽然地盘不算是芝麻绿豆,但是发展并不是很好,有一种三线小城市的落寞感。
提起蔡国,就不得不提起桃花夫人,如今已经是虎贲中郎将夫人的桃花夫人,若不是齐侯在中间乱搅合,认作了义女,恐怕此时已然嫁到了息国。
桃花夫人从陈国嫁到息国的时候,借道蔡国,曾被蔡侯强行留下来,看到桃花夫人美貌,便要调戏她。
而那个调戏桃花夫人的蔡侯,便是如今这个提前来到会盟大营的蔡侯了。
吴纠为了出使北杏,这次也做足了一些准备,特意查了查几个诸侯的底细,再结合自己脑子里留下来的历史印象,多少也明白了一些蔡侯的事情。
这个蔡侯没什么建树,而且好色,若不然也不会调戏桃花夫人,招惹来息国的灭国之灾了。
蔡侯之所以来的这么早,不用说了,自然是为了巴结齐侯,显得恭敬了,谁不知道这次诸侯会盟,齐国是代替天子,蔡国又弱小,自然想要巴结齐侯,攀上大国这个靠山了。
因此蔡侯来的十分早,虽是小国,但是轺车前后也簇拥着无数蔡国士兵保驾护航,浩浩荡荡就来了。
蔡侯不年轻,胡须都白了,五十往上的年纪,有些发福,看起来并不英俊也不俊朗,他被寺人扶着跳下轺车,快步上前,一脸笑意,特别热络的说:“齐公!齐公!献舞这便有礼了!”
这蔡侯的大名便是献舞,他后面还有一辆轺车,轺车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不到二十岁的模样,生得虎背熊腰,腰上挎着一方宝剑,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齐侯抬手回敬蔡侯,笑着说:“蔡公远道而来,小白有失远迎啊。”
蔡侯连连摆手,表情仍然十分热络,说:“请允许献舞介绍,这位是犬子肸,这位是小女。”
吴纠站在后面,听着蔡侯介绍,那虎背熊腰的年轻男子和旁边弱柳扶风的女子都走下轺车,对齐侯行礼。
吴纠一听蔡侯介绍,便知道这男子和女子是谁了,因为都是大名鼎鼎,再加上吴纠有温习功课,自然一听就听出来了。
先说这女子,因为女子可比男子出名,这女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蔡姬。
为何大名鼎鼎?因为蔡姬长相漂亮,可爱娇俏,但是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因着在家里宠爱太好,所以蔡姬的情商有点堪忧。
蔡姬乃是历史上齐桓公的第三位正宫夫人,身为一个小国的公主,竟然成为赫赫有名的春秋霸主的正宫夫人,绝对是年轻貌美的。
然而蔡姬便是那位因为摇船,齐桓公制止,蔡姬偏偏喜欢吓唬旱鸭子齐桓公,而激怒了齐桓公的传奇美人。
这位传奇美人没多久便被齐桓公给休回了家,被休之后,就要说起她大名鼎鼎的哥哥,也就是旁边这位虎背熊腰的公子肸了。
公子肸是蔡姬的亲哥哥,同父同母,蔡姬被休回来,自然会心疼,谁家哥哥不心疼妹妹?尤其在这种天家,还是一母同胞的,自然格外心疼。
然而这个公子肸情商也有点低,竟然一怒之下,就把齐桓公的正宫夫人,自己的妹妹,改嫁给了楚王。
这样一来,齐桓公被迫带了绿帽子,这绿帽子明晃晃尽人皆知,于是齐桓公一怒之下,组建了八国联军,直捣蔡国。
因此这公子肸其实并没什么建树,但是也是赫赫有名,大名鼎鼎了。
蔡侯将自己的儿子女儿全都引荐给齐侯,吴纠突然明白了,其实蔡侯提前小半个月过来,并非是因为表达恭敬,他其实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和齐侯打好关系,想要自己的女儿嫁给齐侯罢?
那蔡姬生的的确娇俏可爱,身材娇小,能引起一种大男子的保护欲,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非常灵动,随时都在转动着,好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又像是一只在想什么坏主意的小狐狸。
其实以前吴纠读到齐桓公将蔡姬休回家的历史故事的时候,觉得春秋时代,没有什么事情不能刷新三观的,就比如摇船摇出来的八国联军。
不过如今吴纠才明白,齐侯并非是普通的旱鸭子,他小时候对水有心理阴影,所以才会如此怕水,蔡姬正好摸了齐侯的逆鳞。
那蔡姬盈盈拜下,娇羞的看了一眼齐侯,这一路上,蔡侯肯定给自己女儿灌输了齐侯如何如何英俊高大的观念,蔡姬的眼神就十分的爱慕。
只不过在蔡姬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了齐侯身后站着的吴纠,蔡姬的眼神一下就怔愣了,随即慢慢的火热明亮起来。
吴纠本半低着头,结果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视线直戳过来,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便看到那蔡姬正一脸兴奋的看着自己。
吴纠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是这么巧罢?这蔡姬可是齐侯的未来正宫夫人,看自己做什么?
蔡侯似乎也发现了蔡姬的失态,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对身边的公子肸说:“肸儿,来见过齐公。”
公子肸人高马大的走过来,对着齐侯摆了一下,说:“蔡国公子肸,见过齐公。”
他说着,一抬头,正好也看到了吴纠,顿时眼神跟他妹妹一样,火辣辣的,兴奋的说:“哎,你长得真好看啊!”
吴纠一瞬间觉得眼皮直跳,蔡侯连忙把自己儿子拨开,干笑着说:“犬儿和小女愚钝,还请齐公不要见笑。”
齐侯笑眯眯的说:“早听说蔡地民风淳朴,今日一见,诚不欺啊。”
蔡侯被齐侯稍微奚落了一番,但是只好忍着答应,齐侯转头引荐吴纠,说:“这位是孤的二哥。”
蔡侯一听,原来是公子纠,也是大名鼎鼎的,因着公子纠这一年之中,又是兵败错失侯位,又是出使莒国,又是做迎亲特使,又是跑到洛师给先王奔丧,所以名声顿时大震,在蔡侯耳朵里,那也是如雷贯耳的。
蔡侯笑着说:“原来是齐公子,失敬失敬。”
吴纠回礼说:“纠见过蔡公,蔡公公子、国女。”
几个人见面寒暄了一阵,齐侯方要把众人引进行辕坐下,就看到有士兵来禀报,说邾公到了。
蔡侯没想到,还有人这么积极,那便是邾国的国君。
一听到“邾公”这个词儿,蔡侯就不免的奚落一笑,很少看不起人的样子。
虽然蔡国是个三线小国家,但终归是周天子封了侯爵的国家,而邾国呢?
邾国乃是生存在鲁国莒国和齐国三面夹击之中的一个小国,邾国仿佛就是糖三角里面的糖汁儿,夹在三个东方大国之中。
而且邾国其实并非是正式的封国,邾国是鲁国的附属国家之一,根本没得到周天子的承认,所以恭敬的说一声是邾公,其实邾公连个男爵都不是。
因此蔡侯对邾国那是相当的看不起,尤其邾国也来的这么早,摆明了是为了巴结齐国,突然来了个敌人巴结齐国,蔡侯能高兴么?
就听到“咕噜噜”的车辙声,一辆轻简的轺车绝尘而来,这轺车看起来实在奇怪,也不怎么朴素,但是轺车周边,只跟着寺人,还有随行的几个骑奴,连个士兵的影子都不见。
很快轺车便在行辕之前停稳当,邾国国君快速从马车上跳下来,他十分年轻,看起来干练异常,而且脸上挂相,一股狠相,有些刻薄,显得十分精明。
邾国国君从车上跳下来,连忙走前几步,拱手说:“仪父拜见齐公。”
邾国国君名曹克,字仪父。
他这一开口,吴纠心里就开始花出小道道儿了,按理来说,邾国可是鲁国的附属国家,那么邾国应当和撕毁盟书的遂国一样,都听从鲁国的安排调动才对。
而遂国国君撕毁了盟书,驱赶使臣,如今邾国国君,却恭恭敬敬的,口称自己的字,显得亲切,给齐侯行礼的时候,还用了“拜见”两个字。
那真是不把自己的当外人的节奏。
齐侯一听,心里自然明白得很,毕竟他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北杏会盟又是大事儿,所以记忆深刻,尤其是对邾国国君曹克记忆非常深刻。
曹克这个人,很有能耐,才华横溢,而且最明实务,虽然邾国身为鲁国的附庸国家,但是曹克识时务,他知道鲁国对待邾国,不过是对待一条走狗的态度,邾国想要强大起来,不能一直附属鲁国,这样是没有出路的。
这次北杏会盟,邾国国君曹克才是最为积极的一个,不停的为齐侯奔走,响应尊王攘夷,那可是将齐侯伺候的舒舒坦坦,于是上辈子齐侯一高兴,在周天子胡齐面前褒奖了曹克,说他忠心耿耿等等。
胡齐又是亲近害怕齐侯的党派,便随口册封了曹克为子爵,于是邾国从一个不入流的附属国家,一跃成为诸侯国家,从此更加亲近齐国,鲁国越来越衰弱的时候,邾国一个小小的国家却变得越来越强大。
齐侯见到曹克,可比见到蔡国的献舞心情要好得多,为什么?因为看到曹克,齐侯能想到忠心的侍奉,别管曹克的真实用心是什么,相互利用也算是互利互惠,而看到献舞,齐侯只能想到他儿子和女儿给自己戴的那顶绿的发光的绿帽子。
这样一来,齐侯便一脸笑容,很温柔亲和的走过去,对着邾国国君曹克拱手说:“仪父老弟来的这般早?孤早听说了,邾国使臣早早送来了赴约的回柬,孤就知你一定会来,如今一见,风采非凡呢。”
曹克可谓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又拜礼说:“齐公谬赞了,仪父真是当之有愧。”
蔡侯见他们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恭维,心里顿时不是很好受,毕竟蔡国可是侯爵,邾国一个小小的附属国家,碾死邾国,不过抬手一按的功夫。
但是蔡侯也不想想,邾国是糖三角里面的糖,夹在东方三个最大的国家之中,竟然残存到了今日,若没两把刷子,还需要他来灭国?
曹克又见了吴纠,不需要齐侯引荐,曹克已然拱手说:“想必这位定然是齐公子了?当真是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贵气萦绕,真是好风采!好风采啊!”
齐侯曾说过,没人不喜欢听拍马屁,以前吴纠觉得,自己就不喜欢,但是吴纠此时有点想要收回前言,因为审友那拍马屁的段位太低太低了,瞧瞧人家曹克。
吴纠从来都被人说漂亮温柔,要么就是斯文俊秀,从没人说他“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这几句话拍的吴纠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好像吃了一大口薄荷似的,直舒坦到了脑袋顶。
不过好在吴纠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样儿,没有被几句马匹给拍晕了,而且这曹克一见到自己便认出来了,想必也做了许多功课的,这样的人,当真是深不可测,还是需要提防一些。
于是吴纠笑着拱手说:“邾国言重,纠见过邾公。”
蔡侯被冷落了半天,这时齐侯才转过头来,说:“今日蔡公和邾公不约而至,这样罢,孤吩咐人摆宴,请二公宴饮,咱们无醉不归,如何?”
曹克第一个响应,笑着说:“仪父能与齐公饮酒,实乃大幸,恭敬不如从命。”
蔡侯也笑着说:“好好,献舞早想与齐公一饮了。”
他们说着话,蔡姬这个没情商的却插口说:“喝酒多没意思,君父,咱们去那边儿游湖嘛!游湖嘛!坐在船上喝酒吃肉,唱歌跳舞!那多有意思?”
邾国国君曹克瞥了一眼那插嘴的蔡姬,偏偏蔡侯似乎很宠爱这个女儿,哈哈笑着说:“对对,说的对,献舞瞧这日头正好,不若把宴席摆在湖面上,游湖赏景,欢声畅饮,岂不是妙哉?”
吴纠挑了挑眉,看向齐侯,蔡姬这是跟水干上了?一提起游湖,齐侯的脸色便不好看,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驳了蔡侯的面子。
于是寺人便把宴席摆在了一只大船上,北杏郊外正好有山有水,正是暮春天气,也是春暖花开,游湖赏景不会觉得冷,只是凉丝丝的,甚是清爽。
众人准备了一番,回去换了衣裳,这才往停靠在湖边的船只而去。
齐侯走到湖边,顿时又有些后悔,他还是怕水,明明上次已经一脚被吴纠揣进了水中,但是他如今看到,还是怕水,就像恐高一样,觉得眼前有些晕晕的。
蔡侯率先上船,然后是公子肸跟在后面,随后是蔡姬蹦蹦跳跳的跑上船去。
邾国国君曹克为了表示恭敬,就没有立刻上船,而是留在最后,这下齐侯就接着蔡姬的步伐往船上走,结果蔡姬蹦蹦跳跳,一路都是“哒哒哒!踏踏踏!”的脚步声,船板被蔡姬踩得“咯吱咯吱”摇晃起来,齐侯刚走上去,瞬间感觉自己要掉进水中一样,摇来摇去,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
吴纠走在他后面,刚走两步,就听齐侯说:“二哥,孤扶你。”
吴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侯一把抓住了手臂,哪是齐侯扶自己?明明是齐侯害怕,抓着自己当栏杆,还要找借口。
吴纠见他那脸色僵硬的,青筋直蹦,而前面的蔡姬完全不会看脸色,还使劲蹦来蹦去,跳着说:“齐公,快来要,快上来呀!”
吴纠有些偷偷抹汗的冲动,心想着蔡姬这样天真烂漫的国女,若是在宫斗电视剧里,恐怕活不过半集
齐侯被她蹦的非常难受,船只停在水边,其实若是真的掉下去了,齐侯身材又高大,腿又长,绝对不会末了胯部的,但是齐侯就非常害怕,死死钳住吴纠的手臂。
吴纠一瞬间想到了自己一脚将齐侯踹下水的场景,不由低笑了一声。
齐侯脸色很难看,低声说:“二哥笑什么?”
吴纠挑了挑眉,因着吴纠知道,齐侯上船的这一路需要仰仗自己,便说:“回君上,没什么,纠只是想到在去洛师的路上,纠与君上共患难的景象。”
吴纠说的文绉绉的,还特别委婉,齐侯心里顿时就有数了,分明就是想到他踹了自己一脚的景象。
齐侯抓着吴纠,看似步履流畅,其实很僵硬的往前走,低声说:“孤就让二哥先得意一会儿,今儿晚上再说。”
吴纠听到他这话,顿时有点头皮发麻,总觉得齐侯突然精神又错乱了。
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邾国国君曹克最后一个上船,眼神微微转动的看着前面两个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都上了船,里面很多寺人宫女伺候服侍,大家坐下来,这是一条大船,很快便开动了,缓缓往湖中而去。
众人全都往席上坐下来,因为齐侯要尽地主之谊,所以首先端起杯子,笑着说:“二公提早到来,真是让小白受宠若惊,这一杯敬二公。”
蔡侯和邾国国君连忙端起杯子,回敬齐侯,邾国国君亲自给众人倒了酒,随即举起杯子,笑着说:“这杯仪父敬齐公,齐公心胸海量,让仪父大开眼界,仪父佩服之至!”
他这话说的众人有些懵,齐侯笑眯眯的说:“仪父老弟何讲呢?”
邾国国君曹克笑着说:“北杏会盟,齐公以代天子身份组建会盟,然仪父方才出入大营,随意一看,这大营之中,竟然没有多少齐国守军,便像贵国随行的将军打听了一番,那将军说齐公为了表示会盟诚意,便将驻军扎在二十里之外,这举动怎能让仪父不敬重呢?”
齐侯笑眯眯的,的确是这样的,为了表达会盟的诚意,上辈子也是,管夷吾特意让齐侯将驻军驻扎在外,这样也好感动诸侯。
邾国国君为了诚意,就压根没带军队来,这么一对比,齐侯的军队在二十里之外,邾国没有军队,而蔡国就是浩浩荡荡。
蔡侯一听,怕被邾国抢了风头,连忙说:“是这样!是这样!齐公心胸海量,献舞也早便察觉到,这样罢,献舞为了表达恭敬,也将自己的兵马,退后二十里驻扎!”
齐侯哈哈一笑,说:“蔡侯也是君子,快人快语。”
蔡侯赶紧让人去传话,把驻军带出会盟营地,后退二十里驻守。
其实这些都在齐侯的意料之中,等后来的军队看到了二十里之外的驻军,为了面子,也会把军队扎在外面,而不带进来,这样一来,便真的应验了齐侯所说,不需要那么大地方给驻军一事。
蔡侯安排好了这些,不干示弱邾国国君,便对齐侯殷勤的说:“齐公,您看这,有佳肴美酒,却无歌舞助兴实在不妥,这样罢,献舞这小女,平日里最喜欢捣腾这些,就让小女献丑,给齐公助助酒,如何?”
齐侯笑眯眯的,他自然知道蔡侯想要把女儿嫁给自己,可是齐侯已经不是当年的齐侯了,当年的齐侯看到蔡姬,觉得蔡姬天真烂漫,不似后宫那般死气沉沉,十分会撒娇,让齐侯觉得很受用。
然而蔡姬却是被宠坏的类型,而且没有头疼,不知看人脸色,撒娇起来贪得无厌,齐侯也看出来了,他并非喜欢这样的女子。
齐侯只是点头,笑意却未达眼底,说:“好啊,那就劳烦国女了。”
蔡姬娇声搭应了一句,一脸妩媚羞涩,但是却不是看向齐侯,而是对着吴纠娇俏一笑。
吴纠正好端起酒杯想喝口酒,结果对上了蔡姬那羞涩的笑容,一口酒是不上也不下,卡在嗓子里十分难受,心想着蔡姬不对头,她明明应该巴结齐侯才对,怎么总是对着自己抛媚眼?
蔡姬很快站起来,随着丝竹之音,翩然起舞,其他人环坐在席上,看着蔡姬在正中起舞,吴纠为了避嫌,便低下头来,结果蔡姬身上的飘带流纨总是一下一下的往自己脸上飞,还曾到了桌上的一条清蒸鱼,“唰!”的一甩,差点把鱼汤甩在吴纠脸上。
吴纠匆忙往后一躲,一头冷汗,要知吴纠可是有洁癖的,弄一身鱼汤的话,恨不得立刻就换衣裳。
吴纠匆匆用帕子擦了一下洒在案上的鱼汤,就听到身边“呵呵”一声低笑,转头一看,便看到齐侯正在看热闹,显然也注意到了蔡姬的流纨扫进了吴纠的鱼里面,把汤还给扫出来了。
偏偏蔡姬没注意,还在不停的舞动着,带着鱼汤的流纨随着她的细腰“唰唰唰”的转圈儿,一圈两圈把衣裳也给弄脏了,简直就是洗衣机的甩干模式,恐怕一会儿鱼汤就干了
吴纠低头,抑郁的看着自己的清蒸鱼,吴纠是爱吃鱼的,尤其这道鱼虽然做法一般,但是胜在食材鲜美,在吴纠眼中都可圈可点,实属不易,却被蔡姬的流纨给泡汤了,吴纠的洁癖又发作,自不会再吃,却觉得十分可惜。
齐侯见吴纠瞪着那条鱼相面,险些被吴纠给逗笑了,连忙用小匕直接舀下一大块鱼,直接放在吴纠的盘子里,笑着说:“二哥吃孤这份,别相面了。”
吴纠看了看齐侯递过来的鱼,已经在自己盘子里了,不过还是推辞了一番,齐侯笑着说:“二哥这么想吃,就别推辞了。”
吴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着自己的表情有这么明显么?
吴纠拿起筷箸,迫不及待的开始肢解起那条清蒸鱼,齐侯见他这么喜欢,便把自己盘子里的鱼,用新的干净筷箸也给拨开,动作有些笨拙的将里面的刺儿挑出来,随即又夹给吴纠。
吴纠美滋滋的吃完了一条鱼,有齐侯帮忙挑刺,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吃完之后,蔡姬的一舞正好也结束了。
蔡姬简直辜负他君父的一片苦心,羞涩的走到吴纠面前,根本不带搭理齐侯的,低声笑着说:“公子,蔡姬舞的可好?”
吴纠干笑了一声,偷偷瞥了一眼齐侯,心想着幸亏齐侯不知这位是他未来正宫夫人。
吴纠庆幸着,然他不知齐侯其实是重生的,早就知道蔡姬曾是自己的正宫夫人,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这辈子恐怕不会了。
吴纠说:“国女一舞动四方,连这清蒸鱼都为之倾倒了”
齐侯一听,饶是他镇定自若,也一时没忍住,“呵”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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