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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说:“纠不敢生气。”

    齐侯一听,心中警铃大震,挨近了一些,说:“说不敢,那就是生气了?”

    吴纠没说话,齐侯抬手捋了吴纠的一些头发,在手中绕来绕去,说:“难道二哥是想做天子的女婿?”

    吴纠轻笑了一声,说:“恐怕没人不想做天子的女婿罢?”

    齐侯一听,险些从榻上翻身坐起来,一把就捏住了吴纠的下巴,迫使他转向自己,吴纠吓了一跳,齐侯却一脸严肃的说:“二哥,孤不允许。”

    吴纠听着他沙哑低沉的嗓音,一瞬间心脏“梆梆”狂跳了两声,齐侯发现自己态度不太好,连忙柔声又说:“二哥,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孤么?天子的女儿可是王女,定然娇滴滴,不如孤待二哥好。”

    吴纠听他大言不惭,忍不住笑了一声,齐侯见他发笑,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方才的口气吓到了吴纠,不过转念一想,谁能吓到吴纠?可能还没出生罢?

    齐侯又软磨硬泡的说:“二哥怎么就不肯松口,为何不愿与孤在一起?”

    吴纠听到有些迷茫,说:“在一起?君上乃一国之君,如何能与一个男子在一起?况且君上想要的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

    齐侯盯着他,低声说:“不是皮囊,是二哥你。”

    吴纠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一瞬间有些心神不稳,齐侯趁着他分神,凑过来亲在吴纠的头上,笑着说:“若是二哥同意,那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待二哥更好,时时刻刻捧着二哥,不让二哥受一丁点儿委屈,这样好么?”

    吴纠听着齐侯讲肉麻的话,一脸不解的说:“纠若有委屈自己就可以解决,何必让君上解决呢?再者说,纠是男子,时时刻刻捧着,君上不觉得很奇怪么?”

    齐侯一听,低笑了一声,说:“那二哥就时时刻刻宠着孤,不让孤受一丁点儿委屈,怎么样?”

    吴纠一听,顿时头疼脑胀的,因为齐侯又开始耍无赖了,这样不要脸的话竟然能说出口,吴纠觉得一定不要轻易和齐侯拼脸皮,因为作为一个国君,齐侯的脸皮已经也是佼佼杰出者

    两个人随便说了会儿话,吴纠忙了一天,身边又有个大暖炉,就渐渐的睡着了,齐侯搂着他,让他枕在自己怀中,慢慢也睡着了。

    第二天子清和晏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吴纠窝在齐侯怀中,十分乖巧听话的样子,一只手抓着齐侯的前襟,另外一手抓了一把齐侯的头发,因为他睡觉没什么安全感,所以一定要抓着东西。

    齐侯已经醒了,搂住吴纠,笑得一脸“荡漾”,见子清和晏娥进来,便轻声“嘘”了一声。

    子清无奈的轻声说:“君上,时辰不早了,今日要上早朝的。”

    齐侯这才想起来,今日竟然要朝议,连忙翻身起来,结果忘了自己的头发在吴纠手中,“嘶!”了一声,吴纠这才被吵醒了,险些把齐侯的头发给拽下来,疼的齐侯不行。

    吴纠是起得晚,齐侯是荡漾的忘了有早朝,两个人都是火急火燎,匆忙洗漱,齐侯还要回去换朝服,跨上马就狂奔去齐宫了。

    吴纠则是穿戴整齐,赶紧进宫,准备一会儿朝议。

    齐侯刚进宫,就接到了审家的告状文书,说是大司农对审友动用私刑,将审友的脸打肿了,还扬言要打掉审友的门牙为止,因为私人恩怨,私自罢掉了审友的官,勒令他不许出门,言行十分侮辱。

    同时还一同告了虎贲中郎将的虎子,说虎子为虎作伥,和吴纠狼狈为奸,打压忠臣等等。

    齐侯快速换了衣裳,浏览了一遍文书,冷笑了一声,这就往路寝宫去了。

    吴纠来的比较晚,他走进来的时候,众臣已经入列坐好了,吴纠一眼就看到了肿成猪头的审友,审友没有官帽,因为官帽还在吴纠那里,吴纠勒令他闭门反省,审友今日却跑来上朝,分明就是要和吴纠对着干。

    吴纠冷笑的看了一眼审友,就这个时候,齐侯从内殿缓缓走了出来,众人行礼。

    齐侯坐下来,笑眯眯浏览了一遍众人,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没有官帽,脸肿成猪头的审友,笑着说:“这是哪位卿大夫,为何不戴官帽?”

    审友一听,连忙委屈的站起来,跑到殿中,“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诉说:“君上!!您要给审友做主啊!做主啊!”

    齐侯笑了一声,故意说:“呦,是审友啊,孤怎么都认不出来你了?”

    他这么一说,旁边有几个寺人就笑了出来,大殿上的大臣们连忙憋笑,都不敢笑出来。

    审友被撅了一下,不过还是凄惨的说:“君上,您要给我做主啊!都是大司农!大司农竟然对友滥用私刑,将审友打成这幅模样?审友深知因自己平时太过于刚正不阿,因此得罪了大司农,大司农便恶意报复审友,君上明君,一定要为审友做主啊!”

    齐侯笑了笑,说:“好啊,既然你说孤乃是明君,那你便讲讲,大司农因何事对你滥用私刑?”

    审友立刻说:“就在昨日,审友好端端去政事堂,准备堂议,但是无端端就被大司农抓了起来,还让虎贲中郎将的虎子对友滥用私刑,羞辱于友,友根本不知何时得罪了大司农,大司农要这般刻薄与友。”

    齐侯又笑了笑,说:“是么?”

    他说着转头对端端坐在席上的吴纠说:“二哥,审友所讲,可是属实?”

    吴纠这才站起身来,不急不缓的走过来,拱手说:“回禀君上,杖责审友,乃是属实,审友的官帽,也的确是纠收缴的。”

    他的话一出,很多人都纷纷看向吴纠和审友,觉得今天可能有好戏看了。

    吴纠又说:“但审友挨罚,一点儿也不冤枉,而且纠罚的太轻,如今纠便讲出来,让众卿听一听,纠到底是不是刻薄审友?”

    吴纠将审友堂议迟到,并且酗酒大骂,还有延误急报,将鲁国告粮的事情拖延十几天的事情,全都一一在大殿上陈列出来。

    众人一听,都你看我我看你,以前老司农的确是个手宽的主儿,毕竟年纪太大了,也是有心无力的,但是这等公务,是没人敢延误十几天不当回事儿的。

    齐侯一听,顿时将脸冷下来,对着审友说:“审友,可有此事?!”

    审友一听,连忙说:“是是大司农夸大其词,并非是审友故意延误,大司农一直怀恨审友,因此将很多事物都压在审友身上,审友是实在抽不开身完成这些公务,大司农胡乱分配,不能胜任工作,还请君上明察啊!”

    齐侯冷冷一笑,说:“哦?是么。”

    他说着,站起身来,挥了一下手,很快一个人寺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卷简牍,齐侯将简牍拿起来,“啪!”一声,甩手从台阶上扔下来,一下砸在审友身上。

    齐侯那手劲儿可不是吴纠那么轻,顿时简牍“啪嚓!!!”一声就散开了,迸溅的满地都是,砸的审友险些一个跟头。

    齐侯冷冷的说:“审友,你自己看看鲁国人送过来的急报,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上面明明押着急报的戳子,你呢?你做了什么?还想在孤面前侮辱忠臣,你是不是觉着孤糊涂,好欺负,好蒙骗,你几句花言巧语,比旁人勤勤恳恳尽忠厉害,就能将孤糊弄的团团转了!?”

    审友没想到齐侯突然发怒,吓得赶紧跪下来,口中说:“君上君上息怒,审友”

    齐侯哂笑一声,说:“审友,你是不是看不起司农这个职务?”

    审友不敢说话,跪在地上筛糠,喃喃的说:“没没有,小人没有”

    齐侯说:“没有?孤觉着,你就是看不起司农,觉着你审友的才华,做一个司农的小小中大夫,实在是太屈才了,觉着孤给你委屈受了!”

    审友连忙说:“不不不,审友没有。”

    但是齐侯说的全中了,审友就是这么觉得的,他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别人辛辛苦苦劳作,他只需要几句话就能往上爬,别人批看文书需要两个时辰,审友觉得自己只需要半个时辰,这样一来就不喜欢做事,总想着之后一下就能做完,何必这么早就做了。

    审友如今只是个中大夫,虽然官位也不低了,但是审友觉得,自己是该做国相的大才,屈居在司农部门里,实在可惜。

    齐侯全都说准了,审友也不敢应承,齐侯冷冷的说:“孤看你就是这么觉着的,审友,你很委屈啊。”

    审友这回真的不敢说话了,齐侯说:“什么闭门思过,孤觉着,大司农就是太心善了,耳根子也软,放不下脸面来整治你这种趋炎附势的人。”

    他说着,一甩袖子转过身去,又回到台阶上,坐在席上,淡淡的说:“孤看这样罢,审友你为官这么多年,让你在家思过,你也想不出什么来,你还在司农任职,但是因为你的过失,让鲁国认为孤失信于人,认为我齐国失信于人,最无可恕,孤便罚你去养猪。”

    他这话一出来,众人都是一愣,随即“噗嗤”好几声,好几个士大夫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吴纠也是一愣,随即低笑一声,审友没听清楚,其实并非没听清,而是不敢置信,刚还说在司农部门继续工作,后面一句竟然是养猪?

    一个士大夫竟然要去养猪,严格来说,农业的确是司农的管辖范围,但是大家从没见过士大夫养猪的,这实在太好笑了。

    审友还想说什么,大喊着:“君上饶命啊!”

    齐侯笑着说:“孤又没有要你的命,你不是看不起司农么?孤就让你好好体会体会,什么叫司农。”

    他说着,挥了挥手,很快有士兵进来,将养猪的审友拉起来,拖出了殿外,审友简直不能想象自己会去养猪,他本以为吴纠就要失宠了,怎么想到今日失宠的是自己。

    齐侯非但没有责怪吴纠罢免了审友的官位,而且还说吴纠太心善了,这完全不是失宠的模样。

    众人都面面相觑,昨天才听到了“内幕”,今日的内幕竟然不攻自破了,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幸亏昨天对吴纠也是毕恭毕敬的,若是真的信了审友的话,那才是傻子呢。

    齐侯让人把审友拖走,喊冤枉的声音这才消停了下来,齐侯淡淡的说:“行了,今日审友的事儿,便是一个教训,各位卿也记着,齐国需要的是忠心耿耿,尽职尽忠的士大夫们,而不是审友这种只想着溜须拍马,钻空子的谗臣。”

    士大夫们连忙拱手说:“君上英明,谨遵君上教诲。”

    齐侯说:“行了,这事儿便罢了,剩下就说一说鲁国告粮的事情罢。”

    鲁国人向齐国买粮食,鲁国此时正青黄不接,百姓吃不到粮食,因此迫不得已,才向一直胶着关系的齐国买粮食。

    之前齐侯答应了,只要鲁国肯送岑鼎过来把顽一个月,就卖给他们粮食,如今鲁国大夫臧辰写来了书信,说鲁公已经同意将岑鼎借给他们把顽一个月。

    臧辰请示齐国的意思,什么时候能把岑鼎送过来。

    时间延误了十多天,不过吴纠昨日已经把信函发出去了,齐侯就在朝上吩咐了一下,让大家都准备一下,臧辰入齐之后,还要有接风宴席,很多大臣都需要参加。

    迎接鲁国使臣的事情,就交给公孙隰朋,公孙隰朋是大司行,对这种事情就是如数家珍,几天之后大司行就出发了,前去迎接臧辰和鲁国重器的岑鼎。

    齐侯又让吴纠和展获负责在临淄城门口迎接臧辰,因为两个人上次已经有了经验,因此很快就领命。

    等到鲁国特使的队伍就要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吴纠就带着展获和司农部门的人,到了临淄城门口,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了,并非那么酷热,虽然午后的阳光还是那么刺眼炙热,但是只是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并不会感觉到酷夏的粘腻感,尤其是入夜之后,凉风习习,颇有一些初秋的感觉。

    吴纠和展获站在城门口,很快就看到一支队伍遥遥的走过来,队伍的人影看起来很飘渺,但是队伍之中有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非常惹眼,装在车上,做好了保护措施,捆绑的严严实实,缓慢的朝这边而来。

    古代人,尤其是周朝人,很看重祭祀的礼器,礼器其实就是食器,在周朝人眼中,吃是很重要的事情,吃饭用的器皿,都是祭祀先祖和神明的礼器。

    例如歃血为盟的玉敦,其实就是小碗,而青铜鼎是这个时代最为至高无上的礼器。

    巨大的岑鼎乃是鲁国的重器,就仿佛放在洛师明堂之中的九鼎一样,代表着王权,岑鼎则代表着鲁国的最高权威。

    鲁国人为了买粮食,也是拼了命了,竟然真的把岑鼎借给了齐侯把顽。

    其实鲁公并不同意将岑鼎借给齐国,毕竟就算鲁国闹饥荒,鲁国的贵族也是一天三顿,一顿饭鸡鸭鱼肉,六种主食,样样不能少,别说是鲁公了,就连他身边的一票公子贵族,还有士大夫们,那配置也没有减少,因此他们根本体会不到饥饿,只是天天能收到这边饿死多少难民,那边又有多少起义的报告。

    鲁公把岑鼎看的很重,觉得那是鲁国的颜面,即使闹饥荒,顶多坑杀一些残疾人,锐减一下人口,去各国买一些粮食就可以了,不必将自己的重器和脸面都付出来。

    但是臧辰就立主借鼎,而且是“自作主张”,自己就同意了下来,可想而知,臧辰回了鲁国之后,就坐了冷板凳。

    鲁公像嫌弃庆父一样,嫌弃了臧辰,一对比之下,又觉得庆父更好一些,便罢免了臧辰的国相之位,改立庆父为国相。

    如此一来,臧辰却没有放弃,仍然力荐鲁公借鼎换粮食,颜面只是一时的事情,民心和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失去了民心,百姓都饿死了,又有谁会给鲁国卖命,给鲁国打仗,保卫鲁国呢?

    最后鲁公还是被说动了,但是不怎么高兴,就让臧辰带着鼎去齐国。

    吴纠站在城门口,很快那车队就走了过来,臧辰一身黑色的使臣长袍,手持白色旄节,整个人看起来泾渭分明,脸色则是惨白惨白的,又像白色的旄节一样,比之前见面更加惨白了。

    一切都好像和上次吻合,还是吴纠和展获迎接了臧辰,臧辰走过来,拱手说:“鲁国使臣臧辰,见过齐国大司农。”

    吴纠也对臧辰拱了拱手,笑着说:“臧大夫有礼了。”

    一挨近了,不只是吴纠,连展获也吓了一跳,臧辰的脸色十分吓人,眼底有浓浓的乌青,脸颊凹陷,嘴唇是淡紫色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憋足一口气说话,说完之后就用帕子捂住嘴,狠狠的咳嗽起来。

    吴纠眼尖,看到臧辰咳嗽的帕子上竟然有血丝,而且血丝不是粉色的,是正红色的。

    臧辰连忙将帕子收起来,笑着说:“有劳大司农特意迎接。”

    吴纠说:“臧大夫不必多礼,一路舟马劳顿,请臧大夫先行下榻驿馆,晚间君上为臧大夫准备了接风宴西,请臧大夫赏脸一顾。”

    臧辰连连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又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感觉好一些,说:“谢齐公,谢大司农。”

    臧辰情况不太妙,又因为奔波了一路,赶紧就去驿馆下榻了,也没有托大。

    吴纠进宫复命,又去宴厅看了看,一切都准备的妥当了,就等着晚上宴请臧辰了。

    齐侯也准备了一下,穿戴整齐,天色黄昏的时候,就准备往宴厅去。

    吴纠来到宴厅的时候,臧辰为了表达恭敬,已经到了宴厅,还有鲁国的使臣们也都到了宴厅,臧辰见到吴纠,连忙起身行礼。

    吴纠笑眯眯的说:“臧大夫请坐,先喝杯酒水,君上一会儿便来。”

    臧辰点了点头,随即齐国的大夫们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展雄和展获说着话,不知在说什么,笑的挺爽朗,两个人便走了进来。

    展雄见到臧辰的样子,吓了一跳,没想到臧辰竟然憔悴到了这种地步,在展雄的印象中,臧辰虽然一直病怏怏的,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是其实他身材高大,看起来颇有威严,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

    展雄偷偷拉了拉展获的袖子,说:“这臧辰,眼睛乌青的跟中邪了一样。”

    展获无奈的看了一眼展雄,说:“别叫旁人听见了,给君上和大司农惹麻烦,少数两句。”

    展雄说:“好好好,听大哥的。”

    众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齐侯就施施然的走进来,见到臧辰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没见,臧辰竟然只剩下身材高了,脸色煞白,模样憔悴,还在不停的咳嗽。

    齐侯走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齐侯笑眯眯的说:“今日是为鲁国特使接风,同时也宴请众卿,让众卿见识见识鲁国的重器岑鼎。”

    臧辰一听,齐侯竟然要把重器岑鼎在宴席上展示,果然是把顽,这恐怕接风宴,而是示威的宴席。

    不过如今鲁国有求于齐国,齐侯怎么把顽岑鼎,也是应该的事情。

    臧辰只是咳嗽了好几声,但是并没有反驳。

    齐侯笑眯眯的对臧辰说:“一会儿还请鲁国特使,给众卿讲解讲解,这岑鼎是怎么回事儿?”

    臧辰知道齐侯是故意奚落自己,只是淡然的说:“齐公太抬举臧辰了,臧辰只是一介小臣,对这岑鼎知之不详。”

    齐侯一笑,说:“谁不知道臧大夫才华横溢,实在是过谦了,过谦了。”

    齐侯说着,转头招手说:“来人啊,请鼎,开席!”

    他说着,就有两列虎贲军从外面铿锵而入,推着一个小车,将岑鼎从外面运送进来,然后好几个人合力举起岑鼎,将岑鼎放入宴席中间,供众人赏鉴。

    齐国的大夫们一见,纷纷笑起来,对着那岑鼎指指点点,就仿佛是菜市场里挑瓜一样,那举动带着明显的嘲笑之意,十分得意。

    毕竟岑鼎代表的就是鲁国的颜面,如今鲁国的脸摆在齐国的宴席上,供人赏鉴,齐国的士大夫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怎么能不得意欣喜呢?

    臧辰看着众人微笑,只是低下头来,用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咳嗽,咳嗽之后低头看了看手帕,没有说话,只是眼目很深沉的将帕子收进怀中。

    旁边的展获不小心瞥了一眼,吓了一跳,那帕子上斑斑驳驳的竟然都是血迹。

    就在这个时候,齐侯又说话了,他举起酒杯,说:“今日光景正好,又有岑鼎助兴,孤敬鲁国特使一杯,鲁国特使千里迢迢送鼎,实在功不可没,来,孤敬臧大夫。”

    臧辰连忙举起酒杯,淡淡的说:“外臣不敢,外臣敬齐公。”

    吴纠也举起酒杯,旁边的人纷纷举起酒杯陪敬,大家喝下一杯酒来,齐侯又追问臧辰岑鼎的来历等等。

    众人又饮了几杯酒,这宴席就算是真正开始了,宴席一开始,大家纷纷起身,有人笑眯眯的问齐侯,可否亲自摸一摸这岑鼎。

    齐侯则是笑着说:“这要问鲁国的特使了?不过孤觉着,鲁国人应该不可能那么小气,连摸都不给摸罢?”

    臧辰此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终于不是那种淡淡的了,脸上青筋跳了一下,只是很快又恢复了,拱手说:“既然寡君已经借鼎与齐公,那齐公请便就是。”

    齐侯哈哈一笑,说:“鲁国人,果然是礼仪之邦,好生慷慨。”

    齐侯说着,挥了一下袖子,说:“我齐国的士大夫,谁想仔细看岑鼎的,近前便是。”

    他一说完,真的有几个好事的士大夫站起来,走到宴厅中间摆放岑鼎的地方,近一步观摩着。

    一有人走过去,很多人都在看齐侯脸色,见齐侯没有阻拦,还是笑眯眯的,就有更多的人跟风走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吴纠坐在席上倒是没有动静,只是侧头看了一眼臧辰,臧辰不住咳嗽着,用手帕紧紧掩住口鼻。

    齐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观摩岑鼎,又笑着说:“臧大夫。”

    臧辰咳嗽着,连忙应声,说:“是,外臣在。”

    齐侯笑眯眯的说:“孤听说,一个月之前,岑大夫就已经不是鲁国的国相了啊?”

    臧辰一听,有一瞬间发愣,随即就回过神来了,的确如此,一个月之前臧辰就被罢了国相,如今鲁国的国相乃是庆父,公子庆父因为臧辰主张借鼎的时候,又受到了鲁公的喜爱,因此将国相的位置给了庆父。

    臧辰听出来齐侯是在奚落自己,但是还是拱手说:“回齐公,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如今臧辰只是一介使臣。”

    齐侯笑着说:“既然你都不是国相了,怎么鲁公买粮食,还叫你过来?为何不见鲁国的国相过来,是看不起孤么?”

    臧辰一听,知道齐侯开始找茬了,便说:“齐公多虑了,寡君对齐公,乃是钦佩有嘉,绝不敢有半分的怠慢,如何是看不起齐公呢?只是告粮这个事儿,本是臧辰起头的,因此就算如今臧辰并非是鲁国的国相,也应该把这件事圆圆满满的解决。”

    臧辰说的有理有度,听到齐侯的奚落,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样子,不过齐侯还是挺得意的,因为臧辰看似不生气,其实他的呼吸变得快了不少,一直在粗喘,咳嗽也比刚才厉害频繁了不少,说明其实臧辰内里是不淡定的。

    吴纠见臧辰一一应对,其实还挺佩服臧辰的,毕竟臧辰病成这样,还是主张告粮,对鲁国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的。

    很多官员都去观摩岑鼎,吴纠坐着也无聊,这个时候臧辰就主动走过来,举着酒杯说:“大司农,外臣敬大司农一杯,告粮一事,还要多谢大司农。”

    吴纠拱手说:“纠是不敢当,乃是分内之事,不敢让鲁国特使言谢。”

    他说着,那端起酒杯,说:“还是纠敬鲁国特使罢。”

    臧辰也没有拒绝,就端起酒杯将杯中的就一饮而尽,十分爽快的样子,吴纠也将杯中的酒饮尽,刚要放下杯子,就听到“哐当!!!”一声巨响,臧辰手中的酒杯一下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臧辰突然猛地一歪,一下倒在了地上,猛烈的咳嗽了两下,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吴纠吓了一跳,臧辰突然倒下,简直像是毫无征兆一般,还吐了一口血,样子十分可怕。

    吴纠旁边突然骚乱起来,齐侯立刻站起身来,走下台阶,说:“怎么了?”

    他冲过去,就看到臧辰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身上都是血,似乎已经昏厥过去了,旁边的展获展雄也吓了一跳,展获连忙说:“快叫医官!”

    齐侯没想到鲁国的特使竟然直接在宴席上咯血昏厥了,齐侯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自己奚落那几句的缘故,当时臧辰还好好儿的,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怎么转眼就倒在了地上?

    很快医官就冲了进来,连忙检查倒在地上的臧辰,臧辰的前襟有不少血,脸色惨白,非常虚弱,医官赶紧把臧辰抬到偏殿,让臧辰平躺下来,然后拿来了吊阳气的药丸子,塞在臧辰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臧辰这才张开嘴喘出一口气来。

    这一变故实在太突然了,众人都吃了一惊,接风宴席无疾而终,齐侯吴纠跟着医官到了偏殿,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齐侯见医官给臧辰检查了半天,终于皱了皱眉,说:“到底怎么回事?”

    齐国的接风宴席上,鲁国特使突然咯血昏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臧辰下了毒,若是臧辰真的是死在了齐国,也真是说不清楚的事情。

    虽然臧辰看起来十分虚弱,病入膏肓,但是也不是说死就死的样子,像方才那样突然就晕倒了,当真非常奇怪。

    医官有些战战兢兢,需要齐侯和吴纠借一步说话,三个人从内室走到了外室,还遣走了寺人和宫女,医官这才说:“君上,大司农,这鲁国特使身体虚弱,一直有病根儿没有治愈,还有还有就是,这鲁国特使似乎是中毒了。”

    吴纠惊讶的说:“中毒,方才么?鲁国特使似乎也没有吃什么,他喝的酒大家也都喝了。”

    医官立刻解释说:“不不,不是猛烈的毒药,不会立刻发作出来,而是慢性的,需要长时间小计量,慢慢侵入骨髓的毒药。”

    齐侯说:“也就是说臧辰中毒很久了?”

    医官点头说:“是,按照这计量来说,大约小臣窃以为,大约一个月左右了,而且是每天服用,这种毒药不难找,也不难调配,但是小臣从没见过有人用,因为这种毒药必须每天服用,而且而且说实话,十分容易检测出来,所以这种愚蠢的下毒法子,几乎没人会用的。”

    吴纠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来,一个月左右,而且必须每天服用,还是容易被发现的愚钝法子。

    这么一听,吴纠就觉得十分不对劲儿,臧辰是何其聪明的人,有人给他连续下了一个月的毒,而且还是一查就能查出来的笨毒药,臧辰能不知道?

    况且臧辰是大夫,虽然已经被罢免了国相,但是仍旧是鲁国的贵族大夫,臧辰的吃穿用度必然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这样筛选下来,竟然还能中毒?

    吴纠连忙问:“有解么?”

    医官说:“有解是有解,但是需要长时间的调养解毒,就和下毒一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是可是鲁国特使这个身体情况,基本算是无解了,毕竟鲁国特使他他可能撑不了多长时间,最多还有五六日罢。”

    吴纠一听,更确定那种奇怪了,这毒药的量这么正好儿,不少也不多,刚好是臧辰来了齐国发作,如果不是因为齐侯今天说了几句“贱嗖嗖”的话,让臧辰有些心浮气躁,突然就发了毒,大家根本不知道臧辰是中毒了,还以为只是臧辰身子虚弱,病入膏肓。

    若是臧辰死在了齐国,根本没办法说明白,很有可能让鲁国人抓住小辫子,说什么齐国人苛待臧辰大夫之类的话,让臧辰大夫病死在了异乡等等。

    臧辰可是名士,这样一来,不管是不是齐国苛待臧辰,都对齐国的影响并不好,会让那些想要投奔齐国的奇人异士有所顾虑。

    吴纠皱了皱眉,低声对齐侯说:“君上,这件事儿可能不一般。”

    齐侯也点点头,看起来两个人似乎想到一处去了。

    齐侯转头对医官说:“若孤要保鲁国特使的命,你能保得住么?”

    医官顿时有点冒冷汗,低声说:“这这小臣可以一试,但是,但是需要一些极为名贵的药材,起码在解毒的这段时间,用这些名贵的药材吊住鲁国特使的阳气,这样才可保命。”

    吴纠瞬间就明白了,想要保住臧辰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需要的代价比较大,需要一些珍贵的药材。

    吴纠说:“纠那里还有一些从宋国带来的药材,前些日子送给幼公子一些,还剩下一些,不如拿给臧大夫用?”

    齐侯点了点头,首肯说:“有劳二哥费心了。”

    又对医官说:“臧辰的命,必须保住,不管用多贵的药材,你只管去办便是。”

    医官赶紧拱手说:“是,小臣领命。”

    众人在外室说了会儿话,齐侯又来了事儿,是齐国、宋国、郑国会盟的事情,公孙隰朋连夜进宫,便把齐侯给叫走了。

    吴纠留下来看看情况,毕竟臧辰的情况不是太好,有些半昏迷,方才只是张嘴喘了口气,但是意识不太清醒。

    齐侯走了之后,寺人便进来说,展将军和展大夫想要进来看看臧辰,吴纠便让人请展雄和展获进来。

    吴纠带着两个人小声的说了说臧辰的情况,展雄一听,惊讶的说:“中毒?一定是鲁国人干的,他们竟然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臧辰不是鲁国的大夫么?!他们竟然不惜给自己的大夫下毒,要陷害咱们么?”

    展获想要让展雄小点声,不过这个时候就听到“咳咳”的咳嗽声,臧辰竟然这个时候醒了。

    吴纠拉着展雄到外面说话,展获回头看了看,没有随着两个人走出去,而是慢慢走近了内室,臧辰正在咳嗽,医官扶着他,用帕子给他擦血,那吊阳气的药丸子也给咳掉了,医官赶忙又取了一个,让臧辰含在口中。

    展获走进来,臧辰只是看了他一眼,脸色虚弱的厉害,抿着嘴轻声咳嗽,声音很压抑。

    展获在榻边站定,低头看着臧辰,语气很平淡的说:“臧大夫可知道自己中毒了么?”

    臧辰只是咳嗽了两声,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开口,一开口就要咳血,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展获脸色一动,轻声说:“是鲁公下的毒?”

    臧辰轻轻咳嗽了一声,紧跟着竟然轻笑了一声,再一次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阿阿肉、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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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的100个红包已经发了,么么哒以后每天都会发一定数量的红包作为福利,发到蠢作者穷了为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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