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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免费送了他一个白眼齐侯一直揪着他袖子吴纠想要抽回来,但是怕动静太大了,惹人注目因此只好让齐侯拉着,也没有旁的办法。

    王子郑接过印信,群臣朝拜之后,姬阆便说:“今日之事,诸位也辛苦了请诸位先行回驿馆歇息改日寡人便召开朝议请诸位公侯和卿大夫们来商议,卫侯葛伯的事情到时候还有赖各位。”

    众人连忙拱手,请姬阆和太子先从祭坛上退下来,然后这才退出了大殿准备往回去了。

    诡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幸亏他这次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晋升晋侯因此并没有趟这趟浑水不然若是趟了浑水别说是晋侯了连曲沃公都保不住了。

    众人退出来,很快浩浩荡荡的就又回去了,大家一路上是寒暄这过来了回去倒好,有了不少谈资,全都聚在一起,一边交谈一边往回走,谁让卫侯和葛伯这么不自量力,最后演变成了当众出丑,大家自然要谈笑一番了。

    大部队回到洛师城中,众人就直接往驿馆去了,姬阆和太子郑准备回王宫去。

    诸侯使臣抵达驿馆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很多禁军还围着驿馆,大家起初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仔细一看,原来是禁军在抓人,将卫国和葛国的人抓起来。

    里面传出来大叫大嚷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尖锐,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是齐国的国女!我是齐国的国女!你们不能抓我!放开我!!”

    正好那声音到了驿馆大门口,外面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诸侯和使臣,抻着脖子往里看,就看到几个禁卫军抓住宣姜,扯着她往外走,宣姜一路哀嚎,最后抱着门口的一棵大树,就是不走了。

    诸侯往里一看,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宣姜听到那笑声,脸色很是尴尬难看,但是却在人群中看到了齐侯和吴纠,连忙大喊着:“弟弟!弟弟!救我啊!救我啊!”

    宣姜稍微一松手,就被禁军给拖住往外走,走到人群旁边的时候,人群自动散开,宣姜却突然用力挣开禁卫军,冲向人群。

    宣姜冲着齐侯就扑过去,齐侯反应有多快,连忙伸手搂住吴纠的腰,猛地一闪,一下就闪了过去,宣姜扑了个空,猛地摔倒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险些将大门牙给摔掉了,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嘴啃在地上,好像已经啃出了血。

    士兵冲过来,宣姜却往起爬,一边爬一边踹着退大喊:“别动我!别动我!我不知情的,完全不知情的!!我是齐国的国女,放开我!”

    众人全都看热闹一样看向宣姜,宣姜屡次想要往齐侯身上扑,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卫国国母,你口口声声说和你没关系,你不知情,寡人怎么听说,卫国和葛国之所以能合作,还是你努力从榻上赚来的呢?”

    他这么一说,站在门口的诸侯全都哈哈哄笑了起来,宣姜一脸菜色,瞪着吴纠,说:“你!你胡说!!”

    吴纠笑眯眯的说:“怎么是寡人胡说?葛国的国女都知道,相信这在葛国并不是什么秘密,不如去问问葛国的从者?唉,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为了扶不上墙的儿子,卫国国母您也真是舍身取义,为了卫国献身如此,结果卫侯还搞得一团糟。”

    宣姜气的牙齿“得得得”的作响,上牙打下牙,一口牙齿都要给击碎了,突然暴起冲着吴纠冲过来,但是宣姜就算暴起,她那个速度也不行,眼看她就要冲过来,都不需要齐侯去拽吴纠,旁边的小重耳突然伸出小肉腿来

    “啊呀!!”

    “嘭”

    众人就看到宣姜猛地一下栽在地上,又来了个狗吃屎,这回把脸都给磕花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旁边的士兵立刻冲上来,一把将宣姜抓住,宣姜还想大叫大嚷,已经被士兵给架起来,无论她怎么踢腿,怎么叫嚷,就是不停下来,带着宣姜很快走了,准备回宫去复命。

    小重耳突然绊了一下宣姜,旁边的小子推还紧张的说:“公纸,你的腿没似罢?”

    小重耳满不在乎的说:“自然无事。”

    卫国扶不上墙,诸侯们看着宣姜被带走,都笑着谈论,纷纷进了驿馆,齐侯缠着吴纠给他做炸鸡腿吃,吴纠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齐侯也进了驿馆,直奔膳房,准备炸鸡腿。

    曲沃公诡诸进了驿馆,没有多久,却又出来了,让人备马,直接往王宫去了。

    姬阆和太子郑回了王宫,姬阆今日心情非常好,自然是大好的,因为铲除了卫国和葛国的逆贼不说,还册封了太子,了却了姬阆的心愿,姬阆自然高兴了。

    姬阆回了小寝,就让人摆了酒席,准备和太子郑饮上几杯,太子郑见姬阆如此高兴,说:“父亲,少喝几杯,之后还要处理卫国和葛国的事情,千万别喝得宿醉头疼。”

    姬阆笑眯眯的说:“知道了,郑儿果然长大了,这么爱操心。”

    姬阆给自己满上酒,又给太子郑倒了一杯酒,说:“郑儿,如今你是太子了,这么大的事情,与为父也饮两杯。”

    太子郑没有办法,也端起酒杯,说:“恭喜父亲铲除了乱臣贼子。”

    姬阆也举起酒杯,笑着说:“恭喜郑儿册封太子。”

    他说着,一仰头就将杯中的酒尽数饮尽,因为饮的太快,清澈的酒浆顺着姬阆的嘴角滑下来,顺着脖颈一下钻进姬阆衣领子里,将他繁琐的朝袍染得更深。

    姬阆已经连续饮了数杯,脸色潮红起来,眯着眼睛,面带笑意,太子郑端着酒杯还未饮酒,看得一怔,没来由心口狂跳数下。

    姬阆见他不饮,狐疑的说:“郑儿,怎的了?”

    太子郑这才回了神,突然后一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连忙说:“没没什么。”

    姬阆惊讶的说:“是不是今日太过劳累了?”

    太子郑咳嗽了一声,说:“可能是。”

    姬阆连忙说:“那你快去歇息罢。”

    太子郑说:“儿子再陪陪父亲,儿子一走,父亲定然又饮多了。”

    姬阆笑了笑,与太子郑又喝了数杯,姬阆之前大病一场,如今不宜多饮酒,似乎比以前醉的更快了,没几杯,因为太高兴,很快就醉倒了。

    太子郑扶着姬阆进了小寝的内殿,将他放在榻上,盖上被子,如今才过了日落,虽还不是就寝的时辰,不过太子郑见姬阆面上隐约有些疲惫,还是没有叫醒他,就这么直接让他睡了。

    太子郑坐在榻边上,看着酣然甜梦的姬阆,有些迷茫的坐了良久,姬阆睡得香甜,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轻声呢喃了一句:“嗯郑儿”

    太子郑吓了一跳,被这一声惊得几乎窜起来,连忙往外走去,快速就出了内殿,他一出去,正好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寺人。

    寺人差点撞到了急匆匆走出来的太子郑,吓得后退好几步,连忙作礼,说:“太子,曲沃公在外求见天子。”

    太子郑有些惊讶,说:“曲沃公?”

    寺人应声说:“正是,曲沃公求见。”

    太子郑皱了皱眉,说:“去回曲沃公,天子已经睡下了,若是有事儿,改日再进宫详谈罢。”

    寺人连忙出去回应,曲沃公诡诸在门外站了好久,结果寺人出来,为难的说:“实在对不住曲沃公,天子已经睡了,太子说,有什么事情,请改日来详谈罢。”

    诡诸一听,天色还怎么早,怎么就睡了?他不知道姬阆今日高兴,一回来就喝了不少酒,听起来还以为是姬阆搪塞自己,不想见自己。

    诡诸此行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晋升晋侯的,如今的晋国,内部分裂为都城翼城派,翼城派是名正言顺的晋国国君,另外一派则是曲沃派,曲沃派按理来说是叛乱,根本不能算是公侯,是不被承认的,但是架不住这些年来曲沃派比较厉害,翼城立晋侯杀晋侯,翼城立太子杀太子,如今曲沃的势力已经遍布了整个晋国,翼城虽然多有不满,士大夫们也十分不满,但是愣是不敢再立晋侯了。

    诡诸已经可以进入翼城,但是怕翼城的士大夫们反对,因此不敢贸然进入,想要贿赂天子,让姬阆正式册封自己,这样一来,自己便是名正言顺,翼城的士大夫们也不能言语什么了。

    大家都知道诡诸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诡诸觉得天子肯定也知道,如今天子“推脱”不见自己,诡诸就想多了,还以为天子不想册封自己,顿时有些心急心慌。

    诡诸见不到姬阆,只好心慌慌的离开了王宫,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觉得这样不是办法,若是姬阆不册封自己为晋侯,那么夜长梦多,等翼城缓过劲儿来,定然会反扑曲沃,到时候又要浪费精力,晋侯的宝座就不翼而飞了。

    诡诸心急的要命,刚踏进驿馆,就听到了笑声,吴纠和齐侯正好从膳房出来,齐侯自己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好几个炸鸡腿,酥酥脆脆的,闻起来简直飘香四溢。

    齐侯在后面亦步亦趋的端着盘子追着吴纠,两个人有说有笑就过去了。

    诡诸看到吴纠和齐侯,突然来了一个注意,如今天子宠信齐国,与楚国关系亲近,这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天子不见自己,那不如先去贿赂一下吴纠和齐侯?

    不过诡诸又有些疑虑,毕竟自己是个阉人的事情,吴纠和齐侯都知道,若是那两个人刁难自己该如何是好?

    诡诸思来想去的,实在没有办法,对比刁难来说,若是不能被册封晋侯,那才是遗憾终身的。

    诡诸这么想着,便下定主意,赶紧回了房舍,找来人写下请柬,明日让人送去给楚王和齐侯,请他们来赴宴。

    今日也是累了,齐侯吃了大鸡腿,满足的不行,伺候着吴纠沐浴,泡了热水澡,两个人便就寝歇息了。

    吴纠今日倒是没有做奇怪的直播“噩梦”,因着就寝前泡了个热水澡,十分之解乏,所以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然而睡到要天亮的时候,吴纠愣是给疼醒了!

    吴纠疼的“嘶”了一声,张开眼睛,就看到齐侯紧紧搂着自己,不止如此,还啜在自己的脖颈,齐侯似乎做了什么梦,没醒过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儿。

    因为他正在咬吴纠的脖颈,就在吴纠耳朵边叨念,吴纠一听就听清楚了。

    齐侯竟然在说:“这个炸鸡腿好嫩啊,好生鲜美”

    吴纠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刚刚天亮,就被咬醒了,本该再多睡一会儿的,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这么被小白咬醒了!

    吴纠气的不行,使劲推了一下齐侯,齐侯被他一推就醒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坐起来,因为他方才在做梦啃鸡腿,坐起来之后还没醒过来,竟然说了一句:“孤的鸡腿哎!”

    他说着,吴纠已经将被子团起来,迎面砸了过来,幸好齐侯反应快,一把接住了扔过来的被子,这才算醒了,笑着说:“二哥,起的好早啊。”

    吴纠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幸亏没出血,但是能摸到牙印儿,狠狠瞪了他一眼,齐侯完全不知原因,一脸奇怪的坐在榻上。

    今日吴纠和齐侯都没事儿,就等着天子传召大家进宫朝议,所以十分闲,就在房舍中休息。

    两个人用了午膳之后,准备出门走走,子清这个时候却说:“王上,齐公,曲沃公这边的从者来了。”

    吴纠还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曲沃公?那不是诡诸么?

    之前会盟的时候,诡诸联合公子彭生绑架吴纠,因此结怨,而且诡诸当时还被吴纠给阉了,诡诸上位十分不光彩,应该不会主动来见吴纠的。

    吴纠让曲沃公的从者进来,那从者十分殷勤的递给吴纠一个请柬,吴纠展开一看,果然是请他们去赴宴,诡诸摆了个宴席,想邀请吴纠和齐侯过去。

    吴纠看了齐侯一眼,齐侯挑了挑眉,吴纠便对那从者说:“回去回复曲沃公,就说曲沃公盛情邀请,寡人与齐公一定赴宴。”

    从者十分高兴,连忙叩谢就离开了,齐侯拿着请柬,说:“这诡诸,不知搞什么名堂。”

    吴纠笑眯眯的说:“从者态度那么殷勤,你说他能搞什么名堂,自然是有求于人了,恐怕是诡诸想要贿赂天子遇到了麻烦,所以才来找咱们。”

    齐侯一笑,说:“二哥,你定然在想什么坏主意?”

    吴纠耸了耸肩膀,说:“寡人在想,送上门的大肥羊,你不宰一把么?敲竹杠会不会?”

    齐侯无奈的笑了笑,说:“二哥会就好了。”

    宴席在今日晚上,吴纠和齐侯打算去赴宴,黄昏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房舍,往曲沃公下榻的房舍去了。

    刚到了院子门口,曲沃公诡诸竟然就站在那里迎接了,十分殷勤的笑着对吴纠和齐侯拱手说:“楚王齐公大驾光临,诡诸有失远迎了,快请!请!”

    诡诸亲自请着他们进去,那态度殷勤极了,吴纠走进去,就看到小重耳和小子推也在。

    小重耳站在宴厅里,规规矩矩的给吴纠行礼,说:“重耳拜见楚王,拜见齐公。”

    吴纠看到这俩小家伙,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不少,想要伸手捏一捏肉嘟嘟的脸蛋子,不过为了自己楚王的威严,还是作罢了。

    诡诸亲自请吴纠和齐侯入席,还笑眯眯的给吴纠和齐侯倒了酒,说:“今日诡诸能请到楚王和齐公赴宴,真是幸事,两位千万别客气,尽量开怀畅饮,咱们不醉不归啊!”

    诡诸的脸一直笑着,感觉脸皮都要给笑的丧失弹力了,等吴纠和齐侯喝了两杯酒,这才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晋国与楚国齐国的关系一向亲厚,只是我晋国之中,有很多人一直不怎么安生,让我晋国变得乌烟瘴气,因此诡诸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楚王与齐公仗义援手,帮一把忙。”

    吴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齐侯,果然如同他所说的,说起来晋国乌烟瘴气,还不是翼城和曲沃一直打来打去,不过说到底,翼城也是名正言顺的,诡诸的曲沃才是乌烟瘴气。

    吴纠没说话,诡诸连忙又说:“如今天子宠信楚王与齐公,这是群臣尽知的事情,楚王与齐公忠心耿耿,又英明果断,天子宠信,诸侯爱戴,实在是令诡诸敬仰,因此因此诡诸想请楚王与齐公,在天子面前替诡诸美言几句关于册封的事情,这若是成了”

    他的话期期艾艾的说到这里,却听到“喀拉”一声,小重耳坐在旁边正在用膳,没成想一个不注意,竟然把桌上的小匕碰到了地上,“喀拉”一声,因为宴厅里只有诡诸一个人再说话,说的还期期艾艾的,因此这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挺清脆的。

    诡诸的话一瞬间被打断了,诡诸本就不知怎么说才好,毕竟他面对的可不是盟友,而是敌人,现在好了,诡诸被打断,气的那是七窍生烟。

    诡诸立刻怒目而视,一把揪住旁边的小重耳,动作十分粗鲁,小重耳饶是虎头虎脑的,竟然也吓了一大跳,被一把揪住头发,愣是从宴席上揪了出来,“嘭!”一声扔在地上,整个人人仰马翻的,差点碰到了旁边的案子。

    诡诸的动作十分粗鲁,和他父亲一个样子,可能都稍微有些暴力倾向,小重耳摔在地上,虽然没有吭声,但是小包子脸都皱在一起,想必非常疼。

    诡诸则是劈手将一个酒壶直接砸过去,小子推见到曲沃公打人,吓得赶紧跑过去,“嘭!!!”一声,酒壶直接砸在小子推的背上,那一声十分响亮,小子推被砸的“咚!”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小重耳吓了一跳,赶紧跑起来扶着小子推,诡诸却给气怒了,说:“不中用的孽种,拿个小匕都拿不住,要手做什么用?不如直接砍掉了是!”

    他说着就要冲过来揪小重耳的手,小子推虽然小小的,但是连忙拦住,吓得大眼睛里眼泪打转儿,呜咽着说:“君上,君上您饶了公纸罢,公纸昨日和今日被罚都没有次饭,没有力气自然拿不住小匕,求君上饶了公纸罢!”

    诡诸一巴掌就要拍开小子推,吴纠和齐侯同时皱了皱眉,原来昨天祭天,虽然齐侯出手给小重耳和小子推解围,不过诡诸怀恨在心,不能对他们甩脸子,因此暗地里就不让小重耳吃饭。

    之前也是,只要小重耳犯了一点点什么错误,就会被罚不许吃饭,有的时候是一天,有的时候是两天,小重耳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一次竟然饿过劲儿去,直接晕倒了。

    昨日回来之后,小重耳就没吃过饭,小子推把自己的饭分给他吃,不过小子推是个小童,饭菜就那么少,也不够吃的,小重耳肚量很大,饿得不行,手直抖,刚才就没有拿住小匕,小勺子掉在地上,引得诡诸一阵暴怒。

    齐侯看到这一幕,立刻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说:“曲沃公,孩子还这么小,您这么打,不合适罢?”

    诡诸本就有虐待倾向,一打开闸门就关不住了,再者说了,诡诸早就是个阉人了,好几年前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有孩子,小重耳并非是诡诸亲生的,其实是随便找了个孩子领养的,不然曲沃公一直后继无人,说出来太难听了,因为不是亲生的,因此打起来也没有什么负担,诡诸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了。

    何止是齐侯看不下去了,吴纠也看不下去了,方才“咚!”一声酒壶砸到了小子推,不知道小子推后背怎么样了,这么大力气,定然给砸青了。

    吴纠眯着眼睛,笑了一声,说:“曲沃公,方才寡人想了想,就如同您说的,我们楚国与您晋国一向交好,也不忍心看到晋国一直乌烟瘴气的,如此向天子美言几句的事情,其实不成问题,只是”

    他说着,稍微有些迟疑,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诡诸方才还在暴怒,此时被吴纠说起这个事儿,立刻转移了话题,连忙说:“只是什么?什么都不成问题!楚王想要什么,您只管开口便是,只要我们晋国有的!”

    吴纠幽幽一笑,说:“有,自然有”

    他说着,目光就落在小重耳,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子推身上,说:“什么金银财宝,宝马美玉,寡人的楚国都有,因此寡人不想要这等俗气之物了,但是寡人既然帮了曲沃公,自然要讨些好处,您安心,寡人也安心,不是么?”

    “是是是!”

    诡诸连忙应声,说:“是这个道理!”

    吴纠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寡人想要一个人质”

    他说着,顿了顿,抬手一指,指向小重耳,说:“就他罢,来我楚国,做你们晋国的人质,到时候若是咱们两国不幸有个好歹,寡人也算是有本钱的,不是么?”

    诡诸一听,眼睛不由得转了转,好像一副赚到的样子,立刻说:“好好好!就将小儿交给楚王做人质,楚王的条件十分之合理,一点儿也不过分!”

    诡诸感觉自己赚了,毕竟小重耳又不是亲生的,就算送重耳去做人质,那也没什么损失,到时候晋国和楚国真的开战,就算将重耳五马分尸剁成肉泥,诡诸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这又有什么呢?反而还省下了很多金银珠宝,诡诸自然赞同,非常赞同。

    诡诸不知,吴纠要的可不是一个质子,而是未来大名鼎鼎的晋文公,若是他能将重耳推上晋国宝座,那么到时候楚国就能掌握北方的土地。

    试想想看,楚国在南方称霸,南方的小国如今已经沉浮的差不多了,齐国在东方争霸,东方的国家全都臣服在齐国的麾下,而秦国在西方独占一面,秦国的国君是吴纠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吴纠再将重耳推上晋侯的宝座,那么东南西北,没有一处不是楚国的天下了。

    诡诸根本不知重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毕竟重耳如今太小了,还是一副虎头虎脑又萌萌的样子,根本一点儿威严也没有。

    诡诸还以为自己赚大了,立刻同意,恨不得给吴纠磕头。

    吴纠笑着说:“行了,今儿这件事儿就定下了,人质直接跟寡人走罢,明日寡人就进宫,与天子说道说道晋国的事情。”

    “好好好!”

    诡诸连忙推了几把小重耳,小重耳拉着小子推,虽然吴纠只要了小重耳一个人质,但是小子推是个小童,根本连个人都不算,其实就是奴隶,因此小重耳拉着小子推过去,诡诸连眼皮都没眨。

    小重耳和小子推一过来,吴纠连忙抱起小子推,小子推后背疼,趴在吴纠怀里吭吭唧唧,但是不敢真的哭出来,怕惹怒了诡诸。

    吴纠既然已经得到了人质,就没有必要和诡诸多浪费口舌,便连忙抱着小子推,让小重耳跟上,众人走出了宴厅,往楚国下榻的地方去了。

    齐侯领着小重耳,跟在吴纠后面,说:“二哥,曲沃公阴险狡诈,你如今同意他上位,恐怕日后会招致什么祸端。”

    吴纠自然知道诡诸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曲沃掌控晋国,这是一个历史趋势,吴纠是读过历史的人,因此觉得这个趋势应该不是自己能打破的,干脆想其他的办法便好。

    不过吴纠自然不能与齐侯说什么历史趋势,只是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可怕的,诡诸还能翻出天去?再者说了,小重耳年纪轻轻,持重老成,将来必成大器,寡人又得了人才,这才是最重要的。”

    吴纠这么说,其实齐侯也是同意的,毕竟齐侯知道重耳是个人才,而且不可多得,若不是如此,当年齐侯也不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重耳了。

    吴纠抱着小子推,赶紧进了房舍,让棠巫给小子推看看。

    小子推趴在榻上,棠巫将他的衣裳解开,就见小子推白白嫩嫩,像豆腐一样的后背上有个青紫色的印记,酒壶砸的一下就青了,里面全是淤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小子推自己看不到,只是觉得疼,小重耳一见,皱了皱眉。

    何止是他皱眉,在场众人都在皱眉,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狠得下心来毒打,棠巫赶紧把药箱打开,拿出药,给小子推涂在伤处,因为太疼了,稍微一碰就疼,小子推呜呜咽咽的哭着,那声音就跟一只小奶猫似的,搞得棠巫不敢下手给他上药。

    这个时候小重耳爬上榻来,蹲在小子推旁边,说:“是男子汉不能哭,本公子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小重耳说着,鼓起自己的嘴巴,“呼呼”的对着小子推的伤口吹气。

    小子推连忙憋着眼泪,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更是可怜,小重耳拿出小帕子,给小子推擦眼泪,说:“你看你哭起来好丑哦,本公子都认不出来了。”

    小子推真的慢慢就不哭了,让棠巫给他上药,吴纠松了口气,因为知道孩子们没吃饭,连忙让子清去弄了热饭菜来,子清动作很麻利,很快就送来了热饭和热菜。

    小重耳和小子推两个人狼吞虎咽的,比齐侯的吃相还夸张,尤其是小重耳,就跟一只小老虎似的,西里呼噜恨不得手抓,就将饭菜给吃光了。

    他吃完之后,满脸都是米粒,小子推也吃完了,不过才吃了一半,小重耳看着他碗里的饭,眼睛紧紧盯着,嘴里却说:“这个都吃不了,你太浪费了,算啦,本公子帮你吃了罢!”

    小重耳说着,抱过碗来,西里呼噜又开始席卷,这会像个小恶狼。

    小子推擦了擦自己粉嘟嘟的嘴巴,还特别诚恳的说:“谢谢公纸。”

    小重耳嘴巴里都是饭菜,嘟囔着说:“木似没似”

    吴纠感觉自己是捡来了两个小活宝,一个比一个可爱,只是小重耳这个饭量似乎有点大,不知道自己这个楚王,养一个齐侯,再养一个小重耳,会不会破产?

    小重耳和小子推就跟着吴纠,当天晚上也睡在吴纠这里,第二天一大早,吴纠就进宫去了,准备找姬阆说说曲沃的事情。

    姬阆这两天高兴,头一天喝酒,因为没喝多少,因此没有宿醉,昨天又喝了些酒,一个没注意就宿醉了,今日早上头疼的厉害,太子郑找来了医官给姬阆看看,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忍忍便好。

    此时太子郑正在小寝宫,给姬阆按摩头呢。

    吴纠和齐侯到了小寝宫,很快就被寺人领了进去,姬阆趴在软榻上,脸色还是不错,只是稍微有些宿醉头疼,见到吴纠和齐侯来了,连忙坐起来。

    太子郑将他扶起来,说:“父亲,小心点儿。”

    姬阆笑了笑,说:“二位今天怎么进宫来了?”

    吴纠说:“是因为曲沃公的事情。”

    姬阆吃了一惊,说:“曲沃公?”

    吴纠与曲沃公不合的事情,这谁都知道,因此吴纠说为了曲沃公的事情而来,姬阆有些吃惊。

    姬阆随即笑着说:“寡人知道了,楚王一定是来劝寡人不要册封曲沃公的。”

    吴纠说:“天子,恰恰相反。”

    姬阆又吃了一惊,说:“楚王和齐公是来为曲沃公说好话的?”

    不怪姬阆如此吃惊,因为其实齐侯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要为曲沃公诡诸说好话。

    吴纠点了点头,说:“正是。”

    姬阆笑着说:“今儿太阳定然是打西面出来的,是么?”

    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或许是罢,不瞒天子,纠与齐公此次来意,真的是为曲沃公说好话的。”

    姬阆说:“不知为何,楚王和齐公会有如此心思?”

    吴纠笑着说:“实不相瞒,确是因为受了曲沃公好处。”

    他这么直接,姬阆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吴纠又说:“天子试想想看,如今晋国的趋势本就如此,翼城已经名存实亡,就算您不册封曲沃公为晋侯,曲沃公依然是晋国的掌权者,因此天子册封与否,并没无损失,再者”

    吴纠又说:“如今洛师刚刚遭遇战乱,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百姓因为战乱心中有所怨言,卫侯和葛伯又刚刚挑动了舆论,多一个拥戴者,总比多一个惹麻烦的人要强得多,而且天子可以趁火打劫,狠狠的敲一比曲沃公的钱财,然后拿这些钱财,安抚补贴那些在抗击义渠战役中受伤的将士们,再用这些钱拨到百姓手中,百姓都容易满足,只要有一些小小恩惠,就会拥戴天子,这种一举多得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姬阆听了,哈哈一笑,说:“寡人听说楚王在入楚之前,跟齐国有个小饭馆,生意做得不错,今日一见,果然是精打细算,什么利润也逃不过楚王的眼睛呢。”

    吴纠拱手说:“天子谬赞了,毕竟有利可图,也没什么损失,不忘自己怀里揣,岂不是太愚钝了?”

    姬阆笑着说:“说的好,说的正是!那就按照楚王所说,等朝议的时候,一并册封曲沃公罢楚王为曲沃公说了那么多好话,可别忘了多要些好处。”

    吴纠点了点头,笑的别有深意,说:“好处已经令曲沃公后患无穷了。”

    处置卫侯和葛伯的朝议很快就召开了,因为卫侯地处北面,是抗击狄人的门户之一,因此姬阆觉得,撤销卫国封国,并入其他国家这个做法,实在不现实,因此只能将卫侯处置,令卫侯的儿子,公子赤继位,并且令卫国自行检讨,同时处死了宣姜。

    葛伯是个小国,自然没有什么门户可言,正好姬阆想要巩固洛师的权利和威严,因此直接撤销了葛国,将葛国并入周国的直接管辖。

    至于温国,温国公子受了宫刑,早就遣回温国了,因为温国就在旁边,温国国君苏子已经连夜往洛师赶来,急火火的来亲自道歉了。

    姬阆还在朝议中,提出了册封曲沃公的事情,说实在的,曲沃在这次抗击义渠人的战役中,根本没有出力,因此没什么借口好册封。

    姬阆还是绞尽脑汁想的册封理由,理由就是西戎人在攻打洛师的时候,曲沃公能严守北方阵地,防止了狄人趁机偷袭,因此是大功一件,准备册封曲沃公为晋侯。

    这个理由十分之牵强,众人一听,觉得怪怪的,不过吴纠和齐侯站出来同意,众人立刻就明白了,不管听起来有多怪,一定要统一,否则就是跟楚王和霸主过不去,那岂不是没有好日子了?

    如此一来,曲沃公诡诸就变成了晋侯诡诸,非常顺利的接受了册封,诡诸将晋国所有的财宝,全都拿出来,送给了姬阆,可谓是荷包大出血。

    洛师经过此次战役,本十分空虚,需要休养生息至少三年的光景,毕竟一堆男丁征兆入伍,粮食产量就会减少,粮食减少,居民就会外迁,这样一来促使了经济不稳定不景气,一连串的问题就会相继而来。

    然而有了晋国贿赂的钱财,周国竟然一下就挺过来了,根本不需要休养三年那么久,直接向外告粮,就解决了粮食不够的问题,而且剩下的钱还绰绰有余。

    洛师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吴纠也该回到楚国去了,毕竟斗伯比的婚事还在楚国摆着,吴纠打算回去给斗伯比主婚,这回应该没什么事儿能阻碍了。

    吴纠准备回国,带着新讨来的人质小重耳和小子推,齐侯自然也是跟屁虫,要跟着吴纠回楚国,义正言辞的跟小重耳站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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