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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着满腹委屈,柳梦蝉奔出温暖的屋子,天还飘着银白细雪,梦蝉心中又气又悲,气的是师父一意认定她是男人;伤心的是大半夜的师父竟狠得下心将她赶走。当然,她更羞愧自己一时胡涂干的蠢事,害自己落得如此难堪,害得师父不理她。
她呜咽地往山下冲,也不知道盲目奔了多久,忽而足间被东西一绊,整个人趴下去,扑跌在地。
“呀!”她一个痛呼,**着坐起来。“好痛!”摸上额际,温热的湿意沾上指尖。流血了!她瞥见地上一颗染了血的碎石,准是砸伤了她额头。
梦蝉昏眩地站起来,旋身望着地上那害她绊倒的雪堆。
“咦?”她摀着额头定睛细看,怎么觉得那雪堆会动?动!梦蝉帘恐惧地打了个冷颤,马上回忆起师父说的,那个有关赤发妖之事,这下,连腿都开始抖了起来,只差牙齿没打颤。
懊不会撞妖了?梦蝉惊恐地想,霎时忘了伤心,她横着身体悄悄地蹦着脚尖,试图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那堆雪,打算一鼓作气施展超影式冲下山逃命去也。
正当她屏住呼吸、狂念佛号,终于成功绕过去时,突地一只手伸来,猛地揪住她脚踝,哇勒!“呀!”梦蝉跳起,以一种陀螺打转的可笑姿势,猛扭狂抖地企图甩掉那掐着她脚的手,一边还歇斯底里仰天哭嚷:“别、别吃我啊,我很瘦,我不好吃,我师父很厉害,你敢吃我、我师父定不饶你!救命啊”她滑稽的双手握拳,左脚用力狂抖,眼泪猛飘。“师父救我呜哇师父”
可能是她的呼救奏效,抓着她的那只手松了。地上传来虚弱的声音
“救救我”
救?梦蝉怔住,是女人的声音,是人?梦蝉这会儿才睁眼往地上那堆雪瞧,看不清楚,她慢慢地又挪近一些些,隐约看见厚雪下覆着紫色身影。不是妖啊?
梦蝉赶紧蹲下去拨开积雪,瞬间一张绝色丽颜显露出来,是个非常美丽的紫衣女子。
“姑娘?”梦蝉拍拍她面颊,她**一声昏迷着,嘴唇冻得发紫,呼吸微弱。
这可不得了了,梦蝉忙将这陌生女子扛上肩膀。“你撑着,我找师父救你!”梦蝉说着提气,脚尖一蹬就往回程疾奔,飞掠如电。
跋走了那个麻烦精,庞辙严竟是一夜辗转难眠。不知何故,每一闭眼脑海就浮现那张极清秀的脸,还有那老爱瞅着他很无辜的一双眼。耳畔彷佛也还听得见他临走时的呜咽。
“唉!”庞辙严干脆掀被下床。心头没来由的浮躁,让他懊恼地低咒出声。
“该死!”他霍地坐下,对自己紊乱的思绪生起闷气。没道理,他从没这么舍不得谁,更没为谁如此心浮气躁过。不过是来这住了几个月不中用的徒儿,为什么赶走他后心会这样乱?
茫然望着桌面,那上头还遗留着之前因他落的泪而湿了一块的暗渍。庞辙严伸手摸上那块渍痕,瞬间又收手,不禁失笑摇头。“我到底在干么啊?”真是!
外头拍门声忽然大作。“师父v父”熟悉的声音呼嚷着。
他还没走?庞辙严披上外衫,秉烛出房,垂眸停在闩上的门扉前。
他思量着,低声对着门扉硬声道:“梦寒,你回去吧!”他要自己绝不能心软。
门拍得更急了,外头梦蝉甚至提起脚打算用踹的。她大嚷:“师父您快开门,再不开门死定了啦!”
死?一听见他有危险,庞辙严立即松闩推开门,手里烛光瞬间映上梦蝉的脸,那上头满是污泥和血渍,他一惊,拉近她。
“怎么”忽又住口,发现他背上有人。
“师父”梦蝉侧身,下巴往后指了指。“快救人!”
看清楚了他背上昏迷的女子,庞辙严脸色骤变。“卓菲?”
卓菲?梦蝉看见师父异常的神情。“师父认识她?”
庞辙严将那女子抱过来,梦蝉肩上一轻,松了好大一口气。
庞辙严吩咐道:“去烧一壶滚水进来,还有,把隔壁被子全搬进来。”
梦蝉立即去办了,忽然又想起什么要问,转身,看师父正伸手触摸那紫衣女子额头,梦蝉忽然住嘴,发现师父望着那女子的表情很温柔。梦蝉噤声转身往隔壁取被子去了。
抽出厚重的被子,不知何故心口闷得难受,许多疑问在她脑海徘徊。
师父认识她?她和师父什么关系?她好漂亮啊!师父望着她的眼神好温柔
梦蝉怔怔地望着被子想得出神,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拿被子过去。
跨进房里时,庞辙严坐在床沿,正帮那女子盖被。
“师父”梦蝉趋前,停在师父身侧。“她不要紧吧?”
“没事。”庞辙严接过梦蝉手中的被子,轻轻为女子覆上。然后他望着紫衣女子,沉声问梦蝉:“你在哪儿发现她的?”
梦蝉将事情经过叙述一遍,然后局促不安地站在师父身侧。
“师父。”她小小声道。“一定是外头太冷,又下着雪,她才会冻得昏倒路上,要是都没人发现就糟了”说着,她偷偷瞧着师父沈默而严峻的侧脸,声音更小了。“师父外头好冷ㄟ,你气消了没?别赶我走啦!”她哽咽地求他。“对不起,我以后绝不敢胡来了,一定乖乖听话,你不要生气了”
庞辙严仍是一语不发地缄默着,他的沉默让气氛更尴尬了。
梦蝉心虚地抹抹汗。“那那师父不说话,弟子就当”她往后偷偷退着。“就当你答应了!”转身就溜。
“你站住。”低沉的声音喝住她。
还不肯原谅她吗?梦蝉沮丧地愣在原地。师父怎么这么狠!
“你过来。”庞辙严低声又道。声线冷酷,毫无妥协软化的迹象。
梦蝉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她停在师父身边,难过地直低垂着脸儿。
“师父啊,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嘛,你别不理我,别赶我走,我爹要知道一定骂死我了,我娘要是”额上忽地一痛,梦蝉身子一缩陡然抬脸,看师父正拿着锦帕帮她拭着之前撞伤的地方,他垂眸静静地检视着她伤口状况。
梦蝉怔怔地仰脸看着师父处理伤口,望着他那温柔的表情。她**一抿,心坎一酸。师父果然是疼她的,猛地咬牙“哇”的一声扑进师父怀中,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她揪着师父衫子泣不成声。
庞辙严被她这突来的举动骇着,他恼地要推开她。
“干什么你?起来!”他凶她。
梦蝉揪着师父衫子直哭个不休。“哇师父师父”她激动地将脸往他胸口蹭,哇哇大哭,活似个孩子。“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吓死了,我难过死了,我以为你讨厌死我了,呜呜师父师父”她一个晚上又惊又急又怕,这会儿一放心就崩溃地猛哭,像八爪鱼那样死命紧抓着师父衣服,他拉都拉不开。
她的眼泪凶猛泛滥把他胸前衣服都哭湿了。
“干什么?难看死了!”庞辙严皱眉,拉不开柳梦蝉,他铁青着脸道。“我叫你起来!”嘴上凶她,可不知怎地被她这样死命揪着哭,令他的心都快溶了。既拉不开她,也不好安慰她,一双手倒不知往哪搁了。
外边朔风猎猎,门窗呼呼作响,寒冷的天气,空气中充满潮湿味。
庞辙严胸前,那柔柔软软的家伙固执地霸占着他温暖的胸膛。
她一直哭。“师父师父你别再赶我走了我今晚都不知要往哪儿去了师父呜呜”
庞辙严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听着,听着听着,不知怎地,心就软了。
最终,他还是输给了她的眼泪,不再开口要她离开。
翌日风雪停了,太阳露脸,山上一片晴雪。
那昏迷女子在庞辙严细心照料一夜后,终于睁眸苏醒,一看见坐在床畔的庞辙严,她惊呼一声,就往庞辙严怀里扑。
“大师兄,我好想你喔”她楚楚可怜地嘤嘤哭泣。
梦蝉呆立一旁,看着师父柔声安慰她。“卓菲,乖,别哭、别哭。”
顿时梦蝉也好想哭喔,呜呜师父怎么对她那么温柔?她究竟是谁?梦蝉心中不禁一阵酸。好难受,是嫉妒吗?
但见那卓菲还拚命地向庞辙严撒娇。“师兄,你很过分ㄟ,都不回师门看我,好狠喔你”“菲,别哭了。”他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梦蝉闷闷地看她猛往师父怀里蹭,看她嗲声嗲气柔情似水的哭。忽然梦蝉眼前银芒一闪,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卓菲袖口竟滑出一柄利刃,梦蝉尖叫:“师父!”
电光石火间利刃直刺庞辙严胸口,他警觉危险,身子一闪,扬袖劈落刀刃,同时卓菲跃起。“看掌!”扬手连出几掌,掌劲狠辣势如电掣,庞辙严又是俐落地几个闪身,躲掉掌风。
“师父小心!”梦蝉一急,足间往地上一点,扑过去就抓住卓菲右臂。“你住手,住手!”
卓菲手劲一送,轻易将梦蝉摔飞出去。
庞辙严偏身击出一道掌风,瞬时和卓菲从屋内打到屋外,两人呼喝不休,一来一往,攻势凌厉,卓菲咄咄逼人掌掌歹毒,看得梦蝉惊心动魄惊呼不停,一颗心为师父揪紧着,很是惶恐。
她不懂拳法,也不擅应战,只能捧着脑袋为师父干着急。
而庞辙严只守不攻,招招留情,两人对打了一个时辰,梦蝉骇得喉咙都喊哑了,忽然卓菲收势,庞辙严也收手。
梦蝉乘隙奔过去,急着就瞪住卓菲。“我救你,你竟然还”
“师兄”卓菲手一伸抵在虱的梦蝉额上,任她滑稽地张牙舞爪。卓菲微笑地对庞辙严道:“好师兄,这些年你功力不减,还是这么优秀。”
梦蝉停住挣扎,诧异地瞪眼,听见师父毫无愤怒,甚至还高兴地哈哈大笑。
“好师妹”他赞美她。“你又进步了,拳法运用自如,招招流畅,师兄很以你为荣。”
“好说。”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哇勒!柳梦蝉可笑不出来,她是为谁紧张为谁怕?搞了半天,难不成他们在玩啊?
的确是在玩,还玩得很起劲。
只见卓菲推开梦蝉,踢起足前枯枝握在手中,摆出个漂亮的架势,对着庞辙严微笑豪气道:“来,咱们比划剑术!”
“奉陪。”庞辙严潇洒地挥袖应道。
卓菲喝了一声就往庞辙严刺去,庞辙严纵身,一个翻转,俐落地摘下顶上树枝回击,霎时之间两人在半空中梢间,又打了起来。霎时落叶无数,厮杀声不绝于耳,完全忘了底下还有个被晾在一旁的柳梦蝉。
梦蝉仰着脸,傻呼呼地看他们打得好不尽兴。
真是,她皱眉,心中不禁觉得委屈。亏她方才还那么担心师父呢,他们根本忘了她的存在!
梦蝉不得不佩服卓菲,不仅懂得拳法,还会使剑,打起来毫不含糊。身子轻盈得好似一只燕儿,她一边和师父对招,一边呵呵笑,清灵地好似个小仙女。
梦蝉忽然自卑地低下脸,她好优秀、好漂亮喔,师父被她逗得直笑,忽觉胸口更闷了!
“唉呀!”卓菲一喝,手中枯枝被庞辙严击成两截。梦蝉听见呼喝,抬头正好看见她将长辫一甩,扔下断了一半的枯枝,飞身下来就往武器架里抽出把刀,她拏起刀,架在手上。
“哼!”她艳笑。“看刀!”又朝庞辙严袭去。
刀?梦蝉震惊至极,她还会使刀?这这这真是昨天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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