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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还不晓得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的小黑应该也是刻意的瞒着你,他们对外都说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当一回事,不过我想既然都已经玩了这么久了,应该就不只是单纯的玩玩这么容易。”
“那你怎么会想来告诉我?”
“我不知道”她的眼神多了些同情,大大的眼睛温柔的望着贺丞汉,老实的说:“也许我觉得看着你痛苦我会好过一点。”
贺丞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人开了一枪,他可能就快死了吧?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身为台湾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兼痴情男,多年来他只对女人欣赏却从不动手,就因为他身边有着一个疯狂得让他没空劈腿的小黑,他以为小黑一辈子就只会把她的疯狂展现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也只需要应付她一个人的任性和爱意就够了,怎么怎么这女人会跑来告诉他这些?
他甚至不怀疑眼前的女子只是来骗他的,这应该也有可能啊?小黑以前捉弄过自己的那些把戏里不是没出现过,有一次愚人节她哭着告诉自己她怀孕了,而且还是别人的孩子,那次可把他整惨了,但眼看着整人成功的小黑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这件事整整让他气了一个星期,却让小黑笑了一个月,而他当时的反应是尊重她,不管她要不要把孩子生下来,他都会再接受她,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只是当初的玩笑而已,这一切太令他震惊了。
“他们上星期一起去垦丁,上上星期一起去花莲,而他们现在还在赶着办证件,打算去东南亚玩其实我应该早看得出来才对,远仁晒黑了,他甚至迷上了冲浪,他以前甚至嫌去海边玩沾上沙子很麻烦,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因为兴奋比往常提高了好几度,整个人活泼得一点都不像是他。”她淡淡的说。
贺丞汉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更确定了小黑是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因为和小黑在一起的每个男人都会感染到她的活力,而跟着让自己活了过来,他以前也曾经是这样。
“但是你真的确定是她吗?我是说小黑她不会是一般男人喜欢的那一型,她有时候完全像个疯子,她根本不受人控制,你确定你男朋友会喜欢她吗?”
当初朋友知道他和小黑在一起简直都觉得他疯了,贺丞汉以为这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另一个男人像他这么疯狂了
“你不就喜欢她吗?”
蒋薇伶望着他,眼里的怜悯又多了几分,刚进门时还差点被这男人的外表骗了过去,但真当她把话都说了出来,贺丞汉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你真的爱她对吧?”
爱?他跟小黑之间曾经有过的,怎么只是一个爱字可以解决的?
他这辈子有多少不可能做的事全是为她破的戒,他甚至为了她家的狗吃了一个月的素,一个月之后小黑才告诉他她根本就没养过狗,他堂堂一个红牌大律师,多少制作人开着节目等着他去主持,多少大官名人捧着案件指定要他接手,多少路人看了他都免不了要回头多看他俊美的脸两眼,他聪明绝顶、口才过人,却全毁在一个长得不怎么起眼的黄毛丫头身上,还甘之如饴,难道这一切用一个“爱”字就解释得了吗?
贺丞汉站了起来,硬撑起男子汉的尊严,他早从小黑身上学会了不随便相信他人,除非他亲眼看到了才算,否则谁知道这会不会又是那长不大的小表另外编来吓唬自己的把戏。
“带我去看!我如果真的随随便便的就相信了你,那我跟她之间就连爱都不是了。”
外头下着倾盆大雨,贺丞汉和蒋薇伶就坐在车里,一同目睹那对快乐的情人站在大马路上玩水,开心的践踏路上的水洼,孩子似的将对方弄得全身湿透,但这看似会令人生气的动作却逗得彼此哈哈大笑,而且是在雷声大作的大雨当中,他们完全不担心老天是不是会打下闪电,更不畏惧那轰隆隆的雷声,也不介意有多少路人或附近的商家在看着他们玩闹,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只有那属于他们偷欢的快乐。
“这种小把戏我以前跟她也玩过。”
贺丞汉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无奈还是心寒了,在这雨中的场景里头他也曾扮演过那全身湿透的大男孩角色,他一直是那样自制和稳重的,但每次一遇上小黑,她就像是他的克星,总可以让他抛弃礼教束缚,和她一样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去体会人生。
“那至少你们还有过快乐的记忆不是吗?我就从来没把他逗得那么开心过。”
或许是看了太多次,蒋薇伶已经完全没有反应了,她甚至在看着他们尖叫着玩乐时,都还会跟着他们的愉悦而嘴角上扬。
“你还好吗?”
贺丞汉看着她,蒋薇伶有时笑有时皱眉,让他忍不住要问。
“我不知道,如果我爱他,我应该要为他的开心而高兴才对,至少有人可以让我爱的人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快乐,可是我不服气的找了你跟我分享这件事,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了。”她的说话声轻得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即使他们坐在车里,掉落在车顶上的雨点仍可以传进些微的敲打声。
“一开始我会有点气你何必特地来告诉我这件事,不过我想看到这些对我来说会好一点。”
贺丞汉并不希望哪天是由身边认识的人跑来告诉自己他头上多了顶大绿帽,那可能会更难堪上好几倍,尤其他也算是小有名气,马子跟人跑的事要是先给别人知道了,那他的面子往哪摆!就算打落牙齿和血吞他都会把这痛给忍下,但他就是不要由身边的人来告诉自己,至少蒋薇伶对他来说陌生得足够令他把痛给抑住。
“我一直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忍受她,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忍受她的异想天开,她总跟我说她只有对我才这样,而这就算是种折磨也都变成了一种恩赐,因为机会少有,所以更显难得,但是很显然那并不只专属于我,所以现在我想我的心情应该比你还糟吧?”
“我想也是,你看起来真的很爱她。”当贺丞汉看到周远仁和那女孩在一起时,他的呼吸变得很乱,尤其在这只有两个人的车里头,他简直像只不知所措的野兽,蒋薇伶猜想如果她不在这儿,他应该会真的吼出声音吧。
“我也想不爱啊但人在一起久了总有感情,她是个身世很坎坷的女孩子,她的人生简直是一连串的倒楣事件组成的,可是她却总能用最开朗的心情去面对所有事”贺丞汉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诋毁小黑的话。“我很想用难听的字眼骂骂她也好,甚至为自己埋怨她都好,可是我竟然说不出来。”
“是因为我在的关系吗?”
蒋薇伶可以体会他的感受,或许只是因为她在,所以贺丞汉才勉强的撑着。
“也还好有你在,我现在真的不想要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想我可以了解你的感觉,也难怪你会来找我,如果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感觉一定很难过吧?你说你是在哪里看到他们的?”
“公车上。”
“你搭公车的时候看到他们?”
“是啊!”蒋薇伶露出无奈的笑。“其实那并不难对吧?他们在一起都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玩闹了,难道这样的行径真可以瞒得了我们多久吗?台北就这么一丁点大,总会有我们认识的人,总会有声音慢慢的传出来”
“就像纸永远包不住火的道理一样。”
“我曾经问过我自己,他们玩得这么开心,是因为和对方在一起感到快乐,还是偷情的刺激感让他们变得兴奋?我问过其他人了你比我幸运得多,只有我知道你的小黑跟了别的男人,可是我却不是,他的朋友几乎都知道他和那女孩在一起,可是大家却帮着他瞒我,只因为他们说对方有个相爱的男友,而周远仁他也离不开我,他们之所以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刺激而已,一时的沉迷大概过阵子就会消退,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如果“比较级”可以让人感到些微宽慰,那贺丞汉不得不承认,她的情况是比自己糟了些。
“他们凭什么那么说,难道他回到你身边了,你就要无条件的接受吗?难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贺丞汉忘了自己的难过,突然开始为身边的女子打抱不平,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但从一开始她来找自己到现在,她没有掉过泪,甚至没有情绪失控,出现歇斯底里的尖锐言语,她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但贺丞汉知道身边的女子是另一个自己,她就像他,他不会把情绪说出口,他只会忍着,但他可以忍,她却没这个必要!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而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与情伤一点也不搭辄,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就像他一样,他们都没有做错事,为什么是他们坐在车里看着眼前上演真人演出的外遇偷欢秀,他们就注定要悲惨的在大雨中面对自己情感的失败吗?
“我还可以选择什么?我还有什么选择?你告诉我啊我不像你的小黑交游广阔,我不像他们那样自由放荡,我做不到那样的奔放活跃,我也没有办法做我自己想做的那个人。”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着浓浓的失望,却不是针对那对劈腿的男女,而是针对自己。
“这几天我跟着他们到了好几个地方,他们居然从来没发现过我,他们甚至毫不遮掩对于彼此的好感,我突然觉得我才像个第三者,他们才是真正的恋人,就因为他们毫不畏惧的态度,他们的感情是那样的正大光明,根本不把外人放在眼里,我甚至在他们两个在一起时打电话给周远仁,他一边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手还一直搂着她,甚至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边和她做着鬼脸一边安慰我过几天会来找我,我可以当场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个半死的,但我却没有,因为我很清楚我不是他们那种人,我不会做那种事。”
“所以你跑来找我。”
“一开始我只是因为冲动才预约的,只是你一直没有空见我,我总在心里想,也许你可以一直忙下去,因为我后来也后悔了,我想也许你永远没空的话,我可能也就不会有机会告诉你这些,但”
“还好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一辈子被蒙在鼓里。”他一点也不想像蒋薇伶一样变成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而他完全可以想像她当时的糗样,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那种感觉一定烂透了。
两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车子外头那两个热恋的情人已经边玩边闹着离开了街边,而他们呢?
“走吧!我请你吃饭好了。”贺丞汉叹口气,发动车子,并放下手煞车。“我们还是要继续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不是吗?”